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朱懷的商業宏圖!
朱懷返回秦淮河畔的小宅院。
如今擁有了商籍身份,諸多商業之事便可放手去實施了。
早在數年前,朱懷便深入探究,一旦取得商籍後,應當從事何種營生。
他的書房內,早已堆滿了關於商業運營的手稿。
其中最令朱懷心動的,莫過於鹽業。
明朝初期沿襲元朝鹽業制度,普通百姓無法私自販賣食鹽。
欲售賣食鹽,必須通過官府獲取鹽引。
朱懷顯然不可能直接涉足終端零售,他既無足夠的資本在應天府租借店面,也無財力向朝廷購買鹽引或從鹽商處購得原鹽。
然而,不能從事終端銷售,並不意味着無法涉足鹽業生意。
當時朝廷對食鹽實行兩種政策,一是民制官收商運商銷的“開中法”,二是民制商收商賣的“綱法”。
換言之,朱懷完全有可能自行提煉食鹽,繼而將食鹽售予官府或是商人!
當時大明食鹽主要依賴海鹽提煉,礦鹽提煉之法民間尚未掌握。
衆多鹽礦被視作毒鹽山,百姓避之不及,而這些礦石資源卻是免費的,這對於朱懷而言,無疑是一筆無本萬利的買賣。
朱懷手中尚存些許餘銀,皆是平日裏替地主鋤草所得。
他首先用手中僅剩的二兩八錢白銀,前往長安街購置了一口大鐵鍋和若干滷水。
此舉共計花費了朱懷一兩二錢白銀。
一切準備妥當,夜幕已然降臨,朱懷先行沐浴休息。
另一邊,朱元璋此刻已抵達行宮。
兩名極度緊張的老農,看上去約摸五六十歲年紀,見朱元璋到來,連連尊稱“貴人”。
朱元璋和顏悅色地道:“二位不必拘禮,朕只是想詢問幾件事。”
“貴人請講。”
面對朱元璋溫和的態度,兩位老農暫且放下了心中的緊張。
畢竟無緣無故被帶到陌生之地,心生惶恐在所難免。
朱元璋似有隱憂,沉吟許久,方纔低聲詢問:“據說九年前,你們曾在鐘山腳下施捨過一個孩子一碗飯?”
“沒錯。”
兩位老農毫不猶豫地回答:“鐘山那一帶荒僻無人,那次的事情我們記憶猶新。”
“那晚大雨傾盆,電閃雷鳴。”
“那孩子滿身泥濘,彷彿剛從土裏鑽出一般,把我們老兩口嚇得不輕。”
朱元璋微眯雙眼,背手詢問:“你們能記得如此清楚?”
兩位老農答道:“確實清楚得很!因爲那是我們這輩子唯一救助過的孩子,因此記憶深刻。”
朱元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示意二人繼續講述。
兩位老農續道:“那孩子十分懂事,知道自己嚇到了我們,在喫完一碗飯後便離開了。”
兩位老人惋惜不已:“唉,那時候我們也不敢收留那孩子啊,官府對來歷不明之人查得嚴苛,就怕混入蒙元的細作,真是悔不當初,早該收留他纔對!”
“那孩子看上去也就七八歲模樣,真不知道他如今過得怎樣!”
這對老夫妻邊說邊回憶,眼圈也不禁泛紅起來。
朱元璋內心一陣抽痛,眼眶也溼潤了,他追問:“那孩子當時穿了甚麼衣服?”
老兩口搖搖頭:“看不清楚,他全身髒兮兮的,只是依稀記得…”
“甚麼?!”朱元璋焦急地追問。
“壽衣!”
砰!朱元璋眼前一黑,瞬間有些站不穩。
蔣瓛立刻示意身邊的錦衣衛,於是兩名老農被請出了房間。
朱元璋無力地跌坐在太師椅上,欲去拿桌上的茶杯,忽然像是想起了甚麼,迅速從腰間取出視若珍寶的酒葫蘆,然後猛飲起來!
這葫蘆裏的茶水,還是朱懷離京前爲他精心泡製並倒入其中的。
“我的孫子,我的大孫子,難道他真的沒死嗎?”
“但是,但是當時那麼多御醫都確診過了,怎會如此,怎會這樣!”
此刻,藍玉府中已是座無虛席。
到場的武將分別是長興侯耿炳文、宋國公馮勝、潁國公傅友德,
這些人共同的身份特徵,便是他們皆屬於淮西武將集團!
“涼國公,您把我們都召集過來,究竟是有何等要緊的事?”
這些武將們,同藍玉一樣,都是朱標的忠實追隨者。
他們之所以對朱標忠心耿耿,是因爲朱標胸懷寬廣,每當朱元璋對他們動怒之時,總是朱標從中調解。若非如此,憑老朱那性格,這些人恐怕早已不在人世,墳頭草恐怕已長及數尺!
這羣武將在大明建國中立下赫赫戰功,出身貧寒,然而大明安定後,他們卻未能安分守己,惹事生非的事情自然也沒少做!
對於朱標,這些武將深信不疑。
除了對朱標人格的信任外,還有一個原因——他們還有一個共同的老大哥,那就是常遇春!
由於同屬淮西人的緣故,這些淮西軍事集團的人都對大明戰神常遇春極爲敬仰。
而朱標又恰好是常遇春的女婿,因此他們對朱標更是倍加尊敬。
“現在這個節骨眼上,您把我們都叫來,要是讓老爺子知道了,他會怎麼想呢?”
當前正是極爲敏感的時期。
朱標去世後,這些武將轉而支持常氏一脈,隨着嫡長子朱雄煐去世,他們只能將期望寄託在次子朱允熥身上。
然而這個年輕人實在難以令這羣武將信服,性格柔弱不說,對他們這些叔伯輩也是畏懼有加。
這樣的性情,如何能成爲一位合格的君主?
至於朱允炆?
他們根本就沒有考慮過!
因爲他與他們毫無瓜葛!加之因這羣武將親近常氏一脈,朱允炆的母親呂氏對他們抱有敵意!
藍玉按捺了一下,聲音略顯低沉嘶啞:“我好像看見了雄煐!”
話音剛落!
全場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在同一刻靜止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