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5
“知鳶莫不是有了身子?”
皇后見此,一語中的。
她雖無一親子,久居深宮,卻也見過不少嬪妃有孕生子,皆是這般反應。
皇后此言,令本就面色慘白的雲知鳶再添幾分難堪,進退兩難。
手腕上傳來的力道令她不得不順勢跪了下去,只聽墨玄祁冰冷低沉的嗓音在耳畔迴響。
“臣攜妻,恭祝皇后娘娘千秋長樂,鳳體安康。”
他從不將皇后稱作母后,不自稱兒臣。
每每此時,雲知鳶都惴惴不安,身側的男人卻毫不在意。
她強忍着喉間的異物,與他一齊行了叩拜之禮。
至於她是否有孕一事,墨玄祁並未直言,試圖遮掩。
皇后卻仍舊篤定她有孕,執意將一對金鎖賞賜給了她,算作是對腹中孩子的祝福。
雲知鳶捧着金鎖,只覺萬般燙手,卻無可奈何。
誰知墨玄祁竟直接將這對金鎖打翻在地,欲拉着她離去。
還不等他二人踏出殿門,皇帝的口諭便這般湊巧傳了進來,喚墨玄祁一人面聖。
雲知鳶別無選擇,只能獨自暫留於皇后宮中。
那對金鎖又重回到了她的手中。
雲知鳶直接跪在了皇后跟前。
“臣婦惶恐,擔不起娘娘恩賜。”
墨玄祁能當衆將金鎖打翻,便已經表明了態度。
她無謂再爲了皇后得罪自己的夫君。
皇后卻毫不在意地自說自話。
“昨日本宮生辰,聽聞你病得厲害,本不該召你進宮。”
不等她反應,皇后已熱絡地拉住了她的手,如同往日般親密。
“可你也知,往日這江山還要交於你夫婦二人手中,萬不能讓旁人撼動你正妻之位。”
此番話,雲知鳶每每進宮,總是會聽到,從來都是一笑置之。
禁苑議儲,實爲大忌,何況這把火還是往她自己身上燒。
幸而墨玄祁身邊的隨從及時來報,給了她一個逃脫的機會。
踏出殿門,抬眼便看到墨玄祁正站在不遠處,深邃的眼眸凝視着她的方向。
雲知鳶不禁有些恍惚,她自小便得了聖上恩許,常常進宮,他便常常在殿外候她。
此刻一如當初,卻已物是人非。
緩步上前,發覺墨玄祁的眼神也發生了變化,眸光諱莫如深,像是透過她在看另一個人。
“你對她這般討好,是要將本王一併拉入這泥潭之中嗎?”
雲知鳶怔然,想必是此番面聖,加之過往種種,又令他心生不悅。
“妾身與王爺夫妻一體,自當共沉淪。”
“殘花敗柳之身,早已不配做本王的妻,又何談共沉淪。”
她手中還捧着那對金鎖,無疑吸引了墨玄祁的目光。
“她給你甚麼,你自當千恩萬謝地受着,有甚麼後果,本王望你也能獨自承受。”
雲知鳶咬緊了下脣,失貞之事她深陷局中,已是辯無可辯。
皇家之事,他有他的抱負,她自當也有自己的籌謀,卻並不會因此放開他的手。
或許有一天,他憶起從前,會對自己有幾分愧意……
回府路上,路過雲家府邸。
過往的畫面倏然在眼前浮現,又牽動了雲知鳶的思緒。
那時因朝廷局勢、雲家權勢……此番種種,加之身爲嫡子的墨玄祁對她青睞和偏寵。
皇帝一早便定下了他們的親事,她也破例有了進宮伴讀的機緣。
墨玄祁總是天不亮便出宮來接她,日日如此,可此番畫面竟在她腦海中漸漸模糊。
細細想來,少年的動心,也或是權謀之中的算計,他們之間的牽絆,根本就是權柄之下的必然因果,爲的是得雲家的勢。
可她當真見過墨玄祁偏愛她的模樣……
一聲馭馬,雲知鳶思緒迴轉。
抬眸望去,只剩墨玄祁往府內走去的背影。
雲知鳶想要跟上,卻又有所顧及,思量再三,還是回了自己那處。
安置好皇后賞賜的那對金鎖,手腕處恰巧傳來一道禁錮之力。
“王爺。”
雲知鳶回頭,發覺墨玄祁已經站在自己的眼前,心中不免一驚。
他身後還跟着位陌生男子,看扮相大抵是從外找來的大夫。
“王爺這是做甚麼?”
墨玄祁並未回應,而是直接示意身後之人爲她把脈。
“如何?”
聞言,大夫身軀伏地,不敢直言。
先前府醫命絕一事雖未傳出,可此時從外找大夫探測王妃的身孕,其中的緣由,不必多問。
當墨玄祁手中的飛鏢飛到他的身側,不敢說的話直接從嘴裏蹦了出來,生怕說得遲了,小命不保。
“啓稟王爺,王妃確已有孕月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