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見還差些時間,五丫便摘了點枝騰開始編那些頗具秦式特色的籃子,這次不管是賣新鮮的還是乾製的山耳,第一不都是要將其採摘下來,想着五丫不知覺的將目測的直徑放寬了些,這次自己要將籃子做大點,做深一點纔行。
那吳掌櫃和張師傅都不是拎不清的人,五丫幾乎能肯定三天後自己去鎮上商量,他們要的必然是乾製的,有備無患,自己做大點定是沒錯的。
待一個籃子編制好,罈子裏的果醬也涼了下來,五丫尋了乾淨的竹籤子,小心的挑出了一點,放在舌尖上嚐了嚐,一時間眼角閃過盈盈笑意,一顆從昨日便提着的心也就此放了下來。
果然與自己前世做的味道相差無幾,又或者說因着果子是純天然無污染的關係,加上那奇怪的野橘子的汁液,這味道香甜清新,十分爽口,竟然比前世做的還好吃了幾分。
只是,這稍稍的一嘗,着實少了點,回味之後,倒讓前世適甜食如命的五丫有些食指大動,恨不得此時能弄出兩片土司來,抹上這香濃甜蜜的果醬好好喫上一頓。
只是想歸想,卻是萬萬做不得的,且不說這土司沒地方去尋,即便是有,自己又怎麼捨得將自己這個費勁功夫弄出來換保命錢的,因着自己貪喫給食沒了。
五丫有些饞嘴的吧唧了下嘴,最後還是尋了乾淨的樹葉將壇口給仔細的封了起來,拿着自己先編制的籃子一併抱着去了山溪邊上,將果醬依着昨日的法子重新浸入溪水裏涼着。
確定不會有問題,這才挎着籃子去昨日尋着黑木耳的地方,先採些回來,事先曬制了,免得到時候措手不及的。
這西山屬於李家村的地階,因着世代傳下來的流言便是終年無人踏入的,使得滿山的寶貝都長的十分喜人,包括這黑木耳都是一叢叢的隨處可見,五丫的手腳本就快,沒一會兒便採了滿滿一籃子。
山溪邊上又一排子天然形成石灘子,因着常年的溪水沖洗早就光滑平坦。
只是如今的溪水變得極細,早已不能鋪滿整個石灘子了,而那些大大小小圓滑的石塊也被夏日裏的赤陽曬的又幹又燙,最適合曬東西不過了。
五丫村中的老人說起過,今年的日頭比往年都來的毒辣許多,雨水也極少,連穿過村子的那條河都比過往淺了。
想來也是因着這個原因,才使得溪水便的這般細長,到也讓五丫撿了便宜,要不然,西山上低階雖大,還真找不到這般好的曬場。
將採摘好的黑木耳,整整齊齊的碼在石灘子上,確定這處無風,無需擔心木耳被風吹進山溪裏,五丫這才放心的收拾東西回去。
今日的事情還極多,萬萬偷懶不得。
到不是五丫太過於小心謹慎,而是這木耳要曬好,少說要先曬上兩天才可,自己這幾日要忙活的事情又多,也不能總來這處查看,事先考究些總是好的。
將剩餘的一包白糖小心的用樹葉子又裹上了兩三層一併同自己的喫食放與一處,五丫這才收拾着開始繼續自己的刨坑運動。
五丫雖說對自己做的果醬極有信心,可是這畢竟也是自己的一項估計,具體在清水鎮有沒有市場,自己又能不能賣出去也是有待考察的,等明日自己去了鎮上,尋了好出路,再做下一罈也不遲。
這坑道,兩日刨下來,五丫現在到要比第一天來的順手了,尋思着之前的經驗,還在自己一條破舊的褲腿處扯了兩條子布帶纏在手上,這樣一來自己發力更問當些,也不怕竹籤子磨了手心。
另外五丫還拿了剩下的那隻空餘的酒罈子,裝了滿滿一罈子溪水準備着,就怕這常年日頭曬下了的泥土實在乾硬難挖,若實在碰到刨不動的時候自己也可澆灌下溪水下去,混溼了,雖說髒亂了些,可也好挖了許多。
不過看着眼前那罈子溪水,五丫手上力氣雖不減,可心思卻飄到別處。
就在剛剛,自己拿這罈子去山溪邊裝水時,這纔想起了這罈子剛剛是用來醃製野葡萄的,裏面定然還殘留着少量的果醬和被蔗糖。
五丫看着壇中半刻,最後還是忍不住往裏頭灌了少量山溪水,晃盪了兩下,將之前做果醬留下的果子糖漿,全部泡了,一股腦的喝了下去,只覺口腔內瀰漫着一股子若影若無的酸甜滋味,雖說並不濃郁,可五丫還是十分欣喜。
只是這糖水着實少了點,五丫喝了幾口便空了。
望着空空如以的罈子,五丫明知道再裝水定是沒了味道的,可饒是這樣,還是忍不住順手又灌了兩次溪水。
用着同樣的手法晃盪了,喝下去,直到實在嘗不出半點滋味,這才罷休。
末了,五丫自嘲的嘆口氣,這日子真的是越過越混了,自己這般大的人了,竟然還會貪喫到這種程度。
想起自己前世,每週都去一趟超市,將大把的零食往家裏搬,時常因爲藏了太久最後忘記了,到了收拾的時候不得不扔掉,這般奢侈。
可看看眼下的自己,真是因果循環,前世作孽今生來報。
可不管是前世如何,今生又如何,在知道自己回不去後,五丫便早已死心了。
既然死心了,那這日子總是要過的,哭也是過,笑也是過,若是沒的勇氣去尋思,那即便在哭,也是打落牙齒和血吞,自己咬着,熬着,總是能出頭的。
想着,五丫便自嘲一笑,手下的活計也越發的賣力了。
直至夜幕降臨,五丫這才停下活計,去溪邊淨了手,又架了火,開始給自己做夕食喫。
這忙活了一整日,又是去鎮子裏賣東西,來來回回的走,又是做果醬,又是刨坑的,都是十分費力氣的活計,而五丫總共不過烤了兩個玉米填腹,老秦家的田孬,這種出來的玉米個頭也小,到如今,五丫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只是如今自己所帶的東西不多,能喫的極少,思來想去,也不過是將前日裏剩下的玉米餅子,拿出了兩個放在火堆上烤着,又給自己洗了小半串葡萄。
雖說沒有鹽,淡的實在沒甚麼滋味,不過現在也只能將就着了,五丫最清楚不過,自怨自戀是全然沒有用的東西,只想着等自己賺了錢財來,好好的腐敗一頓,纔是真。
這一夜五丫是將那剩餘的十八文大錢裝着布袋子了自己的裏衣裏,這纔敢安心睡覺的。可饒是這樣,五丫這覺睡的也不慎安慰。
五丫似乎夢到了自己的前世,她不是秦五丫,她是秦小五。
秦小五夢到自己小時候,與父母一起去鄉下老家,與當地的小孩一起爬樹抓鳥,還和比自己大的男娃打架。
打不過,被打疼了也不哭,反倒尋了鞭炮,在那人上廁所時將那鞭炮扔進茅坑裏,炸的那人滿身屎尿。
當夜那男娃的家長來告狀,自己被老爹老媽一頓胖揍,明明疼的不行,還裝作不在意的嬉笑。
後來她長大了,長的越來越像個正常的姑娘家了,因着是南邊的人,看着還頗爲嬌小清秀。
可是饒是她一副軟妹子的模樣,內心依舊就是個實打實的女漢子。後來的後來,秦小五她上大學了,可大學四年裏卻只是碌碌無爲的和同學閨蜜嬉鬧,無憂無慮,沒心沒肺的做着旁人嗤笑的傻二姐。
一下子夢境又轉換了,秦小五夢到了穿越後,她變成了如今的秦五丫。
王大花和秦老漢合謀着要將她綁了送去柳青山家,被自己不小心發現,自己大鬧一出,求得讓自己賺的十兩銀子自賣自身。
後來秦五丫做了果醬賣給了大戶人家,買了許多的錢財,還有漫山遍野的黑木耳,饒是曬乾後,都多的裝不下,五丫沒日沒夜的採着,曬着,一次次的運去鎮上,全部換成一串串的大錢,後來銅錢太多了,又換做了餃子,再換做了銀子。
一兩...二兩...五兩...十兩....
滿目的銀燦燦,閃的五丫頭暈目眩,幾乎樂的留下了哈喇子......
可是不知道怎麼了忽然畫面一黑,五丫的銀子全都不見了,像是着了火,化了風,一夜之間消失不見,五丫着急的到處找,到處追,卻怎麼也找不到,只聽到耳邊全是王大花和秦老漢諷刺的笑聲。
他們像狼一般,眸子裏是讓人害怕的惡毒目光,五丫想逃,可怎麼也逃不了,他們將五丫給綁了起來,送去了早早死了老婆的於老頭家。
洞房花燭之夜,那年紀比秦老漢還要大上幾歲,且笑的一臉猥瑣的於老頭,正朝着自己撲過來...
五丫想逃,可身子像是被甚麼固定住了一樣怎麼都動彈不得。
五丫驚慌失色,滿目的悲傷與恐懼集上心頭,想哭,又哭不出,想叫又叫不來,只覺得像是有甚麼東西掐生生掐住了自己的喉嚨。
是那於老頭枯瘦的手掐住了自己的喉嚨,五丫聽到他放肆而淒厲的笑聲,那雙手如同地域裏催命的惡鬼,在這一刻像是要將五丫活活掐死。
五丫害怕急了,她拼命的用自己的雙手去拉扯脖頸間的東西,原以爲自己摸到的會是一雙枯瘦乾裂的手,卻不想並不是。
這是甚麼!
迷迷糊糊間,秦五丫忽然意識到了甚麼,猛的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