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再次醒來。
我在醫院。
掙扎着骯髒的身體起來。
晚棠臨猩紅着眸子,緊張的抓住我的手。
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
鬍子拉碴,衣服發皺。
溫愈靜見我醒來,立馬圍到我的牀邊。
滿臉關切:“青怡,你怎麼樣?好點了沒有?”
我看着她手腕上菸頭燙傷後留下來的疤,嗤笑。
溫愈靜臉上的神情僵住了,只一秒,又恢復如初。
如果我不知道,是她花錢找人辦了我,我差點就信了。
感慨間,我媽怒氣衝衝的推開房門闖了進來。
身後跟着我許久不見的爸。
我爸:“女兒醒了,你彆着急。”
我媽不由分說,當着所有人的面,揚手給了我一巴掌。
晚棠臨:“阿姨,青怡纔剛醒!”
我爸:“你這是幹甚麼?!”
溫愈靜:“阿姨,您冷靜一下,這事也不是青怡的錯。”
“衛青怡!你就這麼下賤?”
“你爸出軌你也出軌?”
我爸面露尷尬。
“你惡不噁心?”
5.
“你覺得噁心,就不要來看我,我沒逼着你來。”
我媽神情一頓,讓我噎住了。
隨即揚手又要打我。
讓我爸一把攔下。
而我則讓這一小小的舉動,刺紅了眼。
積壓在心口多年的憤恨找到了突破口。
“爲甚麼從小到大每次出事都是我的錯?”
我一把拔下扎進手裏的針頭。
掀開被子下牀。
身下傳來的撕裂感,讓我恨不得一頭撞死在恥辱柱上。
晚棠臨心疼的替我按住針眼。
“蔣枝哭了是我的錯!長得像爸爸是我的錯!蔣叔叔跟你吵架也是我的錯!”
聲音一聲比一聲大,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句句緊逼。
壓抑這麼多年,此時此刻只想發泄出來。
“被人校園霸凌是我的錯!讓人強*也是我的錯!”
我說這兩句時,溫愈靜心虛的低下頭,不敢直視我。
“對!都是我的錯!是我活該!既然你覺得我甚麼都是錯的,當初怎麼不掐死我?”
“啪!”
我爸沒攔住,又是一巴掌,嘴裏漫上一股鐵鏽味,我噁心的想吐。
錯開視線,卻看見溫愈靜捂着嘴笑。
我推開身邊人,拉起我媽的手,不顧所有人的勸住,將她帶到了醫院天台。
“你想幹嘛?衛青怡你瘋了?”
我媽掙開我的手,害怕的後退,手裏握着手機,顫抖着打電話報警。
我滿不在乎的吐了口血沫。
“我早該瘋了!因爲校園霸凌!因爲你的寶貝女兒蔣枝!因爲你!”
我看着身後的高度,彷彿萬丈深淵,又像十八層地獄。
“我這麼多年都有抑鬱症你不知道吧?”
眼淚不值錢的掉,一窩蜂的人衝上來。
我爸:“女兒,快下來!”
溫愈靜:“青怡別衝動,別做傻事!”
晚棠臨:“乖乖,你是不是餓了,你下來我做炸醬麪給你喫好不好?”
所有人都在勸我。
但我卻沒有勇氣活下去了。
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走不出去,站在天台的邊緣,風吹的衣服呼啦啦的響。
風再大些,就不用我自己往下跳了。
警察很快就來了,怎麼勸我都沒有下來。
晚棠臨沒辦法,哭着跪下來求我。
聲音沙啞,情真意切。
可我看着他的臉,卻覺得自己很失敗。
如果溫愈靜沒有出國,如果大學四年我沒有陪在他身邊。
他現在也不會是我的。
這是一件可以肯定的事。
“晚棠臨,你喜歡我哪兒啊?”
我躺牀上追劇,晚棠臨抱着我,呼吸噴灑在我的小腹上。
那會我們剛確定關係,大學畢業,初入社會。
“喜歡你聽話懂事,一直對我不離不棄可以嗎?”
聽到他的回答,我臉色微變。
緩緩放下手中的平板,張大嘴巴,眼眶發酸。
“你就喜歡我這個……”
還沒來得及問完,眼淚就先不爭氣的滾落。
“我不是這個意思乖乖,我開玩笑的,你別當真。”
晚棠臨認爲這不過是一句無關緊要的話,並沒有放在心上。
卻看到我淚眼婆娑的模樣。
立馬如臨大敵,從我身上起來,抱着我哄。
“那大學追了你四年,你怎麼都不答應?”
我嗚咽着問。
他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那會不懂事嘛。”
他笑着企圖糊弄過去。
而我竟然放縱他。
我追了他大學四年,好不容易追到手。
其實他心裏還有溫愈靜,所以四年都沒答應我。
想到這,我不由得心絞痛。
愣神間,不知從哪兒冒出一個警察。
“啊——”
6.
我一個不穩,掉了下去。
恍惚間,看見我媽滿臉焦急的向我奔來。
錯覺,是錯覺吧。
一定是。
因爲長得像爸爸,她對我一直都心有芥蒂。
就在我以爲自己終於可以解脫了。
一隻大手青筋暴起,拽住我。
“小妹妹!千萬不要放棄自己!有甚麼我們上來再說!”
人民警察合力將我拉了上來。
經過這件事後,我媽再也沒來醫院找我。
住院期間,我爸和晚棠臨輪流照顧我。
一個月後,我出院了。
出院當天,溫愈靜做了一大桌子菜。
我看都沒看一眼。
“我不想在家喫。”
我沒有顧及晚棠臨和她的感受。
拉上我爸的手,轉身就走。
“青怡,是沒有你喜歡喫的菜嗎?你說,我給你做。”
溫愈靜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我下意識甩開。
她立馬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青怡……”
“乖乖,飯已經做好了。”
晚棠臨的眼裏有一絲自己都注意不到的心疼。
我不鹹不淡瞥了他一眼,“那你和她喫好了。”
晚棠臨臉色一怔,欲言又止。
我隨即挽着我爸。
“爸,我想出去喫。”
“棠臨,你和你朋友在家喫吧,我帶着青怡出去喫。”
我爸開口,晚棠臨也不好多說甚麼。
等菜的期間。
我爸一邊仔細用開水給我擦洗乾淨碗筷,一邊問我。
“那小子是不是對你不好啊?”
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我不知道怎麼開口和他說這件事。
雖然他是我爸,但我們的感情並不是太深。
我從小跟着我媽長大,而她對我爸當年出軌的事耿耿於懷。
甚至不讓我們見面。
他不在江城生活,這麼多年,我們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
“爸爸說句話,你不要生氣啊。”
他看着我的臉色,委婉開口。
“我感覺這個小夥子對你好是好。”
“但心思總不在你這……”
我愣住了,就連我爸都看出來晚棠臨的心思不在我身上。
正巧,服務員端上一盤清蒸鱸魚。
我爸不再說話,夾了一塊鱸魚給我。
我看着眼前碗裏的鱸魚,驀地,胃裏湧起不適。
“怎麼了?”
我爸看我遲遲不動筷。
“太膩了。”
看着魚肉,聞着味道,我莫名覺得油膩。
“那喫點菜,菜清談。”
說着給我夾了點青菜。
我嚼着嘴裏沒有味道。
還是想吐。
硬逼着自己嚥下去。
7.
晚上我爸帶我去看了一場電影,是部喜劇。
他說希望我心情好一點。
慢慢好起來,這個世界還有很多值得留戀的事。
我一邊笑,一邊含着淚。
到家時,晚棠臨已經上牀睡覺了。
我洗漱完上牀。
他感受到我的體溫,和往常一樣湊過來。
從身後抱着我。
我不動聲色躲開。
下意識拒絕。
“怎麼了?”
“熱。”
謊話脫口而出。
甚麼時候起,我們之間要靠謊言來維持最表面的和諧了。
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似乎有點抗拒他的靠近了。
人心會騙人,但身體不會。
往往不愛了的徵兆是身體先抗拒。
這晚,很罕見的,我們沒有黏着對方。
半夜,晚棠臨起牀,出去抽菸。
我沒有睡着,他一動,我就睜眼了。
只是沒有起來,也沒有管他。
他很少抽菸。
往往心情不好的時候,纔會抽上一兩根。
他的手機放在牀頭,我熟悉的位置。
我打開手機,輸入密碼。
雖然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但被自己親自證實,還是很疼。
密碼是溫愈靜的生日。
點開微信。
沒一會,溫愈靜果然準時給他發來消息。
“我想你了。”
消息跳出來時,我的心咯噔一下。
“你甚麼時候和她分手。”
我這個人是淚失禁體質,眼淚“啪”,打在手機屏幕上。
“反正她都不乾淨了,有甚麼可留戀的?”
漸漸,麻木的看着。
“你也看到她今天對我的態度了,我甚麼都沒做都能惹她生氣。”
突然,燈光大亮。
晚棠臨出現在我身後,奪走了他的手機。
“乖乖你……”
“聽我解釋。”
“沒甚麼好說的……分手吧……”
我擦乾眼淚,躺回牀上,頭蒙在被子裏。
“明天早上你就從家裏搬走吧,晚上走,顯得我太不近人情了。”
我聲音悶悶的,他一句話也沒有。
第二天一早他就走了。
但他沒同意和我分手。
我沒再想這件事。
我努力工作,拼命加班,企圖用忙碌麻痹自己。
但身體卻在這時掉了鏈子。
頭暈嗜睡,全身乏力,噁心嘔吐。
我不敢大意,跑去醫院做檢查。
拿到b超的那一刻,整個人腦子一片空白。
一個字一個字,看了不下三遍。
眼淚打在b超單上,我才意識到自己哭了。
那天的記憶,排山倒海般襲來。
好惡心!
我將b超單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裏。
逃也似的回家。
回家後,一個人在浴室裏,裏裏外外搓洗,放聲大哭。
宣泄心中的不滿。
手指扣着寸寸肌膚,看着它們變紅,流血。
血滴進水裏。
覺得自己很噁心。
無論這件事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錯。
發完瘋之後,從容的穿上浴袍,從浴室出來拿AM藥。
又重新躺回浴缸裏,吃了很多AM藥。
終於,我還是死了。
只不過現在還沒人知道我已經死了。
我的靈魂脫離肉體,冷漠的看着這一切。
晚上。
我突然聽見門外傳來開門聲。
莫名害怕。
大晚上的誰呀?
但轉念一想,我已經死了,我怕甚麼?
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貓眼。
發現溫愈靜拿着我家的備用鑰匙開門。
身上掛着酩酊大醉的晚棠臨。
我有點懊惱。
讓晚棠臨走的時候,忘記讓他還鑰匙了。
8.
溫愈靜進屋轉了一圈,醉醺醺道:“喲,看來你女朋友不在呢。”
“你怎麼帶我來這了?”
晚棠臨一頭倒在沙發上,費力的掀開眼皮,看了眼周圍,才意識到這裏是我家。
拉着溫愈靜的手就要走。
“噁心她啊。”
溫愈靜滿不在乎的掙開晚棠臨,緋紅的臉上露出了我曾經無比熟悉的高高在上。
說罷,兩人竟然在我家親了起來。
我嫌惡心,撇開視線。
他們也不嫌棄,在剛死了人的房子裏上演激情大戲。
從客廳到臥室。
溫愈靜一聲比一聲孟浪,我聽的頭都要大了。
想出去,卻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出這個房子。
生前聽人說過,自S的人怨氣重。
會被困在原地。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不知過了多久,溫愈靜叫聲停止。
整個房子陷入一片死寂。
“哎,你女朋友要是知道了怎麼辦?”
不怎麼辦,我已經死了,還能拿你們怎麼辦?
溫愈靜不死心的挑逗着晚棠臨,乖巧的臉上寫滿得意。
“別提她,晦氣。”
晚棠臨說完這句話後便沉沉睡去。
可我卻聽出來了,他的語氣滿是不屑。
他還是很介意我被人強*。
認爲我的身體不乾淨,配不上他。
“寶寶,我去洗個澡。”
溫愈靜笑靨如花,附在晚棠臨的耳畔說道。
我卻大驚失色。
別去!
但又沒辦法攔住她。
只能看着她光溜着身體走進浴室。
“啊——”
說她的叫聲貫穿整棟樓都不爲過。
晚棠臨懶洋洋起身。
溫愈靜滿臉驚恐的拉過他的手。
“怎麼了?”
“衛青怡!衛青怡!死了……她死了……”
溫愈靜語無倫次。
“快走!再不走來不及了!”
她催促道。
晚棠臨聽罷,臉色大變,立馬衝進臥室,撿起地上的衣服。
溫愈靜緊隨其後。
兩人迅速穿上衣服,澡都沒洗。
屁滾尿流離開了我家。
還真是做了虧心事,心虛啊。
我是自S,又不是他S。
法醫又不是查不出來。
至於嘛,嚇成這樣。
我和我的屍體在家呆了一個星期。
這一個星期,除了我爸給我打過一通電話。
其他沒有任何人給我打電話。
不過我已經能出門了。
這算一個進步吧。
一個星期後,我正躺沙發上睡覺。
突然發覺有人悄無聲息進了我家。
我睜開眼,一個佝僂的身影映入眼簾。
手裏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
是我的外婆。
我媽從小就不待見我,但外婆很喜歡我。
每年暑假去外婆家玩,蔣枝也會跟着我一起去。
她一去就要想着法的搶我東西。
外婆一人買了一根冰淇淋。
她喫完就管我要。
我媽讓我給她。
我沒給。
我媽把我打了一頓。
我疼得嚎啕大哭,我媽反而越打越狠。
我那時候才知道,不是會哭的孩子有糖喫,而是受寵的孩子纔能有糖喫。
但是,外婆回來後,把我媽和蔣枝都罵了一頓,給我重新買了兩根冰淇淋。
讓我當着蔣枝的面喫給她看。
後來我工作,搬出來住,外婆說她會不定期的來檢查我有沒有好好喫飯。
讓我給一把鑰匙給她。
她果然不定期的從鄉下坐車過來,每次來都不讓我知道。
9.
外婆打開冰箱門,皺着眉,扔掉過期的牛奶和爛掉的水果蔬菜。
換上她給我帶來的新鮮蔬菜。
我一邊看一邊哭,她走到哪兒我跟到哪兒。
期望她不要發現我的屍體。
她給我打掃完衛生,又給我做飯。
一直等着我,給我打電話,打了幾遍都關機。
她又開始給我媽打電話,給我爸打電話。
直到她上廁所。
看見了我的屍體。
“囡囡!囡囡!”
外婆驚恐的摔了一跤。
爬到我的屍體前,抱着我已經僵硬的屍體失聲痛哭,打電話報警。
鑑定結果是自S,非他S。
結果還顯示我已經懷孕。
我媽這才告訴外婆我之前發生了甚麼。
只不過她跟外婆說的是我“出軌”,而不是“被強*”。
外婆顯然不信。
找到晚棠臨,請他來家裏喫飯。
我和晚棠臨從小一起長大,外婆很早之前就知道我喜歡他。
見過他不止一面。
晚棠臨還沒進門,臉色就不對勁,整個人都緊繃着。
外婆看人很準,立馬察覺到他可能心裏有鬼。
但外婆甚麼都沒說。
只是讓他先喫飯。
一桌子的菜,西紅柿炒雞蛋、宮保雞丁、麻婆豆腐、油燜蝦、鯽魚湯……
都是我愛喫的。
外婆剝了一隻蝦,去掉蝦線,遞到晚棠臨碗裏。
狀似不經意的開口。
“囡囡生前最喜歡喫蝦,但是又嫌剝蝦麻煩,每次喫蝦都是我給她剝。”
“你以前喫過我做的蝦。”
“替她嚐嚐,我做的蝦有沒有變味。”
晚棠臨誠惶誠恐的夾起蝦,張嘴塞進去,沒嚼幾口就嚥下肚。
“味道和以前一樣。”
他違心的給出評論。
外婆今天的蝦裏沒放糖,不甜。
油燜蝦裏要放糖,否則就是鹹口。
外婆笑着又給他夾了一隻。
“那就好,這做人和做菜可不一樣,菜變了味能改,人變了心就改不回頭了。”
“嗯嗯,外婆你說的對。”
晚棠臨低頭喫飯。
外婆放下筷子,擦嘴。
“囡囡之前出事的那天……”
外婆話還沒說完,晚棠臨抬頭對上她的視線,手裏的筷子都嚇掉了。
“好孩子,外婆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囡囡出事你心裏不好受也是應該的。”
外婆撿起筷子用水沖洗乾淨,重新遞給晚棠臨。
“外婆就想知道,囡囡懷孕究竟是怎麼回事啊?你能不能跟外婆說句實話。”
晚棠臨明顯舒了口氣,整個人都輕鬆不少。
他以爲外婆要問他我自S的事。
沒想到外婆問的是我懷孕的事。
“青怡那天給我送資料,回去的路上讓出租車司機拖進小樹林……”
“外婆,發生那樣的事,是我們誰都不願意看到的。”
晚棠臨態度誠懇,面色凝重,任誰都會認爲他是一個合格的男朋友。
“孩子不是你的?”
“不是我的……”
“那你倒是不介意。”
10.
晚棠臨噎住了,不知道外婆是甚麼意思。
沒一會,溫愈靜給他打電話。
他神色閃躲,刻意避着外婆去洗手間接。
但溫愈靜這次遇到的麻煩似乎不小。
我隱約聽到,“冒名頂替”之類的字眼。
晚棠臨飯也沒喫完就和外婆匆匆告別。
我立馬跟了上去。
他一出門就打車去了法院。
我一路跟去法院。
這才意外得知,溫愈靜之所以能和晚棠臨成爲同事,是因爲她冒名頂替。
怪不得她回國那天,裝模作樣的在餐桌上告訴我,她和晚棠臨要成爲同事。
還讓我保密。
盜用、冒用他人身份,頂替他人取得的高等學歷教育入學資格、公務員錄用資格、就業安置待遇。
會被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並處罰金。
但事情的走向,逐漸讓我大開眼界。
原告是一位溫文爾雅的女士。
她不僅告溫愈靜冒名頂替,還告她校園霸凌。
她向所有人揭露了高三那年她在廁所裏的所見所聞。
我似乎知道她是爲了誰。
那天,我肚子疼。
正在上廁所,聽着廁所裏突然響起的嘈雜聲。
推開廁所單間門剛想出去。
卻看見一張我熟悉的臉,嚇得我立馬縮了回去。
手緊緊捏住門閂。
溫愈靜粗暴的將一個瘦弱的女生推進廁所。
那女生是我的同班同學沈佳宜。
我戰戰兢兢,如臨深淵的躲在廁所裏,大氣不敢喘,生怕被她發現。
“沈佳宜,你tm可真夠不要臉的!你喜歡誰不好喜歡靜姐男朋友?”
“你膽兒肥了?再說了你配嗎?人靜姐男朋友可是年級第一!”
“癩蛤蟆想喫天鵝肉!犯J!”
溫愈靜的小迷妹一邊罵,一邊按住沈佳宜扇巴掌。
溫愈靜在一旁看,並不出聲。
沒一會,她打開我旁邊的廁所,小便。
我嚇得半死。
幸好她沒發現我。
她洗完手。
一腳將沈佳宜踹進我旁邊的廁所。
“喝!喝了我就不計較。”
沈佳宜不爲所動。
又是一陣拳打腳踢。
“溫愈靜還收買張凱,讓他強*衛青怡,高中時長期校園霸凌衛青怡,我都有證據。”
我突然回過神來。
提到了我的名字。
接着,我看見了那天的司機。
一張我恨不得生吞活剝的臉。
二審判刑那天,所有人都來了。
包括我媽和外婆。
我站在外婆後面,跟着他們一起等判刑結果。
我媽臉色不好,聽到判刑結果,臉色更不好。
似乎是嫌判輕了。
“待會別攔我。”
外婆冷不丁冒出來一句。
我媽看着外婆,眼眶紅了。
“在家我們說好的。”
外婆替我媽擦乾淨眼淚。
拿起身邊的包。
用包做掩護,掏出裏面的東西。
冷冷的光,讓我心裏一緊。
我想勸,但她們聽不見我的聲音。
我親眼看着,外婆一刀捅進溫愈靜胸口。
嘴裏吐出大量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