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死罪
第7章 死罪
一切都完了。
她起身時因爲太過慌張，甚至絆倒了身後的座椅，弄得所有人都因爲凳子撞地的聲響朝她望來。
她白着臉，只能強作鎮定上前，生生從他與鳳夕顏中間擠開跪下，行禮，“皇上恕罪，臣的夫君自兩年前在戰場重傷後，因爲接受不了這打擊整個人便一直有點神神叨叨，這次是臣的失誤，不該將他帶來宮宴。”
她眼神又轉向身旁的鳳夕顏，在上官無月辯解前先一步封了他的穴道。
接着解釋，“再說了太子妃與太子一向恩愛，這是整個朝堂都看在眼裏的事實，一對神仙眷侶，我夫君斷然沒有值得讓太子妃看得上的地方！”
“宋將（軍）好一張利嘴！”不等太子妃表態，太子先一步站了出來。
皇帝見此，欲開口的話頭便又吞了回去。
這上官無月沒廢之前，也曾爲君國立下不少汗馬功勞，君家更是滿門忠烈，爲國捐軀。
對比一個無足輕重的太子妃，皇帝心裏還是偏向這個曾經的將臣。
太子看的分明，卻不打算這麼輕易放過對方。
“本太子的太子妃，未來君國的一國之後，就因爲宋將（軍）的夫君神志不清，便就可以隨意輕賤了？再者……本太子瞧着宋將（軍）這夫君，可怎麼看，都不像是神志不清的狀態？”太子咄咄逼人。
宋瀾心五體投地，跪的卑微，“都是微臣的錯，不該將夫君帶來這場慶功宴，求太子寬恕！”
她刻意當着衆大臣與皇帝提了一番慶功宴。
意在提醒，這場宴會到底是爲何而來。
皇上有些意動，被太子給搶先一步，“這關乎到一國皇室的顏面。宋將（軍）應該明白，你夫君犯的就是死罪！”
不！
宋瀾心幾乎當場失控，她聲音隱隱發抖，“大庭廣衆衆目睽睽之下，皇上與衆位大臣都看着，我夫君絕沒有對太子妃做出甚麼逾越之舉，只言語上確實大不敬的唐突了太子妃！”
“但微臣還是希望皇上和太子，能看在臣爲了朝廷百姓幾次征戰沙場的份上，從輕發落……微臣是君國的將（軍）沒錯，但同時，臣也只是個女人，太子憐憫，臣不想當寡婦。”
“行了。”皇帝聽到這裏不忍制止。
宋瀾心打得南疆歸順，解了皇帝一個心頭大患，皇帝並不想寒了良將的心。
一場風波暫歇。
太子妃獻舞被攪，隨同太子一言不發回了座位。
宋瀾心對此半點不敢鬆懈。
一直到宴會散場，太子妃與太子離席，她心頭一塊大石才稍稍落下。
出宮途中，上官無月試圖支開她，被她無情拒絕。
他冷笑，“宋瀾心你還算個女人嗎？連男子如廁都要去守，你真令我噁心！”
她閉眼，只當這些刺心之言不曾聽到，“皇宮險惡。”
稍有不慎，她這兩年來的一切謀劃就都作廢，她賭不起。
上官無月憤而轉身，房門被他摔的劈啪作響。
宋瀾心移步樹下，以免惹他再次發怒。
八月的天，夜頭風涼，她忍不住抱着身子瑟縮了下，脣色發白。
就在這時，宮牆另一側隱隱傳來熟悉的說話聲。
“太子太子太子……要聯繫不上那上官無月，本太子妃現在就殺了你！”
“可那上官無月不過一介廢人，太子妃何苦還抓着他不放？”隱隱顫抖的隨從冒死詢問。
鳳夕顏抬手便一巴掌打的隨從跪倒。
“太子甚麼心性，這兩年你跟在本太子妃身邊難道還看的還不夠清楚！”
喜怒無常，殺人如麻。人命在他眼中不過螻蟻。
而她這個太子妃，不過是他用來粉飾太平的棋子。
這一切都跟她預想的不同。
想到此，鳳夕顏深吸了口氣冷靜，“去將上官無月給我找來，眼下宮宴剛散，他應該還沒出宮。本宮廢了十幾年心血下的這步棋不能就這麼廢了！”
下棋？
原來從始至終，上官無月都只是鳳夕顏的一步退路。
宋瀾心心頭大驚，轉念間腦中以往覺得詭異之處的回憶突然就像是找到了突破口。
當年的事，促使鳳夕顏與太子有染的那場戲，宋瀾心從一開始就懷疑過鳳夕顏，只是苦於沒有證據。
但眼下，有鳳夕顏這番話出，宋瀾心幾乎可以斷定，當年的事就是鳳夕顏在自導自演！
爲了嫁給太子，毀掉與上官無月的婚約，又不至於廢了這步棋。
“宋瀾心你走不走？”
身後突然響起的上官無月問聲，驚得沉思中的宋瀾心猛然醒神。
當即心道不好。
“誰在那邊？”鳳夕顏警覺出聲，吩咐隨從，“去！不管是誰都格殺勿論！”
隨從領命，當即躍牆而過。
一掃院內，卻是空空如也，只餘夜風一陣刮過一陣，呼呼吹着。
“太子妃，院子那邊並無人在。”
隨從很快回稟。
宋瀾心抱着上官無月躲在樹上，兩人的身影均被濃密樹葉枝椏遮掩，即便是人已經走遠，她也不敢帶着上官無月下去。
一直到後半夜，她才帶着上官無月下來。
誰料剛踏出院子，便與等候多時的太子妃不期而遇。
“本宮就道，是誰還能有如此本事，連本宮的閒事都管得了！”鳳夕顏冷笑，眼中殺意突現。
宋瀾心握着上官無月的動作緊了緊。
又被上官無月無情甩開。
他眼神驚喜上前，“夕顏，你是特意等我的嗎？”
那副喜悅到由內而外的模樣，宋瀾心心忍不住被刺了刺，痛入骨髓。
她緊抿着脣，整個身子由內而外氣到發顫發痛，“夫君……”鳳夕顏根本就不像他想象的那般好，從來都是心機深沉，爲達目的不折手段。
宋瀾心很想不顧一切。
可更讓她絕望的，是上官無月從來不信她說的任何言論，甚至到了此時，還不警覺鳳夕顏眼底的殺意。
“殺了他們！”鳳夕顏下令。
“夕顏，你……”上官無月的臉色刷一下就白了。
身子搖搖欲墜，往後退的同時，又不經意撞到了宋瀾心，他的眸光卻是厭惡，伸手便狠狠朝着宋瀾心的方向推了一把，“滾！如果不是你，我和夕顏根本不會被生生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