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製衣事件
“小姐,老爺往這邊來了。”站在院落裏的梅清老遠就瞧見顧雲鵬氣勢洶洶的帶着一些人前來,也沒看清楚慌慌張張的往房間中跑去稟報。
正在看着兵書的顧瀟然抬起頭來,看着面前的梅清大驚失色,臉上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不禁覺得有些好笑,“我說你這麼害怕做甚麼。”
梅清也不知道自家小姐怎麼就能夠做得那麼淡然,可是她不行,縱然年齡要比小姐大上兩歲,可是她卻無法做到冷靜,“小姐,那隻貓咪是大小姐最喜歡的,難免大小姐會歪曲事實,然後讓老爺不問青紅皁白的懲罰你。”
若有其事的點了點頭,顧瀟然此時的動作給梅清的感覺好像覺得這件事情還真的有可能發生。更是讓梅清慌亂了陣腳,“小姐,小姐,那我們該怎麼辦啊?”
聲音裏幾乎帶着哭腔,似乎十分擔心;只是這般的梅清,讓顧瀟然微微皺起了眉頭,“梅清!”
很重的一聲,面前的梅清立刻就被嚇得整個人僵硬在顧瀟然的面前。瞅着梅清瞪着雙眼看着自己,顧瀟然略微鬆了一口氣,“因果總會有報應,我們沒做的事情爲何需要害怕?”
知道梅清真正如此害怕的原因是因爲那隻貓咪的死與她們有一定的關聯,顧瀟然繼續的開口說道,“對於貓咪的事情我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何況她們應該慶幸的是這些因果不是還到了她們的身上,而是還到一隻貓咪的身上。”
“若不是她們狠毒歹心,這隻貓咪又怎麼可能死去。”
字字珠璣之下,梅清聽得認真卻好像突然知道了顧瀟然的想法,這才點了點頭一臉愧疚道,“對不住小姐,是梅清的錯。”
是真的很想去責怪面前的梅清,可是顧瀟然卻知道,她沒有辦法要求一個只比自己大上兩歲的人像她一樣明白許多事情的道理,畢竟她重生一世,集合前世的許多事情也就看開許多。
可是梅清不一樣。
微微嘆了嘆氣,顧瀟然語重心長的開口道,“要是跟在我身邊,至少在發生任何事情時都能夠從容相對是必須學的一門學問。”
聽着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近,顧瀟然示意麪前的梅清噤聲。把手頭的兵書放好,顧瀟然正準備起身時已經響起了下人的聲音,“二小姐,老爺來了。”
“進來吧。”顧瀟然倒是鎮定,已經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淡然的對着外面輕聲回答,只聽得沉重的腳步聲響起,一雙黑色的大靴子從外面踏進。
顧瀟然已經十三歲了,可在她的記憶力這是顧雲鵬第一次踏進她的閨房之中。可是據她所知,顧雲鵬雖然不說經常前去顧朗月的閨房中,卻是常常賞賜於她,尤其是顧朗月不舒服時,顧雲鵬走得很勤。
只是放在她顧瀟然這裏,一切都不一樣了。
腦子裏瞬間閃過了一系列回憶,可是顧瀟然卻是把所有情緒都掩藏在心底。對於她來說,在她重生那天起,她註定孤身一人在這世間拼搏遊蕩。
至於顧雲鵬,她跟他完全不是一條道上的人,又何須和顧雲鵬多去介意些甚麼。
“女兒見過爹。”簡單的一句問候,不喜不悲中透露着一絲疏離,顧瀟然就這樣站在自己的位置旁邊,在顧雲鵬的環視房間的同時微微福身。
簡陋。
顧雲鵬在進到顧瀟然房間時,腦子裏蹦出了兩個字。當他環視整個房間時,他突然覺得面前的房間比上顧朗月的房間還要多上幾分內涵。
雖然簡陋,東西也少得可憐,可是偏偏這裏面有的東西都是一些書籍之類的,看着還真的讓人舒服多了。
“你喜歡看書?”顧雲鵬示意麪前的顧瀟然起身,隨即往那些書籍的方向看着。完全是不瞭解的詢問,若是顧朗月的事情,顧雲鵬簡直是信手拈來。
清楚知道顧朗月和自己在顧雲鵬的心裏的位置是雲泥之別,顧瀟然倒是一點都不介意平靜的點了點頭,“是。”
喜愛看書,更好看兵書。平日裏在府中沒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看書可以說是唯一的消遣。
顧雲鵬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這纔開口說道,“嗯,挺好的習慣。”
房間內再次恢復了寂靜,顧雲鵬略微有些尷尬但似乎想起了甚麼,這才往顧瀟然的方向說着,“我的書房中倒是有幾本地理方面的書,你要是想看我就讓下人拿來給你。”
對於尚書顧雲鵬來說,那些地理方面的書實在是乏味,他也看不下去卻嫌礙事得厲害。如今有一個擱放的地方,對於他來說也是件好事。
在他看來,顧瀟然是不可能動那些書的,但是一定會收下。
顧瀟然確實收下了,她沒有直接說明自己要看,而是簡單了結的說道,“謝謝爹。”
明明是父女,可是相對卻是無言。顧雲鵬沒有其他的話要和麪前的顧瀟然說,而顧瀟然也沒有主動挑起話題。清淨,是顧瀟然最需要的東西。
等到下人把顧雲鵬的地理書籍拿過來時,顧瀟然接在手上瞧見書籍上的畫面時,頓時被衝擊了一下。
地理書,配上她的兵書,就是絕配啊!
強忍着心裏的喜悅,顧瀟然再一次開口,“謝謝爹。”
她太過客氣以至於顧雲鵬都忍不住的皺起了眉頭。想起自己前來的目的,顧雲鵬這纔開口說道,“好了,昨日裏說起要給你訂做幾件衣服,今日裏裁縫和布料都已經在府中了。”
“你前去看看吧。”
有些受寵若驚,顧瀟然有些不敢相信顧雲鵬居然會親自前來喊她前去。
等到顧瀟然到了客廳中時,客廳中的情景給了她重重一擊--額頭上包紮着的李氏顧朗月正在滿心歡喜的看着布料,甚至還拿起一些布料往自己身上比劃。
好像,裁縫和布料是專門爲她們訂做而來。
是啊,她自作多情了。
顧瀟然的眼中閃過了一絲諷刺。她怎麼可以認爲顧雲鵬會因爲她一個人特意請來了裁縫和布料任她挑選呢。她又不是第一次認識顧雲鵬了,又怎麼可以在自己的傷口上撒鹽。
真是傻,真是傻啊。
顧瀟然連連在心底搖頭,就連現實中也忍不住的搖了幾下。走在她前面的顧雲鵬,也沒有想到李氏和顧朗月也會在客廳中,心裏想着這李氏和顧朗月還真的是消息靈通可是這布料和裁縫也不是給她們請來的。
可是當着這麼多下人的面,顧雲鵬也不可能讓李氏和顧朗月下不了臺,索性回過頭往身後的顧瀟然看去,卻是見顧瀟然連連搖頭。
好像,對此不滿。
雖說對李氏和顧朗月的行爲有些不悅,但當顧雲鵬瞧見顧瀟然的動作時,他瞬間把這種不滿轉移到顧瀟然的身上。
李氏和顧朗月只不過是挑選了一下衣服和布匹,臉又何必喪成這樣?!
此時的顧雲鵬完全忘了,今年開春來李氏和顧朗月等人已經做了好幾撥衣服了,唯獨顧朗月,只有那一件因爲春遊才製作的春衣。
不知道面前顧雲鵬的想法,但顧瀟然能夠從他的臉色中猜出了些許。心中的圍牆再一次堅固和加高:沒有人可以傷害到她。
“謝謝爹了。”顧瀟然一本正經的說道,“還是先等二孃和姐姐選完後女兒再選吧。”
目測布匹的數量不多,想來也沒有李氏和顧朗月的份,可是顧雲鵬的不作聲卻是告訴顧瀟然:在他的心裏,永遠都不可能有她的位置。就算有,也只是一個不知名的角落那一丁點罷了。
許是沒有想到顧瀟然會這般說,再想想裁縫帶回來的也就幾匹布,顧雲鵬心裏閃過了一絲虧欠。
他心裏很清楚,之所以會給顧瀟然做春衣無疑是因爲舒靖涵說的那些話。縱然寵愛顧朗月是事實,可是他也絕對不能夠讓別人知道他冷落這個二女兒。
腦海裏頓時浮想聯翩。顧雲鵬想到舒靖涵對自己說的話,也想到了外人知道這些事情後指着他的脊樑骨罵,就連朝中一向交好的大臣知道他這般區別對待時都忍不住對他有了別的想法……
不行!
顧雲鵬當機立斷,立馬就喝住了客廳中正在比試着手中布匹的兩人,“你們兩個不好好在房間中休養,在這裏做甚麼呢!”
一聲厲喝可是把欣喜的兩人拉回神來,瞅着顧雲鵬往客廳的方向而來,徹底的忽略了身後的顧瀟然,李氏心中那個喜啊,“老爺,妾身和女兒才做了春衣沒多久,你怎麼又給妾身和女兒請來裁縫啊。”
“娘,你知道甚麼。爹這是希望把我們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帶出去都可有面子了。”
心裏的不愉快早在得知客廳中的裁縫和布匹時煙消雲散。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着,等到她們發現顧雲鵬的臉色青黑時,已經晚了。
“你們也知道自己剛做了衣服,難道不知道這些布匹和裁縫也不是給你們請的嗎。”
顧雲鵬是真的不高興。若是說顧朗月不知道輕重,那李氏該當是知道的。這府中的春衣做了好幾撥,他的俸祿也用了不少。
在他的印象中,就近做的一撥春衣纔是兩天前,可是這兩人此時卻是又起了做衣服的心,完全不顧別人,只想着她們自己出去打扮得漂亮不丟他的面子,可是未曾想過顧瀟然出去了丟的也是他的面子。
“不是給我們做的?”顧朗月當時就有些急了,“不是給我們做的那爹把裁縫和布匹都帶到府中來是怎麼回事?何況這些布匹明顯都是女子用的,難道……”
想起顧雲鵬剛纔從房間中離開一段時間,顧朗月抬起頭來。當她瞅着那站在客廳外的顧瀟然時,臉色頓時就變了。
“你怎麼來了!”顧朗月幾乎是尖叫出聲,甚至連自己話語中的厭惡都沒有隱藏,就這樣赤裸裸的出現在客廳中,聽進了顧雲鵬的耳裏。
眉頭緊蹙,心裏想着顧朗月這兩日裏着實讓他失望。說話不分輕重和場合,就連脾氣也是一個勁的見漲,有些東西卻在不停的退步,好像腦子都是一種裝飾。
“裁縫是前來給你妹妹做衣服的,她自然會來到這裏。”
顧雲鵬幾乎是陳述出聲,可是隱隱約約能夠聽出話語中有一種警告的意思。面前的顧朗月禁不住的看着顧雲鵬,似乎不敢想象顧雲鵬居然會這樣對她。
身後的顧瀟然卻是不覺得顧雲鵬這是在爲自己討說法,反而清楚的知道,顧雲鵬這是借自己來打擊顧朗月呢,希望顧朗月能夠知道場合和掌握說話的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