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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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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宋瑾欣被她的眼神整得有點心慌,總感覺有甚麼東西要握不緊從指縫裏溜走了。

“可事實就是你打從一回來,就一直在丟我們家的臉。”

“是我自己要回來的嗎?”沈聽榆反問,“又或者說,是我自己從小就願意走丟的嗎?”

母女連心,哪怕沈聽榆對親生媽媽不瞭解,但也知道甚麼話最能扎她的心。

宋瑾欣一臉受傷,險些站不穩。

得虧沈徑站起來扶了她一把,“聽聽,怎麼和你媽媽說話的?”

沈柚寧站在一邊,心裏忍不住狂喜。

雖然計劃並沒有如她設想般順利,但目的還是達到了。

沈聽榆自嘲一笑,她對這個家,已經徹底失望了。

“在這裏,不管是爸爸、媽媽,還是哥哥,於我而言都是一個稱呼,這並不是家。”

她轉頭看向沈柚寧,目露譏諷,“我也很慶幸沒在這裏長大,畢竟養出像沈柚寧這樣的人,不敢想象家風得差成甚麼樣子。”

沈聽榆的這番話相當於是得罪了這裏的所有人。

特別是沈柚寧的臉色特別難看,她強忍着怒火,還要虛僞的說:“你要是討厭我,說我就好了,何必帶上爸爸媽媽和哥哥?”

“他們都是你的至親之人,那麼關心你,你真的一點良心都沒有嗎?”

沈柚寧這番話不僅指責了沈聽榆的不是,還維護了宋瑾欣和沈徑。

爲自己刷了一波好感。

宋瑾欣還是心疼女兒在外過了那麼多年的苦日子,試圖冷靜下來講道理。

“爸爸媽媽是真的愛你,所以纔會那麼失望。”

“京都就這麼一個圈子,你做甚麼事情都會被放大,就拿現在來說,你這不是在自毀名聲嗎?”

沈聽榆已經懶得解釋了。

她苦笑一聲,再次反問:“你說你們愛我,那你們看過我跳舞嗎?”

這個問題把幾人都問住了

沈柚寧忍不住有些緊張,爲甚麼今天的沈聽榆突然能說會道起來了?

“就因爲沈柚寧一句,我在小縣城學的舞比不過京都的藝術生,所以你們直接幫我轉了專業,甚至沒有和我商量。”

沈徑想起來確實有這回事兒,“我們也是爲你好。”

“不是。”沈聽榆斬釘截鐵,“是你們一碗水端不平,一家子都被沈柚寧矇在鼓裏。”

她話音剛落,臉上就迅速捱了一巴掌。

宋瑾欣打完後手心火辣辣的,她手指微抖,自己也一臉不可置信。

其實打完後她就後悔了,但她覺得女兒做錯了事,接受懲罰也是應該的。

“每次你在外面惹了禍,都是你姐姐在維護你,你如今這般說話,太沒有良心了,和她道歉。”

這時沈柚寧又裝出了一副可憐的模樣,抹了幾下眼淚。

沈聽榆反應過來後,倔強的回頭,“除非我死。”

語畢,她覺得自己心口鬱悶到都呼吸不過來了。

宋瑾欣是一個很嚴格的人,如今親生女兒變成這般模樣,她迫切的想把她教好。

“不道歉也可以,去後院跪着,先自己反省反省。”

沈聽榆冷冷地道:“從今天開始,我不做你沈家的人了,這樣子就丟不了你的臉,你也沒資格要求我跪。”

說完她就打算上樓去收拾行李。

這時候,宋瑾欣急了,剛找回來的女兒,她怎麼忍心放她走。

但她又是個極度彆扭的人,於是惡言從口出,“你要離開家的話,就帶着你的養父養母一起離開。”

沈聽榆腳步一頓,她的心臟猛然抽痛,痛到咬破了下脣,血腥味在口腔裏蔓延。

一年前,養父被診斷出癌症中期。

彼時,家裏的錢全部投給沈聽榆學舞蹈了,化療的錢很難借到。

於是這個時候,沈徑和宋瑾欣的出現無疑是一束光。

他們不僅承擔了化療費用,還把人接到了京都最好的醫院。

對此沈聽榆感激又慶幸,她一開始對這個家是滿懷期待的。

直到今天,就只餘下失望了。

但養父養母如今是她唯一的軟肋,她原本挺着的背脊彷彿一下子垮了下去。

這句話,比打在她臉上的那一巴掌S傷力還要重。

就連沈徑和沈渡舟都覺得,兩人在宋瑾欣說完後,就各自喊了聲。

“老婆。”

“媽。”

宋瑾欣又何嘗不知道這句話傷人,可這樣可以留住她啊!

她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

沈聽榆果然不出所料的妥協了,她頭髮擋住了臉頰,沒有人能看見她的表情。

她轉換了一個方向,一句話都沒有說,打開了通往後院的門。

寒風裹着細雪短暫地侵入室內,激起了大家的戰慄。

外面的雪不知何時比早上下的還要大了。

沈聽榆一句話都沒有說,背影孤寂的走入了雪幕中。

沈柚寧咬牙,這樣都沒把人趕出去。

等門關上隔絕了大家的視線。

沈渡舟擔憂地道:“媽,會不會太過了?”

“對啊,老婆,這事情已經發生了,聽聽的情況看起來很不好,受不得外面的寒冷的。”

沈柚寧假意道:“我去勸勸聽聽,讓她回來吧,畢竟她是因爲恨我搶走了她的人生,所以纔會這樣的。”

宋瑾欣一聽,就不樂意了,“你別去,你沒有錯,是她自己想的不對。”

沈柚寧的爸爸是爲了救她纔去世的,所以她這些年都是把沈柚寧當親生女兒來養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想要一碗水端平。

“如今她失身,我們連那個男人是誰都不知道,我真怕以後她聲名狼藉,陷入輿論中。”

“這次,一定要讓她長點教訓。”宋瑾欣決然地道。

其實她心裏也心疼得不行,但要是任由她一直這般下去,以後就真的完了。

宋瑾欣擦了擦眼角的淚,道:“我們先喫飯吧,喫完我去單獨找她聊聊。”

自己的女兒,做不到不心軟。

她朝廚房喊:“阿姨,熬個烏雞湯,多放點姜。”

......

沈聽榆來到後院,院子裏的樹因爲冬天來臨早已蕭條。

她在中間的石子路上跪了下去。

膝蓋接觸到的雪逐漸融化,黏在了裙襬上,石子的冷硬隔着布料傳遞,十分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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