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卦不要錢
第一章 第一卦不要錢
一輛馬車轔轔駛過京城的街道，但是走着走着忽然放慢了速度。
車廂裏傳來男子優雅淡然的詢問聲：“怎麼回事？”
馬車旁邊的侍衛躬身回道：“殿下，前面的大理寺少卿白府門前有無數民衆聚集，阻礙了馬車前行。”
“大理寺少卿白正賢？他家啊，那難怪了！”另一道爽朗的聲音響起來，“肯定是他們家二小姐又在擺攤算卦，引起圍觀了！”
車簾一挑，露出一張俊美無儔的男子面容，正是當朝大皇子蕭鳳岐。
蕭鳳岐蹙眉向人羣聚集的地方看去，只見大理寺少卿白府門口，支着一個小小的攤子，攤子上擺着龜甲、銅錢、筆墨紙硯等我，面前掛着一幅布幡，上面寫着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百卦百靈，鐵口直斷。旁邊還有一行小小的字，“第一卦不要錢”。
圍觀的人羣雖多，但是礙於在朝廷命官門前，也不敢過於擁擠喧鬧，所以蕭鳳岐能透過三三兩兩的人羣看到裏面擺攤的姑娘是位十五六歲的少女，容貌絕美，尤其是一雙眼睛黑如墨玉，湛然有神，令人見之難忘。
正瞧着，從他的身後又鑽出一個略有些娃娃臉的腦袋，一副陽光俊朗的討喜模樣，湊在他身邊也跟着看向掛攤，一臉八卦地小聲說道：
“這就是這白少卿府裏的二小姐，聽說以前陰鬱寡言地很，有個綽號叫‘木頭美人’，但是前幾天不知怎麼落水驚了魂，一睜開眼就說自己得了仙人傳授，會卜卦算命，這不，還出來擺攤了！不過可惜啊，沒人信她，連着擺了好幾天了還沒開張呢！”
蕭鳳岐斜斜地睨了自家表弟一眼，面無表情地說道：“你知道的倒是清楚。”
堂堂鎮遠侯府小侯爺，最大的愛好就是打聽八卦，像甚麼話！
陸長安摸着後腦勺，嘿嘿地笑道：“那甚麼，我當年在戰場上做斥候，習慣了啊哈哈哈……”說着連忙轉移話題，“讓美人苦等可不好，表哥，要不咱們找個人去算一卦，幫一幫她怎麼樣？”
蕭鳳岐的目光重新落到對面的卦攤上，淡聲說道：“先看看再說。”
白玄音也有些鬱悶。
她當年好歹也是在天師行裏首屈一指的得道高人，誰見了她不得恭恭敬敬尊稱一聲“真人”？多少人捧着價值連城的天材地寶求她算一卦都要看她心情。
只不過是一時衝動，爲了所謂的解救蒼生獻了個祭，眼睛一睜一閉換了個身體不說，出門擺攤算卦連白送都無人問津，說起來也真是令人哭笑不得了。
算了，好在這個朝代國泰民安，不像自己當初那時的羣魔亂舞，自己就當個找個樂子了，不必強求。
這麼想着，白玄音便開始收拾起桌面上的東西來。
沒想到剛剛動手，就有個人影一屁股在卦攤面前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哎，你們都不算，那我試試！反正白小姐說了，第一卦不要錢！”
白玄音詫異的抬頭，只見是一位大嬸，正帶着幾分忐忑看過來：“白小姐，是不收錢的吧？”
白玄音不由得笑了起來，點點頭，重新坐下，溫聲問道：“是，我的規矩，每日贈送一卦，不收錢。大嬸要算甚麼？”
那大嬸似乎一下子放心了，立刻打開了話匣子：“我那兒媳婦懷了身子，已經九個多月，眼看就要生了，我想求白小姐幫我看看，她肚子裏的孩子是個男孩還是女孩？”
白玄音打量這婦人幾眼，從桌上拿起紙筆推到她面前，說道，：“那就請大嬸隨意寫個字，我幫你測一測吧。”
這婦人居然當真認識幾個字，便也沒有推辭，接過筆來便在紙上寫了個“裏”字，然後抬起頭，有些惴惴的看向白玄音。
白玄音端詳着那個字，眨了眨眼睛便笑了起來：“嗯，這個‘裏’字乃是男頭童足，恭喜大嬸，你怕是馬上要添一個寶貝孫兒了。”
“真的？”婦人又驚又喜，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白玄音笑着點頭，指着那個“裏”字繼續說道：“而且這個字既然下半部分是‘童’而不是‘孕’，顯然孩子現在已經呱呱墜地了，大嬸還是趕緊回家瞧瞧去吧！”
見她說的這樣篤定，圍觀的衆人看的半信半疑，有人忍不住便喊道：“張嬸子，趕緊回家去看看，也好讓咱們知道白小姐算的究竟準不準呀！”
張嬸子也按耐不住了，起身就要往回走，有不少好事的甚至準備跟着一起去張家瞧熱鬧。
但是剛走幾步，街角處就跑過來一個人，張嬸子認出來那是自家鄰近的一個街坊。
那街坊一眼看到張嬸子，不由得也是眼睛一亮，連忙大聲叫道：“張嬸子可找到你了，趕緊回家吧，你兒媳婦生了，給你生了個大孫子！”
嚯，算的這麼準，半點也不錯啊！
衆人回頭看向白玄音的目光便不由得少了幾分調侃，多了幾分敬畏。
張嬸子也回過神來，知道白玄音是有真本事，連忙從懷裏掏出一把銅板來就要塞給她：“白小姐，真是多謝，多謝你吉言了！這是我的卦錢，您千萬別嫌少！”
白玄音連忙推辭：“大嬸，咱們剛剛就說好了，第一卦不要錢。您還是趕緊回家去看孫兒吧！”
張嬸子又是一陣千恩萬謝，這才走了。
不遠處的馬車裏，陸長安也不由得咋舌：“算的這麼準？真的假的？那婦人不會是這白玄音找來的托兒吧？”
蕭鳳岐沉吟道：“看着不像。”
正說着呢，有人就提出了跟陸長安一樣的疑問：“嘿，我說白小姐，剛纔那女人不會是你找來的托兒吧？你敢不敢給爺也算一卦？”
隨着聲音，一個渾身錦繡的紈絝公子哥就晃晃悠悠走了過來，神情曖昧，語氣輕浮，手中搖着一把富貴的灑金牡丹摺扇，自以爲瀟灑無比地坐在了白玄音面前，一雙青黑渾濁的眼睛盯着白玄音姣美的面容，簡直恨不得垂涎三尺。
陸長安的神色一凜：“是承恩侯世子盧盛光，這個色胚，他怕是要打甚麼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