“烏蘇市中級人民法院經審理判定被告人唐既白是出於報復意圖犯故意傷害罪致人死亡,事實成立。依法判處被告無期徒刑......”
審判長唸完判決書,唐既白起身向公訴席鞠了一躬,然後被法警帶走。因爲戴着手銬腳鐐,他的步伐很慢。他本就是個慢條斯理的人,現在越發的緩了。
伴隨着嘩啦嘩啦的腳鐐聲,主檢東方獲看向觀衆席,本應坐在那裏的女兒早已不見蹤影。白髮蒼蒼的檢察官長嘆了一口氣,親手把自己最得意的學生送進牢裏的滋味真不好受。
坐在旁聽席角落的另一個女孩-法學院研二學生丁長樂是看着東方廌跑出法庭的。她並沒有哭或是帶着任何難過的情緒,而是頭高昂着,踩着高跟鞋,一副鬥志昂揚的模樣。從判決下來的第一秒,東方廌就已經開始思考如何爲他翻案。
唐既白是丁長樂主修的刑法課老師,全校最年輕的教授。她至今不敢相信這樣一個謙謙君子會殺人。猶記得研一剛開學第一節刑法課,因爲遲到,她自覺的坐在階梯教室的最後一排。
剛剛坐下,身後厚重的木門又被人推開。淅淅瀝瀝的雨聲優先一步擠進了木門,丁長樂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一個戴着銀絲邊眼鏡的男人站在門口,周身還繞着絲絲水汽。她回頭時他剛把黑色直柄雨傘收攏,雨滴彙集在傘尖很快在地上滴落成一個小圓圈。
傘被他放在門邊,丁長樂看見黑雨傘的內裏是如血的鮮紅色。
男人一邊脫下黑色的風衣,一邊用牙齒咬住皮質手套的一指,輕輕一扯摘下來往臂腕上一搭。一套動作做的行雲流水,因爲五官深邃,身量頎長,他做這些事時就好像一個剛從T臺上走下來的模特。
“同學們好,我是你們這堂課的教授唐既白。抱歉,自行車壞了,遲到了三分鐘。”直到這時候,丁長樂才反應過來原來他是老師。因爲太年輕,讓她一時無法和教授這樣的詞聯繫起來。
唐既白大踏步往講臺上走,走了幾步以後突然停下來,回頭微笑着看向丁長樂。“這位同學很怕我嗎?坐的這麼遠。”
“不......不是。”丁長樂知道他是在開玩笑,還是忍不住臉紅結巴,索性拿起書包灰溜溜跟在他後面往前排走。
她一直低着頭,所以注意到他腕間戴着的是和周身氣質極不相符的卡通表,一隻黃澄澄的輕鬆熊。應該是家裏有小孩,逗小孩時忘了換下來。
“老師......你的表。”丁長樂小聲提醒了一句。
唐既白一抬手就明白過來,啞然失笑。馬上從褲口袋裏換上一塊機械錶。
下課後,唐既白特意向她說了一聲感謝。“不是你的提醒,我第一節課就要被同學們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