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餘替家人贖罪,進宮做了祁讓的司寢女官。
祁讓冷眼看着她在這喫人的皇宮艱難求生,從未對她有一絲憐憫,甚至還任由善妒的寵妃將她毒成啞巴。
晚餘默默忍受,在他日復一日的刁難羞辱中漸漸麻木,冷了心腸。
只盼着到了年紀出宮遠走高飛,此生再不與他相見。
然而,就在晚餘要出宮的前三天,這個冷血無情,高高在上的帝王卻突然變了個人似的,對她百般糾纏,不肯放她離開。
“你是朕的,這天下也是朕的,你走到哪兒,都逃不出朕的手心。”
***
祁讓沒有心,他殺父弒兄,冷酷殘暴,從不對後宮任何妃嬪動情。
更不要說一個卑賤的啞奴。
五年來,他從沒拿正眼瞧過晚餘一眼,卻也習慣了她不聲不響的陪伴,從沒想過她有一天會離開。
直到晚餘出宮之際,他才發現,這女人的心另有所屬。
那一刻,他嫉妒到發狂,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她留在宮裏。
後來,他終於明白,縱然他手握萬里河山,也握不住這個女人的心。
大鄴朝,盛和五年冬。
入夜時分,乾清宮裏燈火通明,香霧嫋嫋。
江晚餘站在龍牀前,教新來的宮女給皇帝鋪牀。
司寢女官這份差事她已經幹了五年,每一個動作都做的嫺熟優雅,行雲流水,閉着眼睛也不會出錯。
但她到了出宮的年齡,還有三天就要歸家,臨走前須得把新人教會。
幾個宮女看她看得入了迷,其中一個感慨道:“晚餘姑姑人長得好,活也幹得漂亮,就這麼走了怪可惜的。”
“別瞎說。”另一個忙道,“出宮是好事,宮外天地廣闊,嫁個如意郎君好好過日子,不比宮裏自在多了。”
“對對對,是這個理兒,姑姑終於熬出頭了,咱們該恭喜她纔對。”
幾個女孩子紛紛向晚餘道賀,說日後要是嫁了如意郎君,別忘了捎個信兒進來,讓大夥高興高興。
如意郎君啊?
晚餘眼前閃過一個鮮衣怒馬的少年英姿,素來冷清的臉上難得浮現一抹笑意。
只是這笑意還沒來得及擴散,眼角餘光就瞥見一片明黃色的袍角。
晚餘心裏咯噔一下,忙收起笑容跪在牀榻前。
幾個宮女也都嚇得不輕,在地上跪成一排。
“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