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離婚是一種解脫
客人陸續到齊，會場裏變得熱鬧起來，歐囂穿了一身白色燕尾服，衣角卻依然鑲嵌着金屬鉚釘裝飾，溫雅的氣勢頓時被沖淡，彰顯了他酷炫的一面。
“有榮幸，邀請姐姐共奏一曲嗎？”
他紳士地站在白芍面前，朝她伸出手。
白芍笑了起來，順着歐囂的眼神看向舞臺上的三角鋼琴：“好啊，我的榮幸。”
二人攜手走上舞臺，會場也暫時地安靜下來。
看到琴架上的譜子時，白芍愣了愣。
柴可夫斯基的小夜曲，以前遊戲裏陸墨沉頭疼時，她都會彈的那一首。
白芍合上了琴譜：“換一首吧。”
“好啊。”歐囂沒問緣由，當即答應下來，“你想彈甚麼？”
纖長十指立在琴鍵上，白芍略一思索，便露出狡黠笑容：“貝多芬，第十七樂章，暴風雨。”
順滑的音符奏出聲響，隨後逐漸變得激烈。
歐囂坐在白芍身側，脊背筆直，年輕的側臉上寫滿了專注，在合適的時機切入，爲激烈的奏鳴曲加入更具有進攻性的音符。
他們是第一次合作，但是每一個動作，每一次彈奏，都配合得默契十足。
行雲流水，就算是白芍自發彈奏的轉音，歐囂都能及時合上，帶來更爲完美的表達。
金縱英點了第二杯雞尾酒，一邊喝着，一邊懶散地靠在沙發上，聽着白芍和歐囂的合奏。
看到歐囂在彈奏鋼琴之前，主動幫白芍挪開琴凳，整理裙襬，以及二人像是排練了無數次的默契合奏……
金縱英莫名覺得，陸墨沉這次栽狠了。
下一刻，金縱英看到陸墨沉從會場小門走了進來。
他穿着黑色西裝，眼下帶着烏青，眉頭緊皺，目光不善。
鋼琴曲漸入尾聲，陸墨沉聽到了如雨勢減小一般的輕柔琴聲，看到了並肩坐在琴凳上，因爲成功合作而相視一笑的白芍和歐囂。
燈光打在白芍的側臉，給她鍍上一層朦朧的光暈，加上神仙會所的佈置，就好像是在夢裏一般美好。
她眼神裏帶着光，那道光透着開心，激動，欣喜，彷彿世間的一切美好都被揉在了那個眼神裏，連帶着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熠熠生輝。
陸墨沉怔住了，甚至有種聽到鋼琴曲頭不那麼疼了的錯覺。
一曲結束，陸墨沉大步向前，走到了正從舞臺上走下來的白芍面前。
瞬間歐囂下意識抓住她的手，大步上前，把白芍護在自己身側，年輕男人的敵意毫不遮掩地刺向陸墨沉。
“我們談談。”陸墨沉目光落在兩人交疊的手上，墨色的瞳孔中泛出危險氣息。
白芍歪頭看向陸墨沉：“陸先生，我們沒甚麼好談的。”
陸墨沉神色冷漠，渾身散發着逼人的寒意：“老夫人回來了。”
聽見這句話，白芍的眼神瞬間變了。
她抬手拍了拍歐囂抓着她的手，對方瞬間鬆開，卻依然擋在陸墨沉面前。
“沒事的。”白芍朝歐囂笑笑，“我只是去看看，不用這麼緊張。”
歐囂的喉結動了動，最終還是沉默地讓開了。
他站在原地，剛纔彈琴時飛揚的神采消失殆盡，看着白芍和陸墨沉並肩遠去的背影，晦暗眼神裏，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
車子很快開進陸家老宅。
院子裏開滿臘梅，顯然在陸老夫人不在的這段時間裏，一直都有被好好打理。
“我把車停到後面。”
陸墨沉話音未落，白芍推開車門，根本沒回頭多看一眼，大步走進玄關。
陸老夫人正坐在客廳柔軟的沙發上，見到白芍進來，立刻露出溫暖的笑容：“阿芍，你受苦了。”
她心疼地拉着白芍坐到身邊：“你受委屈了啊……”
“沒事的。”白芍朝她搖搖頭，“不委屈的。”
“是不是因爲顧羽緋回來了，所以那臭小子才鬼迷心竅？”陸老夫人神色變得嚴肅。
在她看來，陸墨沉哪怕在事業上再優秀，感情上依然是個拎不清的傻小子。
多半是因爲顧羽緋回國，他才離婚，纔會放棄這麼好的白芍。
“你放心，奶奶絕對會幫你主持公道的！”老夫人抓着白芍的手，認真說道。
“不用，奶奶，我沒甚麼要主持公道的，不是陸墨沉提出離婚，是我自己提的。”白芍朝老夫人感激地笑了笑。
“你自己提的？”老夫人嘆口氣，“那不正是說明，你受了大委屈，不然你怎麼會提離婚。”
白芍有多愛陸墨沉，老夫人早就看在眼裏。
雖然兩個孩子都很內斂，但是她一輩子經了這麼多事，老夫人把二人看得都很是透徹，她也曾無數次爲白芍感到惋惜，希望陸墨沉能儘快懂事點。
只可惜……終究還是沒有等到……
然而，那麼深沉的愛，都無法讓白芍繼續留在那段婚姻裏，那隻能說明，她遭受的委屈和痛苦，遠遠超過了這份愛。
一想到這一點，老夫人都覺得心口疼：“孩子你放心，奶奶絕對會幫你的！”
“奶奶，真的不用……”白芍感動又無奈，“感情是相互的，實際上我已經想開了，離婚也是一種解脫。”
“您放心，我現在過得真的很好。”
“真的？”老夫人還是很不放心，但就在此時，門又是一響，停好車的陸墨沉從外面走了進來。
“奶奶，我去幫您泡壺茶吧。”
陸墨沉一走進客廳，白芍就起身去了廚房，和陸墨沉根本沒有一絲交流。
老夫人遺憾地看着白芍的背影，直到她拐過走廊，審視的眼神才落到陸墨沉身上：“你爲了顧羽緋和阿芍離婚，是會後悔的。”
每次陸老夫人用這樣篤定的語氣說話的時候，她說的內容，都會百分之百發生。
過去的幾十年裏，已經證明過無數次了。
但陸墨沉還是皺眉咬牙：“奶奶，我不會後悔。”
恢復平靜的心情再次變得不爽。
難道剛纔白芍告訴奶奶，他們離婚，是顧羽緋的錯？
“那就拭目以待吧。”老夫人輕輕嘆了口氣，絲毫沒有掩飾，語氣裏對陸墨沉的失望。
探望完老夫人，陸墨沉和白芍一起離開。
走到院子裏，陸墨沉就毫不客氣地一把扣住了白芍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