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太子相救
第十章 太子相救
耳邊風聲呼嘯而過,隨之而來的,則是不遠處傳來的雜亂腳步聲。
謝言晚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她等得就是此刻。
鞭子帶出的凌厲力道朝着謝言晚襲來,她卻不閃不避,等待着那鞭子落到自己身上。
做戲嘛,沒有全套怎麼演下去?
然而,預料中的疼痛卻並未來臨。
下一刻,謝言晚便被帶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而後便有男子冷冷的聲音響起:“謝家的縣主好大的威風,對家中的長姐也是這般要打要殺的麼!”
男人身上帶着富貴的龍涎香氣,即便隔着厚厚的棉服,也遮掩不住。而那其中,更帶了幾分鐵鏽的腥氣。
那是血的味道。
這個男人,生生的替謝言晚扛下了這一鞭子!
謝言晚猛地睜開眼,待得看清來人的模樣後,頓時如受驚的小兔子一般脫離了男人的懷抱,恭謹的斂裙行禮道:“臣女給太子請安。”
來人一襲袞了金邊的墨色長袍,外罩同色的大麾,一雙眸子沉寂如水,兼之有怒色浮動。
他生的格外好,俊眼修眉,面如冠玉,縱使眼眸帶怒,卻並不妨礙這分好顏色。
赫然是太子上官翰燁。
女子低眉斂眼,模樣格外的乖順,只是那顫抖的雙肩,卻出賣了她此刻的情緒。
她在害怕。
一想到方纔那驚險的一幕,上官翰燁的怒意頓時增加了幾分,看向謝琳琅的眸子越發不善了起來。
謝琳琅再跋扈,也明白自己此刻犯了大錯,登時將手中的鞭子一扔,帶着幾分驚惶憤道:“太子哥哥,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說到這裏,她又指着謝言晚道:“賤人,你竟然敢讓太子哥哥爲你擋鞭子,還真是將我說的話當做耳旁風了麼!”
“住口!你還嫌鬧得不大麼!”
中氣十足的吼聲響起,謝琳琅渾身一瑟縮,眼眸內的惱怒越發濃烈。都是因爲謝言晚這個賤人,竟然連父親也吼她!
謝逍遙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一眼謝琳琅,又衝着下人道:“你們還愣着做甚麼,快傳府醫啊!”
上官翰燁冷眼看着這一幕,眼前怯懦溫柔的女子,和囂張跋扈的謝琳琅,更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冷冰冰的勾起脣角,淡淡道:“往日裏只知謝家嫡長女在家中不受寵,今日一見,竟連個下人都不如。謝尚書,謝家的家風可真讓本宮開眼啊。”
他脣角還帶着幾分笑意,可是那眸子卻是寒涼如水,來自上位者的威壓展露無疑。
謝逍遙暗罵一聲謝琳琅蠢貨,又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恭聲道:“太子恕罪,老臣定當嚴懲此事!來人,將二小姐帶回房中,沒我的命令不準踏出半步!殿下,天寒地凍,還請去房中,讓府醫爲您診治一番吧。”
方纔謝琳琅那一鞭子下足了力氣,這血腥味兒濃烈的謝逍遙想忽略都忽略不得。
上官翰燁卻並不理會他的話,只是無意中抬眸,看到謝言晚的臉色之後,頓時放柔了聲音道:“謝小姐,你沒事兒吧?”
謝言晚在衆人看向自己的時候,越發瑟縮了一下,諾諾道:“無,無妨,多謝太子。都是臣女不好,還請太子殿下恕罪。”
“你何罪之有,即便是請罪,也無需你來。”上官翰燁雖然是在對謝言晚說話,可是那眼神卻在看着謝琳琅。
見狀,謝琳琅心中的火氣燃燒的更旺了幾分,恨不能當場劃了謝言晚的臉。
“這是怎麼了?”
見到蕭念出現,謝琳琅頓時像找到了救星一般,跺着腳走過去,委屈道:“母親,您要爲我做主啊。”
蕭念目光凌厲的看了眼謝言晚,又收回目光道:“太子也來了啊。”
“見過姑母。”
上官翰燁略微點了點頭,便算是請安。只是那神情裏卻帶了幾分冷漠。他是當今皇后所出,皇后母族跟蕭家一向在政見上不和,連帶着上官翰燁也跟這個表了一輩兒的姑姑沒甚麼敬意。
蕭念自然知道這其中的彎彎繞繞,所以她直接便將目光轉向了正事兒。
“晚兒,你是長姐,你且說說,這是怎麼了,可是又吵嘴了麼?”
她輕描淡寫的幾句話,便將這次的事件定性爲了小孩子拌嘴。
謝言晚脣角微勾,想要粉飾太平啊,那怎麼成呢?
“母親息怒,晚兒不知何處惹到妹妹,竟讓她大動肝火。我爲長姐,讓着妹妹是應該的,只是不想卻連累了太子。”
面前女子泫然欲泣的模樣,頓時讓謝琳琅的火氣積累到了臨界點,她咬牙的指着謝言晚道:“你要不要臉?方纔分明是先擰斷我左臂在先,我這才還手的。母親若不信,大可讓府醫來看看,女兒的左臂這會兒還疼的要死呢!”
她臉上的蒼白和汗珠不似作僞,蕭念心中一緊,眼神也不善了起來。
就連謝逍遙也是一怔,看向謝言晚冷聲問道:“你妹妹說的可是事實?你小小年紀,爲何下手如此狠毒!”
謝言晚垂眸冷笑,撲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倉皇道:“父親明鑑,女兒沒有。”說到這裏,她又垂淚道:“女兒雖然身份低微,可到底是謝家的人,怎能做出骨肉相殘之事?那與禽獸豈不是等同一般麼!”
這話一出,謝琳琅頓時覺得她指桑罵槐,畢竟,她可是真的做出過這種禽獸事兒呢。
然而她才踏出一步,便被蕭念暗自拉住,開口道:“既然如此,那就讓府醫來查驗吧,琳琅,若是你說謊污衊你姐姐,我可不饒你。”
後一句話她沒有說出來,謝言晚卻懂。若不是污衊,蕭念絕對會大做文章。
“既然是要公道,那還是太醫更可靠一些。安朗,拿着本宮的腰牌,去請劉太醫來一趟。”
上官翰燁說罷,蕭唸的臉變了一變,從牙縫裏擠出一句:“太子這話是甚麼意思?”
上官翰燁看向蕭念,微微一笑道:“自然是依着姑母的意思,求個公道啊。”
蕭念發作不得,回眸看向謝逍遙,卻見對方只是拱手道:“太子殿下,外面天冷,不如去房內等太醫前來吧。”
“也好。”
上官翰燁微一點頭,無意中回眸,便看到謝言晚隱忍哀婉的表情。他心中沒來由一疼,竟伸出手拉住謝言晚,溫聲道:“莫怕,太醫來了,自有公道。”
肩膀上的疼痛,似乎都抵不過眼前女子一個受委屈的表情。
男人的手接觸到她的掌心時,謝言晚下意識想要躲開,卻終究沒有動彈,只是驚惶道:“臣女多謝太子。”
而這一幕,更讓一旁的謝琳琅咬碎了滿口銀牙。
謝言晚,這個小賤人!
太醫來的很快。
只是在看到房間內衆人的神情之後,劉太醫到底還是咯噔了一下。
偏他還在思索的時候,就聽到上官翰燁淡淡的聲音響起:“劉太醫儘管好生診治,務必要實事求是。”
這下,劉太醫所有的心思都沒了,恭聲道:“微臣遵旨。”
謝琳琅緊緊地盯着劉太醫爲自己診治的手,眼睛一眨不眨,那急切都快從眼睛裏蹦出來了。
“回太子,回郡主、謝大人,縣主並無大礙,只是最近天冷,她受了些寒氣,夜裏多加些炭火便無礙了。”
劉太醫話音剛落,謝琳琅就忍不住站起來尖聲道:“你說甚麼?不可能!謝言晚分明將我胳膊扭斷了,那麼疼怎麼會沒事兒呢?你這個庸醫!”
聽到謝琳琅的話,劉太醫頓時甩袖冷哼道:“縣主若是信不過微臣,大可以找旁人來看。”
聞言,蕭念頓時瞪了一眼謝琳琅,而後好言道:“太醫莫要生氣,是小女莽撞了。她,果真無事麼?”
這劉太醫可是給太后看診過的,連太后都誇讚的醫術,謝琳琅卻說出這話來,豈不是明擺着打了太后的臉麼!
劉太醫的臉色這纔好了一些,點頭道:“當真無事。”說着,他又有些猶豫的看向謝言晚,道:“這位小姐,可否容老夫爲你診治一番?”
謝言晚比不得其他人,她是在場唯一一個沒有品級的。聽得太醫的話,她眼眸閃過一抹訝然,旋即伸出手去,柔聲道:“有勞太醫了。”
只是心裏卻在犯嘀咕,這太醫是太子請來的,應該跟鳳棲止這廝沒關係纔對。他眼下這是甚麼意思?
劉太醫診脈之後,臉色凝重的看了一眼謝言晚,先是詢問了一些症狀,見謝言晚一一答上,頓時嘆息道:“老夫果然沒看錯,你邪寒入體,加之思慮過度,體內更有淤血堆積。如今數病積累下來,幸虧發現的早,否則此生病體纏身,且再難懷孕!”
聽得他這話,饒是謝言晚也不由得有些詫異。她原以爲這太醫是跟鳳棲止串通了甚麼,不想竟真的是爲自己診脈。且這些症狀,每一樣她都對得上。
她倒是不擔心子嗣問題,病體沉痾也無妨,等到大仇得報,這世界便再無留戀。
然而她不在意,卻並不代表沒有人在意。
這話一出,屋內衆人的臉色可謂是精彩紛呈。
“不可能,怎麼會這樣?”謝琳琅更是直接便站起了身子,不可置信道:“分明身體不適的是我,爲甚麼是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