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玩笑而已
今生第一次對視,無數種感覺從顧瀟然的心裏流淌過,像觸電可更多的是傷感。前世,展楚巖爲了她不僅僅傷了心,更是丟了性命。
她,該用甚麼樣的態度來面對展楚巖?
眼簾低垂,顧瀟然的眼中閃過千萬種情。等到她抬頭時,展楚巖已經把目光移向了別處,像是剛纔的目光只是偶然從她身上掠過一般。
傷感在眼中一閃而過,顧瀟然在心裏苦笑一聲:今生她必須討回血債,至於感情方面的事情,沒有肯定之前,不能輕易的把心交諸別人。
尤其是展楚巖。
端起面前的茶杯,顧瀟然靜靜地喝着茶。好像剛纔的一切都煙消雲散從來沒有發生過,依舊淡然而然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在宣佈今年花仙子和前三甲結果後,皇帝舒豫澤藉口給年輕人留一個空間離開宮宴,與他一同離開的還有舒靖涵。
御書房中,舒靖涵站在舒豫澤的面前,想到自己差點就能夠得到顧瀟然,卻因爲自己父皇臨時變卦,到最後像一個玩笑話過去。
舒靖涵的心裏就不是滋味。
坐在軟座上的舒豫澤,本以爲舒靖涵會迫不及待的表達着自己的不滿,卻沒想到舒靖涵從進了書房到現在,連屁都沒放一個。
不由的挑了挑眉,瞅着舒豫澤那賭氣般模樣,終於忍不住的笑了笑,“怎麼,還在生父皇的氣?”
因爲寵愛,所以皇帝對面前的舒靖涵比起其他子女還是要多上幾分耐心和寵溺的。要知道其他的子女,哪怕他做了這些決定後別說討公道了,根本就不敢說些其他。
舒靖涵是個聰明的主,自然知道適可而止。當皇帝說出這麼一句話時,他作勢撇了撇嘴,走到舒豫澤的身邊一邊捏捏肩膀,一邊開口道。
“兒臣哪裏是在生父皇的氣,只是……”他恰到好處的停頓了一下,微微嘆了口氣,“只是覺得兒臣讓父皇難做了。”
事實證明適時的服軟確實是對的,舒靖涵把這些都掌握得恰到好處,正是對了皇帝的心。
聽到舒靖涵這般說,皇帝心裏也是有些安慰,好歹舒靖涵也理解他了,也沒說一定要他把賜婚的事情說出來。
“難做倒是沒有。”皇帝拍了拍舒靖涵的手,這才繼續開口說道,“若是那顧家小姐的態度跟你的意向一致,朕賜婚他人也無話可說,只是……”
皇帝是個精明的人,話語也沒有完全說完而是留了一半。這話語裏剩下一半的意思,舒靖涵也是清清楚楚。
無非就是說顧瀟然不同意,作爲皇帝的他也不可能不管別人的意願而這般強搶豪奪,實在是有失皇家風度了。
這些事情舒靖涵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他心裏清楚皇帝也有爲難之處,這真正的癥結還是在他這裏,也只能點了點頭,“是兒臣讓父皇操心了。”
等到舒靖涵回到宮宴上已經是一刻鐘之後的事情了。而就在舒靖涵離開的時段裏,顧瀟然遭到了一羣仰慕舒靖涵少女的攻擊。
爲首的,是漆雕雪。
“聽聞顧家嫡出小姐以前與小女一樣,從來未參加過宮宴?”像是討論家常便飯一樣,漆雕雪在顧瀟然的面前坐了下來。
眼底那一抹不易察覺的嫉妒,還是讓顧瀟然看得清清楚楚。
看來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啊。顧瀟然在心裏想着,可表面上還是做出一副歡喜模樣,“是呢,我還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宮宴。皇宮果然是皇家之地啊,氣勢磅礴金碧輝煌的。”
她表現得像一個鄉巴佬進城,東張西望的只爲了能夠把面前的人都膈應走,還自己一個清淨。
可事實證明,舒靖涵帶給自己的麻煩還真不少,面前這些少女們,都仰慕於涵王見她這般模樣,都忍不住紛紛開口道,“真不明白涵王看上她甚麼了,瞧瞧這鄉巴佬模樣,一看就知道是第一次進宮。”
“可不是嘛。涵王是人中龍鳳,若說真看上她哪點了,也就她的臉蛋有幾分姿色了。”
“你們說,涵王該不會只是覺得她好看纔看上她的吧?”
話語一落,少女們皆把目光落到顧瀟然的臉上,好像她是大街上耍猴戲的,邊看着她的臉邊指指點點,“是有幾分姿色不錯,可是這京城中比她美的人多了去了,爲甚麼就看中她啊。”
“莫不是房中祕事比較厲害?”
其中一個少女話語脫口而出,隨即反應過來自己說了甚麼時連忙用手絹捂住了自己嘴,臉上有些緋紅。
顧瀟然就算再能忍,也絕對不可能像現在一樣,任由着別人詆譭自己,當她聽少女說了那麼一句話時,嘴角浮上了一絲不明所以的笑容。
“看來這位小姐對這方面的事情倒是很瞭解呢。”
淡然的一句話,卻是讓剛纔說話的少女臉色轟的一下紅了起來,紅得極其不自然一看就是尷尬,似乎沒有想到顧瀟然會這樣反擊她。
漆雕雪瞧着少女們都噤了聲,很快就再次開口打圓場,“這話一急未免會說錯,想來這位小姐也沒有惡意,顧小姐也不必放在心裏。”
不愧是花仙子。顧瀟然在心裏想着,對於漆雕雪而的話很快就做了回應,“我沒甚麼好介意的,畢竟話也不是我說出來的。”
想要她打碎牙齒往肚裏咽?真當她是好拿捏的軟柿子了。
顧瀟然並不想和任何人結仇,因爲她堅信多一個朋友就是少一個敵人。只是如今這些人是仰慕舒靖涵的,就算自己今日裏能夠在這些事情上退讓一步。
日後舒靖涵若是不死心再次在衆人的面前讓她人誤解,她依舊會遭到別人的攻擊。
倒不如今日裏讓這些人畏懼她,就連以後招惹她也要考量一下自己的能力,如此一來她倒是少了麻煩。
漆雕雪有些尷尬,但顧瀟然說的話並沒有針對她。緩和一下自己的神色過後,漆雕雪臉上才恢復如常。
倒是另一邊的少女們,哪裏受過這樣的委屈,嘟嘟囔囔的說道,“心胸這麼狹隘怎麼配得上涵王殿下,抓住一件事情依依不饒也就只有她了吧。”
“就是,有些人就是喜歡蹬鼻子上臉。”
放在別人的身上,鐵定會變了臉色或者有一定的爭吵,事情也就越鬧越大;放在上一世,顧瀟然有可能會順了她們的意。
可是這輩子重生,她已經看清了很多東西和事情,又怎麼察覺不出來她們的目的呢。
嘴角上揚着淡然的笑容,顧瀟然緩緩的開口說道,“若是你們覺得我說的話有甚麼問題,大可找涵王來對證一下,反正,說的話不是擺在那裏嗎?”
不喜歡舒靖涵,甚至恨舒靖涵,但並不代表不能夠藉助舒靖涵來打壓別人,尤其是這些目中無人的千金小姐們。
沒有人想到顧瀟然會拿舒靖涵來說事,尤其是把話說出口的少女,臉色更是頓變,身子都不自覺的往後退。
若是讓涵王殿下知道她說出這樣的話來,豈不是毀了她自己嗎?
“還挺熱鬧,在說些甚麼?”身後突然就傳來了舒靖涵的聲音,前來找茬的少女們皆是一驚,背部僵硬自覺地讓開了一條路,“見過涵王。”
漆雕雪率先從位置上站了起來,盈盈一福身,眼中一閃而過的驚慌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臉上不自覺的浮上了一絲紅暈。
舒靖涵的目光掃了了一遍在場的人,揮了揮手,“不必多禮,宮宴之上本來就是玩樂,不必拘束。”
下意識地往顧瀟然的方向看去,比起驚恐得臉色都變得刷白的少女們,漆雕雪無疑是最爲冷靜的一個。
不爲別的,就因爲她知道顧瀟然不會在舒靖涵的面前告狀。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爲甚麼如此堅定顧瀟然的想法,可能與剛纔顧瀟然拒絕賜婚的事情有關。
“你們,難道不到周圍看看嗎?”見少女們依舊圍在身邊,舒靖涵眉頭微皺,但很快就恢復如常。佯裝若無其事的開口,可是語氣卻好像在告訴別人:別擋着本宮和顧瀟然獨處。
都不是省油的燈,少女們自然明白。雖然心不甘情不願的,可是爲了能夠在舒靖涵的心裏留下一個好印象,爲了剛纔的事情不暴露。她們也只能識相退了下去,只有漆雕雪依舊站在原地。
剛開口想要和舒靖涵說些甚麼,可舒靖涵卻沒有給漆雕雪這個機會,像是沒有看到她已經微張的小嘴一般,“剛纔本宮從東邊過來,見前三甲都在那裏討論今日之事,花仙子不過去看看嗎。”
雖疑問,但語氣卻是篤定的,無疑也下了逐客令。漆雕雪縱然想厚着臉皮留在這裏,可因爲舒靖涵這一句話,直接打消自己的念頭退了下去。
周圍終於恢復了安靜,但顧瀟然心裏並不放鬆。因爲最大的敵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她需要小心應對,神經自然有些緊繃。
“本宮能夠坐在這裏嗎?”舒靖涵開口詢問,可是沒等顧瀟然回答,他的臀部已經坐到了顧瀟然對面的石凳之上。
嘴角抽了抽,顧瀟然硬着頭皮的點了點頭,瞅着舒靖涵眉梢上都是喜悅,柳眉皺了皺,但迅速恢復如常。
本來想要等顧瀟然開口說話,可坐在顧瀟然的面前已經一刻鐘的時間了,她喝茶停停頓頓卻是連一句話都沒有跟他說,舒靖涵的內心裏都有些挫敗。
第一次,遭到一個女人如此忽視。
“今日裏父皇提出賜婚一事,你爲何不答應?”思來想去,舒靖涵還是沒有因爲顧瀟然的冷淡放棄,而是厚着臉皮問起了顧瀟然。
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
顧瀟然在心裏想着,覺得這輩子的舒靖涵與上輩子還是一樣。越是得不到的人,他越是稀罕。等到追到手後,立刻變一副態度。
“涵王說笑了,那只是個玩笑而已。”
再也平淡不過的回答,完全沒有一點的情緒起伏,像是自己回答的是再也平常不過的問題一般。
舒靖涵有些急了,難不成她把剛纔父皇說的話當作是玩笑所以纔會拒絕?想到有這個可能,舒靖涵伸出手來試圖握住顧瀟然的手,卻是被顧瀟然不自覺的躲閃過去。
有些尷尬,只不過現在的一切對於舒靖涵來說都不算些甚麼。他一臉認真的看着面前的顧瀟然,一字一句的開口道,“若本宮真的請父皇賜婚呢,你會答應嗎?”
滿臉希冀的看着面前的顧瀟然,企圖從她的嘴裏聽出“答應”之類的肯定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