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觸目驚心
第9章 觸目驚心
算算時間,齊景逸也快要去侯府上門提親娶沈元錦了。
前世,沈元霜爲此事差點嘔出血來。今生,他娶不娶沈元錦她心裏已無波瀾,但她必須把鎮南侯府從這趟渾水中摘出來!
沈家,此世絕不能跟齊景逸再有半點關係!
齊景逸哄起人來一貫是嘴甜如蜜,此時當然從善如流。
但沈元霜卻十分嚴肅地逼他:“你得發誓,發誓此生絕不會與沈元錦有關係,也絕不會娶鎮南侯府中除我之外的女人。”
齊景逸深深看着她,眼底似有光芒明明滅滅。他忽然笑起來:“我今日才發現,霜霜竟是這麼霸道的性子,有趣。”
“這誓言你到底發不發?不發咱們就割袍斷義。”說着,沈元霜撿起他丟掉的匕首,又順手撈住他長袍的下襬。
齊景逸輕笑:“你要與我割袍斷義,可爲甚麼是割我的袍子?”
“因爲我穿的是裙子,這不方便。”她理所當然道,“而且,就沒聽過割裙斷義的。”
齊景逸端詳着她,彷彿今日才認識她:“霜霜,你是故意這麼可愛,來誅我的心,讓我後悔將你拱手相讓嗎?”
“是的呀。”她聲音又軟又媚,尾音揚的高高的,像一把小刷子刷過他心頭。她又嘆了口氣,幽幽道:“我沒能嫁給你,心裏不知道有多苦,不讓你也苦一苦,你又如何能體諒我呢?”
她仰頭看他,秋水般的眸子裏是樹葉漏下的細碎陽光,璀璨惑人。
這一刻,齊景逸的心是真真切切地疼了一下,生平第一次,他嚐到了後悔的滋味。但也不過一瞬,他就把念頭摁了下去。
他要走的路註定斷情絕愛,開弓沒有回頭箭,有些不該想的東西,絕不能再想了!
“霜霜……”
“罷了,衣服怪好看的,割了也不合適。”沈元霜忽然鬆開他袍角站起來,“你也不用發誓,反正你若負我,娶了我任何一個姐妹,我便與你玉石俱焚。”
“哦?”齊景逸略微挑眉,“你打算如何與本王玉石俱焚?”
“這便是妾身自己的事啦。”她莞爾一笑,轉身要走。
齊景逸卻忽然從身後抱住她:“霜霜,我知你恨我沒能在你落水前就去侯府提親。但你可知,早在那之前,太子已求了賜婚的聖旨。”
“落水前太子就求了賜婚?”沈元霜有些難以置信,“這怎麼可能?”
齊景逸心想:這怎麼不可能。若非早知齊景軒對沈家元霜心心念念,他又何必去算計甚麼乞巧節的英雄救美?誠然,這種心思不好教她知道。
所以他說:“與你情定後,本王其實就已去找過父皇,此事是父皇與本王說的,料想應不是作假。霜霜,都怪本王太弱,沒法在那時就與太子一爭高下。”
沈元霜脣角勾起輕蔑冷笑,掰開他圈在自己腰上的手,聲音卻很溫柔:“我知道了,我會幫你,也不會再恨錯了人。”
“霜霜,你不必幫我,這太危險,我捨不得。”得了想要的許諾,他端出深情來。
沈元霜心裏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捨不得?這可真是天大的笑話。
沈元霜頓足,微微側首:“事到如今,我也不過是爲了不辜負自己的心意。好了王爺,我已經出來太久,再不回去,茶樓那刀就白捅了。”
齊景逸望着她遠去的背影,臉上的憂鬱深情淡去,只剩下被陰鬱掩蓋的莫測。
良久,他嘆息辦說了句:“去查。”
“爺,查甚麼?”暗衛悄無聲息出現。
齊景逸:“查柳文翰是否真死了,還有,他是否給了沈元霜甚麼東西。”
不知道爲甚麼,齊景逸總覺得沈元霜不太一樣了,那句“玉石俱焚”讓他很在意。
“是!”
當齊景逸的暗衛出府的時候,來探病的人也紛紛告辭。
齊景軒等回沈元霜,也朝錦袍“齊景逸”道:“時辰不早,爲兄也不打擾景逸靜養了。”
出府後,沈元霜才上馬車,就發現齊景軒不對了。
他不再牽自己的手,臉也拉的很長。
他該不是知道石林裏發生了甚麼吧?李翎這麼強的嗎?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齊景逸的暗衛包圍中探聽消息的嗎?
她沉思的時候,齊景軒忽然開口:“愛妃可有甚麼要和孤說的嗎?”
“有啊。我在端王府放風的時候,遇見齊景逸了。花廳裏和你們敘話的竟是個替身,你知道嗎?”沈元霜決定一邊放出信息一邊試探他到底知道了多少。
其實,那些話也不是不能對齊景軒全盤托出,只要他完全信任她,就不會有甚麼誤會。但她現在還沒把握賭他對她的信任程度,所以,必須小心謹慎地來。
齊景軒八風不動:“願聞其詳。”
沈元霜察言觀色,然後說了自己遭遇齊景逸。
“這廝實在囂張,還說甚麼在端王府死個皇子皇女麻煩,但是死個太子妃無所謂。我覺得他好像對你很有意見,想取你代之的心簡直昭然若揭。你可要小心啊。”
沈元霜想,齊景軒應該只知道了自己和齊景逸見面的事,至於說了甚麼,應該是不知道的。
畢竟,李翎如果真有這麼強的話,上輩子也不會那麼容易就被幹掉。
齊景軒面上沒甚麼情緒,只是問:“他有對你做甚麼嗎?”
沈元霜猶豫了一下,然後將衣領稍微往下拉了點,露出被匕首所割的那道小傷。
傷口很淺,血漬已經乾涸,但因爲是在要緊處,所以看起來觸目驚心。
齊景軒呼吸一窒,直接將人撈到了懷裏細細查看,還朝外面喊:“李翎,去最近的醫館。”
“不是,我……”
“殿下您怎麼了?可是有何急症?這城中醫館哪有咱府裏御醫……”李翎有些緊張地伸進腦袋來,一看齊景軒抱着沈元霜,頓時飛速地收回腦袋,“殿下和娘娘坐穩了,駕!”
馬車一加速,正好讓剛從齊景軒懷裏掙扎出來的沈元霜又跌回去了,她鬧了個大紅臉,道:“我沒事,現在其實都不疼了。”
齊景軒瞪她:“你是大夫?”
“不是。”沈元霜尷尬地對手指。
“你懂醫術?”齊景軒又問。
“不懂。”沈元霜又尷尬地動了動。
齊景軒抬手“啪”地拍了一下她側屯,警告:“安分些!”
沈元霜本還沒反應過來甚麼事,但忽然感覺到了“座椅”的變化,頓時安靜如雞,乖巧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