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誰打的？打回去
男人的到來，讓場面更加難以控制了。
他看起來紳士清俊，成熟穩重，有着久居上位的壓迫感，鼻樑高 挺，脣形極其的淺薄，舉手投足之間都有着十足的貴氣。
商庭辭的目光從霍啓辰夏悠晴的身上掃過，淡漠冷然，最後落在南歡嫣的臉頰，眸色閃了閃。
有鮮紅的指印。
她捱打了。
商庭辭的眉頭微微一皺。
“……商先生。”南歡嫣低低的喚了他一聲。
霍啓辰也客客氣氣的喚了一句：“商二爺。”
“你跪在我大姐面前，求娶歡嫣，信誓旦旦的保證，一房二人三餐四季，你此生只愛歡嫣，寧負世間人也定不負她，”商庭辭聲音涼薄，“霍啓辰，你忘記了，我可沒忘。”
腦海裏有甚麼畫面一閃而過，快得讓霍啓辰根本抓不住。
他甩了甩頭。
耳邊好似迴盪着自己的聲音。
“……我霍啓辰，負了天下人也不會負歡嫣。”
一遍又一遍的迴響。
看見他這個樣子，夏悠晴心頭一慌，他是不是想起甚麼了？
千萬不要！
商庭辭步伐穩健，徑直掠過兩人，來到南歡嫣面前。
“誰打的。”他問。
“商先生……”
“我不說第二遍。”
南歡嫣沉默幾秒，只能如實回答：“霍啓辰。”
“打回去。”
南歡嫣詫異的抬眼，和商庭辭的目光相對。
他神色如常，深邃的眸光裏透着冷冽，沒有半分玩笑意味，令人望而生畏。
咬咬脣，南歡嫣搖了搖頭：“我做不到。”
“好。”商庭辭應下。
甚麼？他同意了？
南歡嫣更詫異了，商先生向來說一不二，無人能反抗他，事事要順從他的，今天怎麼會這麼輕易妥協。
下一秒，商庭辭轉身：“我親自來。”
南歡嫣迅速的攀住他的手，拉住了他：“商先生，不可以！”
與此同時，夏悠晴也趕緊擋在霍啓辰的前面，解釋道：“商二爺，這事因我而起，您要打要罵就衝我來吧，我絕無怨言，跟阿辰無關。”
“噢？”商庭辭微微挑眉，“我不打女人。”
他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眼底卻是一片森冷的寒意。
放眼全城，誰能做到不懼不怕商庭辭這位活閻王？
他今天非要給南歡嫣撐腰不可了。
說來也是，南歡嫣雖然是孤兒無親無故的，但養在商家大姐的名下，那就算得上半個商家人。
打狗還得看主人。
商庭辭在商家排行第二，管理着商家的家族企業，已經是手握大權的商氏總裁，商家的這一任家主。
人人都要給商庭辭幾分薄面，尊稱一聲“商二爺”。
霍啓辰怎麼捨得夏悠晴挨耳光，連忙攬下所有責任：“是我打的，一人做事一人當，別拿悠晴出氣。商二爺實在要個說法的話，那我……我可以自扇耳光。”
他一邊能做到狠狠扇她，一邊又可以爲了夏悠晴認錯自扇。
呵……夏悠晴就這麼重要，讓他連男人的面子和尊嚴都不要。
南歡嫣眼眶有些溼，嘴裏發苦得厲害。
她多麼渴望霍啓辰的寵愛和呵護，拼盡全力也得不到，結果他全部都給了夏悠晴。
男人的愛不會消失，只會轉移。
從她的身上，移到了夏悠晴身上。
而南歡嫣，最終還是不願看到心愛的男人受到屈辱，失去尊嚴。
“商先生，”於是南歡嫣主動的開口，岔開了話題，“我和霍啓辰是來辦理離婚的，預約的時間快要到了……”
商庭辭眉尾一揚：“結婚知道要告訴家裏，離婚就不用了？”
南歡嫣低下頭，不敢出聲了。
她從小就怕商庭辭，他太過嚴肅不苟言笑，高高在上孤傲清冷，不敢褻瀆。
商庭辭看着她的發頂：“除了這一耳光，還受過別的委屈麼？”
想起這些天爲了逼她同意離婚，霍啓辰掐住她的脖子，怒罵她怎麼不去死，死了他就能二婚，還有將她推倒在地上，額頭撞上茶几邊角的一幀幀畫面……
再看看霍啓辰此刻對夏悠晴的百般偏愛維護……
南歡嫣的心涼了又涼。
“沒有。”她嘴上卻回答，“有商家作爲我的孃家，他不敢隨意動我。”
已經到了這一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沒想仗着商庭辭在，跟霍啓辰算這筆賬。
到底是，愛過一場，都體面些吧。
商庭辭側身，看向霍啓辰，眼神凌厲居高臨下：“這幾年我沒少扶持你，都是因爲甚麼，你應該懂。”
“……懂，”霍啓辰回答，“我一直很感激二爺對我的幫助。”
仰仗着商庭辭，他才能順利拿下一個又一個大項目，在霍氏集團站穩腳跟，獲得董事會的信任。
堂堂霍家大少爺，還得喫商家養女的軟飯。
可見商家的地位之高，實力之強。
不過，霍啓辰一直不理解，商庭辭對南歡嫣爲甚麼如此的看重。
和商庭辭有血緣關係的那些個親戚女眷，倒是沒沾到太大的光，反而南歡嫣只是收養的，卻格外得商庭辭庇護。
商庭辭看向他：“那你更應該懂，離婚意味着甚麼。”
“我和南歡嫣緣分已盡，沒必要再維持這段婚姻。我現在愛的女人是悠晴，是她給了我第二次生命，我忘記了我和南歡嫣的全部，就是命中註定爲了清空那段回憶，迎接我和悠晴的嶄新愛情。”
商庭辭面無表情的聽完，撂下話：“霍啓辰，不是你想娶就娶，想離就離。”
說完，他瞥了南歡嫣一眼：“走。”
他率先邁開步伐，頭也不回，似乎非常肯定南歡嫣一定會跟上來，沒有半分的遲疑。
所有人都錯愕了。
商庭辭竟然是來阻止離婚的？爲甚麼？
南歡嫣沒有太多的時間思考，因爲商庭辭一條腿已經邁上了車。
直到坐在副駕駛上，她還是懵的。
“車載冰箱裏有冰塊，敷一敷。”商庭辭淡淡道，“叫大姐看見了，又要心疼得失眠。”
“……謝謝。”
和商庭辭單獨相處，南歡嫣有些拘謹約束，在她心裏，他是一個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爲甚麼同意離婚。”他單手搭在方向盤上，手指修長骨節分明，“你不是愛他愛到寧願和商家斷絕關係麼？”
當初，商家大姐商曉語是不看好這門婚事的。
霍家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霍啓辰受制於家裏，嫁過去了不見得能過上富太太的日子。
雖然南歡嫣是商曉語收養的，但也是自己最好的閨蜜的女兒，閨蜜去世將女兒託付給自己，商曉語還是希望能給她找一個好婆家。
不求大富大貴，只求平安喜樂。
“他剛纔回答過了，商先生，”南歡嫣握着冰塊，敷在臉頰上，“我就不用再重複了吧。”
“萬一哪天他想起來了，又該怎麼辦？”
“我已經盡力了，我做了我所有能做的事情，我沒有遺憾了。等到霍啓辰想起來的那一天，再站在我面前，我也可以坦蕩的說，從前，他沒有負我，娶了我。後來，我沒有負他，我堅持過。”
只是命運弄人。
商庭辭沒有再出聲。
在一個紅綠燈路口，他緩緩踩下剎車，不經意道：“你有沒有懷疑過，霍啓辰受傷失憶其實是一場早有計劃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