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凌死了,自刎於囚牢裏。
她靜靜地躺在血泊裏,釵環盡散,衣裙染血。
姜國的長公主死得悄無聲息,像花一般枯萎殆盡時,她滿心愛慕的那個男人與昔日故友正把她的皇妹如珠如寶呵護在手心,牆倒衆人推,誰也不在意她死活。
重活一世,盛氣凌人的美豔公主,不再癡戀棄她如敝履的那個男人,不再殫精竭慮爲皇弟保駕護航。
而是離經叛道,將那冷峻的影衛推倒在牀榻之上。
朱羅紅帳,姜若凌第一時間便將對方踹下了牀。
看着影衛不復平日冷漠,嬌羞着面龐,小心翼翼紅着眼說,“公主,奴,求公主。”
美豔的公主驕矜地揚起下巴,來不及施恩開口,馴養的瘋狗狗膽包天......
直到那個男人親眼撞破身份卑賤的影衛在牀榻上,他嫉妒紅了眼,“長公主這些年的情義,難道都是做戲?”
影衛卻當着那個男人的面,將長公主擁入懷中,目光挑釁。
姜若凌只冷冷道一句,“自請離去吧。”
早春下着大雪,鵝毛大的雪花飄飄灑灑,整個季府都被皚皚白雪覆蓋。
酉時,錦苑裏傳來‘唰唰’的竹帚掃雪聲。
裏屋厚重簾子掀開,自內出來一青衣侍女,手裏端着一盆冒着熱氣的洗腳水,澆在外頭雪地上,衝外頭掃地丫鬟道:
“這個時辰掃甚麼地?擾得公主不得安寧,若是沒事回屋裏待着去,莫要出來尋晦氣。”
被訓的丫鬟唯唯諾諾,離開院子便抹起眼淚,與打炭來的丫鬟迎面碰上。
打碳丫鬟聽了七七八八,安慰道:“大人要成親,裏面那位主不爽,咱少在她面前惹眼就是,改明兒安陽公主進府,我們去磕個頭,調主院去。”
她抽泣:“青竹也不過是個大丫鬟,指手畫腳的,誰受得了?”
“在外頭說甚麼?有甚麼話不能當我面說?”
不等打炭丫鬟再開口,裏頭又傳來方纔年輕侍女青竹的吆喝,二人換了個眼神,相互離開。
丫鬟端着碳盆在外頭道:“問長公主好。”
裏面懨懨道了聲:“進。”
秋菊打簾放她入了屋內,室內有地龍,暖氣裹挾着帳中香迎面撲來,她上前添了兩塊銀骨炭到火爐中,悄然抬眸瞥向牀榻。
輕紗美人倚着在牀邊,滿頭青絲鬆散胸前,生得白皙精緻五官,薄脣呈水光色,一雙狹長上挑的眉眼平添清冷。
她身前跪着一黑衣影衛,腰型勁瘦,側顏鋒利。捧着美人的足放在膝上,用毛絨布擦拭足上水漬,格外專注,就好似擦拭稀世珍寶。
聽到青竹一聲低咳,她才猛然收回視線,察覺自己看了不該看的東西,當即磕頭道:“長公主饒命!長公主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