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花流螢看到鏡子裏的自己:巴掌大精緻的瓜子臉,眉如畫,眼如星,皮膚細膩,還帶着些許的嬰兒肥,非常好看的一個小女孩。
只是現在臉色有點發紅,臉上還有一塊淤青。
那麼這個冷麪閻王怎麼看出來她是婦人的呢?
正想轉頭問,看到了盤起來的頭髮,插在頭髮上的釵子簪子。
恍然大悟,古代髮型就是姑娘媳婦的標誌、
作爲太子妃,頭上的飾品都是太子成親三天前送來的,每一樣都價值不菲,別緻新穎,爲了將這些珠寶都帶出來,她儘量的往頭上多插了些,到了客棧忘了取下來了。
她略顯尷尬地笑了笑。
婦人就婦人!
東方陌玉卻在看到了她頭上的髮飾之後,心都顫了起來。
他就說大哥今天怎麼這麼放心讓小丫鬟醫病,開膛破肚也可以。
原來是太子妃,他的大嫂!
大嫂竟然就這麼明晃晃的戴着皇后親賜的金鳳展翅釵,綵鳳穿雲簪,穿着丫鬟的衣服,出了太子府。
不,應該說帶着一堆金銀珠寶逃出了太子府,因爲隔壁客房牀上那一堆,大哥也看見了!
東方陌玉五官都抽搐起來,眼皮劇烈跳動。
他的出去鎮靜鎮靜。
他低頭悄悄出了客房。
花流螢很不以爲然的轉過身。
對上君凌雲冷咧咧的眼刀,翻了個白眼。
雖然這個男人冷得像閻王,現在的他很虛弱。
不用怕。
就聽君凌雲冷冷的問:
“說,身爲人婦,爲甚麼要穿着丫鬟服逃走?”
這傢伙絕對不是人,剛剛做了闌尾炎手術,而且匆忙之中配出的麻醉藥,藥效應該已經過了,說話還這麼有底氣。
她看了眼君凌雲腹部,縫好的傷口裂開流出的血跡,拿了塊棉花粘了粘,隨手扔掉。
沒好氣的說:“管我呢!我不跑出來,誰給你治病?還不疼死你!”
“好好的用這麼大的勁幹啥,剛剛縫好的傷口又裂開了,傷口再次裂開,縫不好,以後會後醜死人的。”
“我幫你重新縫合一下,別說話,忍着!”
說話間,再次幫他認真的清理了傷口,重新縫合。
君凌雲不說話了,雖然現在傷口很疼,是能忍受的疼,腹內確實不疼了。
從昨天晚上到手術前,腹部的疼痛差點讓他崩潰,那是一種從來沒感受過的疼,不但疼,還嘔吐,眩暈。
比S死他還難受。
東方陌玉沒有辦法,沒想到......!
沒想到他無奈娶的太子妃,竟然就出現了。
比東方陌玉的醫術還高明,君凌雲嘴角微微上揚。
花流螢幫君凌雲重新縫好傷口,暫時先用白紗布將傷口纏起來的,就覺得花眼前一亮。
抬眼對上君凌雲的眼睛,裏面似乎有甚麼在湧動。
眼神也似乎沒有剛纔那麼冷了,整個臉似乎都變了。
有種突然間從地下到了地上的感覺。
閻王變人王子了,希臘神話中的王子。
花流螢重新洗了手,問:
“剛纔那個東方大夫呢?還的配點藥撒在傷口上,這樣好的快一點。”
這個東方大夫,一直像盯犯人一樣的盯着她,現在竟然人都不見了。
放心了?
果然長相和醫術決定了態度。
咕嚕嚕,肚子又強烈的抗議起來。
渾身痠軟,頭暈眼花。
看來爲了口喫的,得跟眼前這個冷麪閻王低頭。
她向牀前走了幾步,低頭陪笑臉:“公子,我怎麼算都是救了你半條命吧,咱不說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也不說以身相許,怎麼都得給頓飯回報一下吧。”
“不瞞你說,我餓的都想把自己給吃了!”
難道太子府沒人給太子妃喫飯?
君凌雲聽到了花流螢肚子內咕嚕嚕的響聲,聞到了飢餓的味道。
嘴巴張了張。
嘩啦,門開了。
東方陌玉進門低頭問:“大哥,有何吩咐?”
他都不抬頭了。
“給她弄點喫的。”
君凌雲只是微微張了張嘴,東方陌玉又轉身出去了。
沒說甚麼呀,
這兩人難道會脣語?
花流螢覺得自己是遇到怪人了。
她繼續陪着笑臉看着君凌雲:“那麼公子,我能回我房間嗎?做闌尾炎手術很費體力的,我現在又累又餓又渴!”
好好的太子妃不當,非要跑出來挨餓受凍,能怪得了誰呢?
君凌雲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就在這裏喫!這個房間住!”
“甚麼?沒搞錯吧!咱們萍水相逢,孤男寡女?”
花流螢炸了毛兒了!
她在21世紀都沒跟男子同過房!
君凌雲眼睛都沒睜,他也累了:
“本......公子勸你乖乖就範。”
乖乖就範?是要逼良爲娼嗎?
難不成她真有這麼大的魅力,讓這樣一個帥的沒有天理,自帶貴氣的男子,一見傾心?
還是因爲自身的才華,征服了這樣一個帥哥?
花流螢有點自戀的摸了摸耳垂。
不過她可不能留在這裏,隔壁客房有她全部的家當,價值連城的,她完全可以靠這些家當,建一箇中醫研究室,繼續未完成的事業。
她悄悄的往門口挪,反正男子的闌尾炎手術已經做了,藥也已經開了。
有東方陌玉,死不了了。
還是三十六計,走爲上策。
可惜,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剛剛移步到門口,就被端着飯菜進來的店小二給擋了回來。
因爲後面還跟着東方陌玉。
店小二非常熱情的將飯菜放在桌子上,就點頭哈腰,滿臉纏媚的退了出去。
飯菜都是很清淡的,很適合餓了幾天的她。
大夫就是大夫,知道她這個時候應該喫甚麼。
花流螢一點也不矜持,狼吞虎嚥,風捲殘雲,不一會兒就將青菜,土豆絲,饅頭,雞蛋,鹹菜一閃而光。
喫飯的速度樣子,看的東方陌玉都替她擔心。
儀態不好啊,不符合太子妃標準。
小二撤了盤子,東方陌玉低頭彙報工作般:
“大......姑娘,我已經照你開的藥方,將第1張的藥碾成細末,第2張的藥抓起交給小二煎了。”
大......姑娘,還花姑娘呢。
東方陌玉是日本人的祖宗?
花流螢喫飽了,姿態也優雅起來。
從衣袖中拽出一條手帕,很雅緻的擦了擦嘴。
扯起甜甜的笑意:“東方大夫不僅醫術高明,辦事效率也高。”
“那就煩勞你配點消炎藥粉給你大哥撒在傷口,包好。一會兒藥煎好了給他服下。”
“兩天後換個藥方,兩天後再換個藥方。”
“六天,他就好了。”
初來乍到,遇到同行,應該搞好關係。
哪怕是這位同行對她的態度很粗魯。
大嫂甚麼意思,要走嗎?
東方陌玉馬上說:“姑娘,我大哥現在病情還不穩定,還的煩勞姑娘照看。”
大嫂照顧大哥,那是最合適不過的。
怎麼着,賣給他們了?
花流螢翻個白眼兒:“不是應該東方大夫你照看嗎?我沒這義務。”
哪有大夫給病人看好病,病人賴上大夫的。
東方陌玉很想說,就是你的義務,卻沒敢說出來,因爲大哥還沒允許。
他撓了撓頭:“姑娘,你看,我也沒診斷出闌尾炎,也沒聽說過這種病,既然姑娘懂,那隻能是姑娘留下來照看了。”
說完岔開了話題:“姑娘,我看你也是成親不久,從夫家逃出來的,不知道姑娘要去哪兒,在下能不能幫忙?”
這都看出來了?
從夫家逃出來不難判斷,但是成親不久都看出來了,眼睛毒辣!
雖然花流螢對當下的民俗民風,道德規範還不瞭解,但是古人對女人的束縛和規矩可是很多的。
原主就是滿腦子女德。
不過,萍水相逢,誰也不瞭解誰,可以說出來,讓這位同行出謀劃策,就當傾訴傾訴,宣泄垃圾情緒。
男人又不是非。
她看了眼已經睡着,發出輕微的均勻呼吸的君凌雲。
對東方陌玉招了招手,小聲說:“東方大夫明察秋毫,我真是從夫家逃出來的,我紅顏薄命,嫁的夫君是個短命鬼,剛剛成親他就死了!”
“我連他長甚麼樣子都沒看清楚,當然不甘心當寡婦了,所以就逃出來了!”
夫君是個短命鬼!
東方陌玉頭上的汗都下來了,心跳加速,慌忙站起來往外走,邊走邊說:“煩勞姑娘給大哥傷口上藥,我去看藥煎好了沒有!”
東方陌玉逃也似的出了客房,站在走廊上,拍着胸口長長的出了口氣。
實在是太驚險了,他似乎都能感覺到,大哥斧子砍在他身上了!
天地良心,他只是想替大哥問問。
甚麼毛病!
花流螢就想哭慘討個主意,聽聽她這樣逃婚的人有甚麼後果,受甚麼懲罰,怎麼就走了呢?
花流螢將碾的藥粉按照比例配好,解開綁在君凌雲腰間的紗布,撒在傷口上。
她是把工作和別的事情分得很開的人,既然治了病,那就應該盡力負責。
做完打了個哈欠。
喫飽了就犯困是她不好的習慣!
她決定再試一試,看能不能回隔壁客房,請小二哥幫忙去外面買口箱子,將家當收好了。
等積雪自然融化,打探清楚家在哪個方向,再回去。
她聽着均勻的呼吸,躡手躡腳的向門口走。
腳抬高輕放下,手臂彎曲,鬼鬼祟祟,亦步亦趨。
君凌雲眼睛緩緩睜開,嘴角扯起一絲邪魅的笑!
他的太子妃竟然說他是個短命鬼!
如果沒遇到太子妃,也許就真被她說中了。
可惜現在......!
花流繭剛剛到了門口,正要伸手開門。
身後傳來幽幽的聲音:“你夫君,真的是短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