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然而,她尚未走近謝暄,就看到那人身形一閃,消失不見了。
她腳步停在原地,眉頭緊蹙。
剛纔對上謝暄那一雙眼眸的時候,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個抱着她屍身自刎的男人。
可是,那個男人不可能是謝暄。
上一世,謝暄早就已經死在她之前,不可能在她死後還出現。
雲初微在原地站了許久,才轉身進了侯府。
得知她祖母在寺廟祈福,所以她去了她母親賀寧的院子。
雲初微以爲在雲夫人的院子之中,最先見到的會是雲夫人。
卻沒想到,她最先見到的,竟然是雲蓮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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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蓮華是聽說雲初微回來了,所以匆匆找過來的。
她款款而來,一副柔弱淡雅的模樣。
“姐姐,你回來了?”
雲蓮華走進花廳的時候,看到雲初微坐在主位下首處。
她一邊問,一邊上前去,想要拉起雲初微的手。
雲初微毫不慣着,直接避開了雲蓮華的觸碰。
“別拉拉扯扯的,我們不算熟。”雲初微平淡開口。
不但不熟,還隔着仇。
雲蓮華有片刻錯愕,隨後眼睛微紅。
“姐姐可是因爲太子退婚的事情而不喜歡我?可我從未想過嫁給太子,也從未想過搶姐姐的親事。太子殿下退婚之事,我根本不知道,若是我知道我定然會告訴他我甚麼都不要的,讓他不必如此。”
雲初微看着雲蓮華這個模樣,嘴角勾着幾分嘲諷之意。
“雲蓮華,我並沒有因爲太子退婚的事情而不喜歡你......”
雲蓮華聽了這話,臉上露出幾分得意的笑容。
然而,雲初微接下來的話,卻讓她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我不喜歡你,是因爲瞧不上你這一副惺惺作態的模樣,跟其他人沒有關係!”
雲蓮華沒想到雲初微如此直白,似乎是石化了一般,頭腦空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顯得格外滑稽。
“姐姐......”良久她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姐姐,可是對我有甚麼誤會,我給姐姐奉茶賠罪!”
說着,她從一旁倒了一杯茶,遞向了雲初微。
她微微躬身,瞧着倒是十分恭敬。
雲初微只是掃了她一眼,並未去接茶,而是慢悠悠地端起之前侍女放在她手邊的茶,喝了起來。
這時候,雲蓮華腳下一歪,摔在地上,手中的茶,也潑在了她自己手上。
雲初微挑眉,這平地假摔,是在幹嘛呢?
她正想着,聽到一個不悅的男聲傳來。
“雲初微,你在幹甚麼?”
隨後,她看到一個年輕男人衝了過來,將雲蓮華扶了起來。
這人正是她那個所謂的三哥雲千鳴。
“哥哥,你別怪姐姐。姐姐沒有推我,是我沒站穩。”
雲蓮華捂着被茶水燙得通紅的手,用帶着哭腔的聲音開口。
“蓮兒,你別替她掩飾了!這屋地板平坦,若不是她推你,你怎麼會摔倒?”
雲千鳴一臉心疼地將雲蓮華抱起來,轉頭冷冷看了一眼雲初微,隨後將雲蓮華放到雲初微對面的椅子上。
並叫來了侍女,讓她們去準備涼水和燙傷藥。
雲初微看着對面的兩人,眼睛微微眯起,玉指捏緊了另一隻手腕間的白玉乾坤圈。
她來雲夫人的院子,本來是要見雲夫人的。
可雲夫人沒見到,可這兩個影響她道心的人卻是湊齊了。
這兩人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找死嗎?
雲初微正想着,聽到了腳步聲。
她轉頭,只見一個雍容華貴的婦人帶着一隊人,走了進來。
這就是她的母親,賀寧。
賀寧沒有看向她,而是走向了雲蓮華。
看到雲蓮華被燙得通紅的手,她似乎有些心疼。
她揮手讓人幫雲蓮華處理燙傷。
看到有人幫雲蓮華冷敷上藥,賀寧鬆一口氣,隨後才問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爲何會燙到手?”
雲千鳴冷哼一聲,說道:“因爲太子退婚的事情,蓮兒倒茶給雲初微賠罪,卻被雲初微推倒在地。母親,雲初微剛回來就做出這種傷害手足的事情,不罰說不過去吧?”
雲蓮華露出着急的神情,直到雲千鳴說完,纔開口道:“母親,不是這樣的。姐姐沒有推我,是我沒站穩才摔倒的!”
雲千鳴看着雲蓮華,滿眼憐惜:“蓮兒,你就是太善良了,到現在還替她隱瞞!母親,你看看這地板,若是沒人推,如何會摔倒?蓮兒纔是從小跟我們生活在一起的雲家女兒,母親可不要偏袒雲初微。”
賀寧沒有回話,而是轉過身,走了幾步,來到雲初微面前。
她看着雲初微,眼神複雜。
雲蓮華並不是她的親生女兒,雲初微纔是。
可雲初微剛出生不久,就被婆母帶走,送給了一個山野道士撫養。
她和這個血脈相連的女兒,有時候一年也見不上一面,所以並不熟悉。
雲初微對上賀寧的目光,淡然起身,雙手合抱,躬身行禮:“母親。”
賀寧並未應聲。她在想,這孩子的性子是不是需要磨一磨。
於是,她就這樣站着,沒有任何表示,更加沒有出手去扶雲初微。
雲初微見賀寧不說話,徑自站直了身體,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她歪靠着椅子扶手,撥弄着桌面上的茶杯,姿態閒適懶散。
賀寧看到雲初微沒經過自己同意就坐下,還坐沒坐相,不由得眉頭皺起。
但她也知道,此時並不是訓斥孩子的時候。
她按下心中不悅,開口問:“關於你妹妹被燙的事情,你有甚麼話要說?”
雲初微白皙修長的手指把玩着茶杯,慢悠悠地說道:“我沒推人,一根手指頭都沒有碰到她。”
賀寧微微皺眉,她覺得這話不太可信。
“你妹妹端莊大方、一舉一動都是高門貴女的典範,難道連給你倒茶都做不好嗎?還有,你哥哥說......”
雲初微開口打斷賀寧的話,聲音多了幾分淡漠:“我和雲蓮華是當事人,我和她說的話你不信,反倒相信啥也不清楚的傻子,你是不是腦子也不太清醒?”
賀寧一噎,良久,纔開口辯解:“你妹妹是爲了替你隱瞞......”
雲初微不想繼續跟賀寧掰扯,再一次打斷了她的話:“她說的話你不信,倒是去臆測她心裏的想法,難不成,你是她肚子裏的蛔蟲?”
賀寧嘴角抽搐,她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用這樣的東西比喻自己,偏偏自己還不能說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