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炎夏,H市,司家。
此時後院角落的一間小屋外,兩個下人正坐在門口躲懶。
“好臭啊,裏面那位不會已經爛了吧?這麼熱的天要是長出蛆蟲,還要我們這些當下人的來清理,她怎麼不直接死了算了?”
“好不容易當上千金小姐,她才捨不得死。”
“也是,她每天像個舔狗一樣跟在六位少爺和老爺夫人身邊,打不走罵不走的,可不就是爲了分司家的錢。”
一牆之隔的木板牀上,司念乾裂掉皮的嘴角勾出一抹自嘲的冷笑,爲了錢?
以她司唸的本事,想要多少錢賺不到?
她只是傻,竟然因爲渴望所謂的親情,付出了一切,纔會落得個斷腿囚禁,雙手殘廢,右腎被“捐”的下場!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
司澤宇剛走進來就對上了司念仇恨的目光。
他嫌棄地蹙起眉頭,他怎麼會有這麼噁心的妹妹?
“綿綿,你還是先回去吧,這屋裏不乾淨。”
“大哥~”司綿綿嬌俏地抱着司澤宇的胳膊撒嬌,“念姐姐昨天捐S救了五哥哥,我想替五哥哥謝謝念姐姐,你就讓我進去吧!”
“哼,謝她幹甚麼,要不是她動了老五的藥,老五的病情也不會忽然惡化,只是讓她捐個腎而已,沒送她去坐牢已經算我們司家的恩賜了!”
“呵,”司念忍不住笑出了聲,“沒送我去坐牢,是因爲我還有利用價值吧?”
“說吧,這次來找我,是想要我的眼角膜,還是心臟?”
如果不是有利可圖,司念絕不相信司澤宇和司綿綿會好心來看她,昨天這家人來探望她的時候,就要走了她的一個腎,還美其名爲“捐”!
“誰稀罕你的眼角膜和心臟?真噁心!”
司澤宇厭惡至極,他將一碗蔘湯砸在牀頭櫃上,“爸媽給你找了門婚事,一會新郎官就要來接人了,你把蔘湯喝了,別總一副要死不活的鬼樣子到時候給司家丟人。”
“嫁人?誰會要我這幅殘破的身體?”
司念自嘲不已,她這幅軀體她自己看了都要嫌棄,會有人娶她?
怕不是把她賣了吧!
旁邊司綿綿忽然沉下臉,想起那個來求婚的男人,她妒恨不已,司念這種廢物憑甚麼被那麼優秀的男人看中?
她絕不能讓那個男人娶走司念!那個男人只能是她的!
沒有時間了!司念必須死!
“好啦大哥,蔘湯快涼了,還是趕緊讓姐姐喝下吧。我來喂姐姐。”
司綿綿坐在牀邊,將湯勺往司念嘴裏塞,司念嫌惡心,呸了她一臉。
“啊......”
司綿綿尖叫一聲,像被蔘湯燙到了一樣彈開。
見寶貝妹妹被欺負,司澤宇哪裏忍得住?
“賤人!綿綿好心餵你,你還欺負她!”
“哥哥你別生氣,是我不好,姐姐只是不喜歡我喂她,要不哥哥你喂她吧?”
司澤宇不想喂司念,但他捨不得妹妹傷心,而且那個人馬上來了,不能讓那人看見司念病懨懨的死樣。
於是一手拿過蔘湯,一手捏開司唸的下頜,強行將湯灌進去。
“嗚嗚嗚......”司念想反抗,可她全身傷病,癱在牀上一點力氣都沒有。
蔘湯是清甜的,但她的喉嚨和胃卻像灌了硫酸,忽然火辣絞痛起來。
有毒......
她怨恨的目光瞪向司澤宇,果然,果然啊!
司家怎麼可能放過她!
腥紅的血液從她嘴裏汩汩湧出,她雙目瞪大,沒幾秒就嚥了氣。
司澤宇被她的暴斃嚇愣,完全沒注意到身後司綿綿嘴角得意的笑。
“哥哥,她怎麼了?”
司綿綿做出懵懂姿態,雙手顫巍巍抱住司澤宇的臂彎。
司澤宇這纔回神,看着死不瞑目的司念,目光忍不住看向手裏的湯碗。
有人下毒,是誰?
湯是司綿綿親自熬的,也是她親自端過來的。
他滿眼複雜地審視身側瑟瑟發抖的寶貝妹妹,“司念死了。”
司綿綿滿臉驚駭:“甚麼?怎麼會這樣?”
“除了你,還有誰碰過這碗湯?”
“哥哥,你懷疑我?”
司綿綿仰着蒼白的小臉,淚珠啪嗒啪嗒往下掉,那模樣委屈極了。
“會不會是姐姐不想嫁人?所以才服毒自盡?畢竟姐姐會醫術,熟悉各種草藥。”
司澤宇內心是不信的,司念被囚禁在家一年多,之前爲了防止她自S,他特意讓下人把她身上搜了個乾淨,絕對不可能藏有毒藥。
兇手顯然就是司綿綿。
可是,要他爲了一個司念,將綿綿交出去,他做不到。
他輕輕撫掉妹妹的眼淚,“別怕,哥哥相信你。”
“是我們沒攔住姐姐,姐姐才自S的,如果爸媽他們問起......”
“哼,司唸作惡多端,早就該死了,而且死了更好,省的她嫁出去丟司家的臉!”
司澤宇已經做出了決定。
“綿綿,你去換身衣服洗個澡,身上別留有髒污。”
他特意把“髒污”兩個字說得很重,只希望妹妹能聽懂他的意思,不要留有證據在身上。
司綿綿匆匆走了,司澤宇小心翼翼用手帕將湯碗上的指紋擦掉,又仔仔細細搜尋檢查周圍,生怕落下甚麼證據會指向司綿綿。
“司念你別怪我,綿綿是我妹妹,我必須保護她。”
“可是你忘了吧?我纔是你親妹妹!”
已經化作魂魄的司念飄在空中嘲諷道,假妹妹S了親妹妹,親大哥幫忙掩蓋真相抹除證據。
真是個好哥哥!
她當初怎麼瞎了眼,竟付出一切討好司家這羣豺狼!
不甘、懊悔、怨恨......
所有的情緒拔到了最高點,司念張開雙手朝司澤宇撲去,她要掐死他爲自己復仇。
可她的雙手穿過了司澤宇的脖頸。
根本碰不到!
她報不了仇,又爲甚麼讓她變成鬼呢?還不如讓她直接湮滅!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有人來了。
司念轉身看向門口,只見一個身着新郎西裝的男人闖了進來,他俊美絕倫的臉上滿是慌亂。
是他,那個住在對面別墅的殘疾男人。
他不是在一年前就消失了嗎?
司念忍不住朝他飄過去,男人卻穿過她,丟了魂般跌跌撞撞奔向她的屍體。
“念念?”
他溫柔地將司念摟入懷裏,顫抖的雙手不斷擦拭着她嘴角溢出的血液,似乎這樣就能喚醒她。
“司念死了,你們的婚事就算了吧?”司澤宇語氣冷淡,卻明顯帶着商量。
男人抬頭,一雙深邃的鳳眸裏洶湧着無盡的暗潮,“怎麼死的?”
司澤宇被看得心虛,“司念本來就是個瘋子,會自S不是很正常嗎?”
“顧哥哥,司念她不喜歡你,她聽說要和你結婚後,就自S了。”
司綿綿走進來,此時的她已經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臉上甚至化了精緻的妝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