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當年鐵證如山,整個大魏王朝,都信了靖弛是通敵叛國之人,是害死恆王的罪魁禍首之一。他們只恨靖弛死得早,沒能親自將他剝皮抽筋,讓他替死去的數萬將士償命。
旁人如此,身爲恆王之子的苻雲度,只會對她們一家的恨意更濃。
便是有一日,靖疏月尋得機會,替父母洗刷冤屈,她和苻雲度之間的裂痕、仇恨也無法消散,回到過去那般了。
更何況......當年事,想要翻案,談何容易?
莫說她父親已死,無法爲自己鳴冤,便是他老人家活着,在那些與他字跡一模一樣的書信前,都百口莫辯......普天下,能信他冤枉的,除了靖疏月這個女兒外,也只有幽州城那些被他以命相護的百姓了。
“問你話,你哭甚麼?”
耳邊傳來苻雲度冷冷的聲音,靖疏月回過神,這才驚覺自己臉上一片涼意,她伸手一摸,盡是淚水。
“傷口......”她剛吐出兩個字,就發現自己嗓子沙啞得厲害,沒說一個字,喉嚨如針扎般難受。
她強撐着,想接着說下去,就聽苻雲度驚呼問道:“傷口怎麼了?裂開了?”
苻雲度一邊問,一邊上前將牀幔撩開,兩人再度面對面站在一處,他定神朝靖疏月受傷的位置看去,只見白色的裏衣上,被紅色暈染出幾朵梅花......
“受傷不好好養着,亂動甚麼?”苻雲度吼了一聲,“老實躺着去!我叫孫媽媽過來給你包紮!”
他一邊說,一邊伸手小心翼翼地扶着靖疏月重新躺在牀上,快速替她整理好被子後,才急匆匆出去尋人。
這一幕發生得實在太快,靖疏月都來不及反應,屋裏已經沒了苻雲度的聲音,只聽到他在院子裏喊人的聲音。
她躺在牀上,看不到院中的情形,但聽苻雲度的音調,依稀想起當年她被刺客傷到後,苻雲度上躥下跳,扯着老府醫給她療傷的模樣,舉止有度的小皇孫平時第一次那般亂了方寸。
詩人只說等閒變卻故人心......別沒說,原來故人再變,終還有過去的影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