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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飛卷狂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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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給牛筋一提,正好與鐵錘來了個面對面,連忙伸手一抓,將鐵錘一把接住了。

可是他這麼一伸手,身子的平衡就給破壞了。向上彈起的力量一旦用歪,速度登時慢下來了。他還沒夠到墓頂,就已經像一尾被釣起來的魚,甩着繩子又落了下來。

“鏘”的一聲,從死人堆中站起來的百夫丈也拔刀出鞘。

他的腰刀,名爲“斷嶽”,這時一刀揮出,刀氣森森,飛卷狂舞,果然有斷嶽開山,勢不可當之威。

“老子的東西,你也敢搶!”

可惜他現在並不是在黃沙漫漫的戰場上,而是在鬼氣森森的墳墓裏,而擋在他面前的,更是一堆早已死了幾十年上百年的陳屍而已。

只見刀鋒過處,一粒粒死人的頭顱好像彈丸似的拋上半空。那些被刀氣催動的屍體撲倒於地,斷口處並沒有血流出來,凝固的血膏如紅玉一般,光華柔潤。

那黑衣人第一次沒能跳上墓頂,落下來的時候腳上一輕,便被刀氣劈斷了牛筋繩,一個踉蹌落在地上,正迎着斷嶽的刀鋒。

他連忙把手一張,手裏的鎮定珠明燦燦地攤在掌心,正好擋在刀鋒之前。

那百夫長投鼠忌器,猛地一收刀,登時給了黑衣人機會。他一個筋斗翻起來,單腳在百夫長的肩膀上一踏,就又借力躥上了墓頂。

青色的墓穴,墓頂平坦坦的,反射出石頭暗啞的冷光。

顏色也是有硬度的:一團棉花,看上去就又白又軟,讓人忍不住想摸一摸,拍一拍。反過來一塊石頭,你即使不去觸摸它,也可以從它冷冷的青灰色上,感受到它的不肯通融。

可那黑衣人一跳上墓頂,兩臂一探,就已經茬勁青石裏,手上一拉,身子翻着向上一卷,就連兩腿也刺進石頭,最後再向上一縮,整個人就像沉入池塘,居然在石頭上消失了!

那百夫長被他當肩踩的一腳,阻擋得來不及追了,好不容易緩過勁兒來,運起喫奶的勁兒向上一躍,一刀向黑衣人砍去。

在他出刀的一刻,黑衣人的頭還在石頂外,等他一刀砍到,黑衣人的頭剛好縮進石頂,只留下老雷被奪走的那柄鐵錘,離奇地陷在石頭裏。

斷嶽刀收勢不住,一刀砍在黑衣人消失的那處石頭上。“當”的一聲巨響,火星四濺。

——那真的是好硬的一塊頑石!

也便是在那個人消失的一剎那,整個墓室中的屍首突然同時腐壞。

“沙沙”聲響個不停,一具具早已不該存在於世上的屍身一起崩壞,化爲無數塵埃。

塵歸塵,土歸土。

百夫長不由激靈靈打了個冷戰。

百夫長率領手下,回到布州鎮國將軍的軍營裏。

他本是鎮國將軍傅山雄手下的偏將,名叫杜銘,盜墓時假扮成懷王的逃兵,只不過是爲了掩人耳目。不料在關鍵時刻遭遇了黑衣人的奇襲,煮熟的鴨子都飛了,可壞了自己立下的軍令狀。

傅山雄一向治軍嚴苛,鎮定珠事關重大,真要軍法處置,恐怕一衆兵士都少不得被杖責,帶隊的杜銘更是人頭難保。

杜銘都不敢直接去帥帳繳令,只好先來求軍師幫忙。

在鎮國將軍的軍中,他一向以勇猛豪決著稱,可是跟這位軍師說話,也不由變得小心翼翼地:“軍師,這事可不怪我!”

現在帳中榻上坐着的人,就是傅將軍營中的第一謀士雪飛鴻。

懶懶地披着一件鶴氅,手中卻沒有像諸葛孔明一樣拿着把羽扇,反倒正舉着一柄鏤花銅鏡。

明鏡裏映着他如畫一般的容顏——今天,雪飛鴻的左眉,是一樹斜梅。

半相軍師雪飛鴻:一張臉的右邊,是如女子般姣好的眉目,而左邊,卻一向不肯素顏見人。

據說他的左眉是因爲早年的一場惡疾,掉得一根不剩。可也有人說,是因爲他泄露天機,遭了天譴,才破了相。

總之,雪飛鴻的相貌一向藏在他自己的硃砂筆下。他的妙手勾勒每每從眉頭開始,鋪遍左頰,極盡華美。與他右臉的素面呼應,直如一場妖媚的噩夢。

“杜將軍,你是說,就在你們要得手的時候,鎮定珠讓人搶走了?”

雪飛鴻在耳垂邊點上最後一朵梅花的嫩蕊,抬起頭來道:“憑杜將軍斷嶽軍刀的本事,甚麼人能從你的眼皮底下搶走寶珠?杜將軍,分明是你敷衍了事,致使貽誤軍機,可讓我怎麼爲你說話——”

他的聲音雖然溫柔,可對杜銘來說,說出的卻實在不是甚麼好消息。

“不是啊,軍師。要是明刀明槍地幹,那小賊肯定不能得手!可是,他可是會妖法的啊!”

杜銘於是就把那個黑衣人從石中來,自石中去的情形詳細地說了。

雪飛鴻聽了,皺了皺眉——他一皺眉,左頰的梅花便搖曳起來,彷彿小雪初晴,紅日微風。

“你是說那個盜墓賊,會土遁石行?”

“土遁?”杜銘拼命點頭,“對啊對啊,原來就叫‘土遁’啊!我就記得說書先生說過土行孫的本事是啥來着,就是那個直接從石頭裏蹦出來的本事!”

雪飛鴻的臉色彷彿變了變。

“土遁……土遁……”他忽然展顏一笑,“如果是這樣的話,杜將軍雖然勇猛,也難免被他打了個猝不及防。”

“我說軍師啊,這世上還真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妖法嗎?”

“有啊,”雪飛鴻微笑道,“我就會。”

杜銘看着他那張陰陽妖媚的臉,暗暗地想:“就你這妖孽的扮相,說你不會纔沒有人信吧……”

“這世間的修行之人,一向不在少數。只不過你們這些凡夫俗子,一般碰不上而已。”

杜銘咧了咧嘴,想不通爲甚麼自己這次如此倒黴,忽然就變得不“一般”了。

“那軍師,我現在可怎麼辦呀?”

“這就要看你了。”雪飛鴻滴溜溜地轉着手中的長柄銅鏡,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看你是願意負荊請罪,拼着挨一頓軍棍,懇求傅將軍原諒呢,還是願意負起責來,儘快將鎮定珠追回,將功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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