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薄西洲事業立不了,開銷還被管控,消費高點他媽電話能直接飛過來,疑神疑鬼問他,是不是又在給阮星落亂花錢。
“你說我媽怎麼那麼看不上星落?”
“這還用問?少爺,你仔細想想,你爸實幹家,你媽教育家,你叔呢,”顧越壓低聲音指了指上面。
“雖然不走那條路,但關係可不少,誰見你小叔不都是點頭哈腰,怕人家明年不帶他玩。”
“咱們這些人家,結婚得門當戶對,‘權富夫妻’的結合最體面牢固了。偏偏你是個反骨,薄夫人能容得下麼?”
顧越感到一陣惡寒,還搓了搓胳膊。
“看看你大哥,當年和那小雀兒愛的要死不活,鬧着脫離家族。薄夫人下手可狠吶,棒打鴛鴦,你大哥多強勢一人,最後還不是被收拾的妥妥貼貼。”
“你上面一個哥,再上面一個叔。哥不是親哥,叔又是個不講情面的,我看除非你長三個你小叔的腦子,否則這輩子都坐不上薄氏總裁的位置。”
“不過嘛,星落對你小叔有救命之恩。只要你和星落在一起,看在她面子上,你小叔也不會不管你。”
又是薄斯年。
薄西洲心裏說不出的鬱悶煩躁!
除了他媽,身邊所有朋友都說,只要和阮星落,他小叔最後一定會把他推到薄氏總裁的位置上。
因爲他大哥並不是親大哥,而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難道沒了阮星落,他在薄氏就甚麼都不是了嗎!
薄西洲最討厭別人罵他喫軟飯。
可心裏一個想法告訴他,讓他不得不明白,他能在薄氏被看重,還真和阮星落有關係。
他確實愛阮星落,即使和別的女人偶爾逢場作戲,他也知道,最後結婚的人選,一定是她。
一是畢竟有這麼多年感情。
二是當年阮星落被綁架,多少是因爲他的緣故,他得負責。
三......
沒有三了!
薄西洲重新點菸。
男人就是有那麼怪,他也不能免俗。
外面彩旗飄飄,家裏紅旗不倒。
況且他又不是真的出軌,還沒做到那一步。
玩玩而已,外面那些,當不得真。
再說,誰知道當年被綁架,有不有發生那件事呢。
這也是這麼多年他不碰阮星落的原因。
他可憐她,愛她,卻又覺得她......髒。
正想說要不先進包廂,薄西洲手機響了。
他皺眉看屏幕上跳動的名字,有些不耐煩。
但還是手了玩世不恭,帶了點察覺不到的討好和低聲下氣。
“喂,小叔?甚麼事?”
薄斯年的聲音聽不出情緒起伏,簡單隻有兩個字:“在哪?”
薄西洲覺得奇怪,但礙於對這個小叔天然的恐懼,還是讓他立馬報出位置。
話音剛落電話就掛了。
“他打你電話做甚麼?”顯然顧越也聽過薄斯年的名聲,牙疼問出口。
薄西洲也是一臉莫名其妙,他盡力忽視心底那抹怪異:“行了,別管這些,林禾馬上到了,先進去準備吧。”
-
“平江酒店,去嗎?”
薄斯年聲線低啞像砂石在心間碾磨而過,有些許磨人。
後排封閉車廂內,他西裝革履,將近一米九的身材襯得寬敞的後座顯得愈發逼仄,壓迫感十足。
交叉疊在膝蓋上的手指修長乾淨,骨節分明,腕上戴着一串打磨光滑的佛珠,垂着細細的黑色流蘇,竄着一股淡淡幽冷檀香,密密麻麻籠罩住阮星落。
無孔不入侵染上她身上每個角落。
阮星落緊張的看他。
“去,去吧。”
歸根結底,她對薄斯年,敬大過畏。
誰不知道薄西洲的小叔,纔是管着薄家背後真正的掌權人。
連薄家備受寵愛的薄西洲,面對他,也不得不看他眼色行事。
乖張、肆意、隨心所欲,做事不留情面。
她現在有點後悔這麼直接找上他了。
“醫院那邊有人守着?”
阮星落胡亂點頭:“我請了護工。”
“小叔,謝謝你幫我問到阿洲的位置,我還是自己打車去吧,不麻煩你了。”
“你的事不叫麻煩。”
阮星落準備拉車門的手頓住了。
這話其實有點曖昧,也過於超出界限了。
“我還是自己去吧。”
說着又要開車門。
幽冷的檀香沾染上她的袖口。
一雙手臂橫穿過來,輕而易舉拉下一側的安全帶。
咔嚓一聲。
距離太近。
她清晰感受到熱氣蹭過耳闊帶來的戰慄觸感。
“坐好。”
男人語氣如常,漆黑的眼眸深冷,漫不經心瞥過她,下達命令。
阮星落不敢動了,規規矩矩雙手交疊放在膝蓋,大氣不敢喘。
驀地,她聽見薄斯年開口。
“薄西洲少你飯喫?”
對上他黑沉的瞳眸,她竟有些不知所措,磕磕巴巴答:“沒......沒有。”
她似乎聽見男人輕嘖一聲,只是不明確:“太瘦了。”
“好好喫飯,不要學別人節食減肥。”男人的聲音帶着幾分訓誡。
阮星落莫名委屈,最近連軸轉身體不好,喫甚麼都不長肉,沒想到連這個也要被教訓。
她知道薄西洲的家人都不喜歡她,自然把薄斯年也歸納到那一類。
“沒有不好好喫飯,”她小聲反駁,“我是喫肉不長胖的類型。”
薄斯年掃她一眼。
細胳膊細腿,風一吹能吹跑。
真的太瘦了。
他收回視線:“那就是喫的不好,回頭讓人送補品給你,不要不喫。”
還有身上穿的是甚麼?
薄家是要破產了,薄西洲連給她買身好衣服都買不起?
可買了她穿,薄斯年也不爽。
“和薄西洲最近怎麼樣?”
阮星落摸不準他的意思,但這家常般的閒聊中,她確實放鬆不少,模棱兩可回:“還好。”
薄斯年面色平靜下結論:“那就是不好。”
阮星落不知道怎麼答話,乾脆假裝沒聽見。
她和薄斯年其實不熟,三年前那件事之後,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就算薄西洲是他侄子,他也不用這麼關心她吧?
而且待會見了薄西洲,恐怕場面不會太好看。
想了想她還是說:“其實我打車......”
“怕我?”薄斯年垂睨她一眼,神色淡淡。
眼見心思被戳破,阮星落更緊張了,嘴硬:“沒有。”
薄斯年轉動佛珠的手指倏而一頓,脣角翹起若有若無的弧度。
眼神卻是冷的。
她在怕他。
也是,整個平市,沒有誰不怕他。
怕,是源於不熟。
相處久了,總會不怕的。
“去平江酒店。”
他吩咐司機。
爲了不讓她更緊張,薄斯年閉眼靠在後座假寐。
殊不知這樣一來,阮星落反而更緊張了,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放。
車很平穩,這個價位甚至路過斜坡時連起伏都沒有,可她就是緊張,怕打擾到薄斯年睡覺,連呼吸都放緩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