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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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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他定定看我,手裏不知何時多了串佛珠子,指尖摩挲着珠子,若有所思。

我被他看得頭皮發麻,無形的威逼感,讓我坐立不安。

這人,怎麼和我記憶中不一樣了?

“小叔,你喝的酒,是假酒吧?”

我緩和氣氛。

厲宴庭眼神微沉,問我。

“你不是很喜歡西洲?怎麼突然要解除婚約?”

是啊,前世的我,是很喜歡厲西洲。

若不是一屍三命死過一回,我仍會死心塌地喜歡他。

我咬咬脣,“他和寧馨兒同遊騰湖的親密照事件,小叔你知道吧?”

厲宴庭微斂下眼,端酒,淺呡一口。

“又不是捉姦在牀,也許,是誤會?”

我皺了皺眉,是我前世記憶有偏差?

他似是處處維護着厲西洲?

可來都來了,我不願輕易放棄。

除了他,沒人能幫我。

酒杯驟然遞至脣邊,他偏着頭看我,黑黝黝的眼裏帶了幾分戲謔。

“試試是不是假酒?”

輪到我一愣。

才意識到,我對他,並不瞭解。

只憑着前世他對我絲微的善意,就跑來求他。

是我魯莽了。

我手收緊,攥着他的西裝,偏頭躲過酒杯。

可又不甘心就這樣無功而返。

我舔了舔脣,豁出去道。

“跟我被他踩在地上瘋狂摩擦的自尊相比,喜歡不值一提。”

前世的我很傻。

厲西洲當着很多人的面說了很多次他不喜歡我,我仍不管不顧地追着他跑。

厲宴庭把酒杯收回去,又呡了一口,氣定神閒。

“你是老爺子欽定的孫媳婦,我若開口,我豈不成了惡人?”

我像被甩了一掌,臉火辣辣的。

有點惱他,既然不幫,何必讓我過來?

但更惱我自己。

一時衝動,卻忘了,和他交情,並沒到那份上。

厲西洲是他侄子,厲爺爺是他爹。

他是厲家人,要幫,也幫不到我這個外人身上。

我臉色微紅,窘迫起身。

“厲爺,抱歉,是我唐突了。”

說完,垂着頭, 抬腳便走。

“西裝。”

他在身後提醒。

我垂眼,才發現他的西裝被我緊緊抱在懷裏。

我轉身,氣哼哼地把西裝往他懷裏一塞。

不知是不是我錯覺,他眼裏隱隱帶笑。

是笑我不自量力吧。

我扭頭就走。

“明晚的慈善晚會,我缺個西語翻譯。”

我猛地回頭,盯着他。

一時間,不知他是在玩我,還是幫我。

“怎麼,寧大小姐不肯紆尊降貴?”

他前世說話,也這麼欠扁嗎?

不過,看在我能去慈善晚會的份上。

我忍!

“我可以當厲爺的翻譯,那解除婚約的事......”

“看結果。”

我一口氣提起來,又強行嚥下。

我是想參加慈善晚會的,可那是頂級商圈的名利場。

別說我,連我爸也是攀着厲家的交情纔拿到邀請函。

我看着他,深邃黑沉的眼眸平靜如水。

我隱隱察覺自己犯了蠢。

在他這種呼風喚雨的大人物面前,我硬氣甚麼?

“小叔......”

他眼波微動。

外套往手臂一搭,站了起來。

“我送你回家。”

清冽幽香的冷風拂過,比我高近一個頭的男人立於我身側。

他這麼高的麼?

我心裏犯慫,踩着影子走出會所。

寒氣撲面,我一個哆嗦。

手臂被拉住,溫熱的手掌,燙了我一下。

我抬眼看他。

上天對他,無疑極偏愛。

身材高大挺拔如松,容顏深邃俊雋,腦子睿智沉穩,妥妥的人生贏家。

而我,以往總認爲厲西洲是華都第一帥。

此時才發現,比起厲宴庭這個帝王般的男人。

厲西洲稚氣幼嫩,似白天鵝旁邊站了個小雛鴨似的。

“衣服布太小。”

松木氣息的西裝裹到我肩上,扯回我的神思。

夜涼如水,男人的嗓音如低醇的大提琴。

我又嘴硬,“要你管!大清亡了。”

手卻很誠實,攥緊了西裝的領口。

心裏捉摸不準。

他到底是想幫我,還是逗逗我?

......

領證的事,因我不配合,被擱置了。

但厲爺爺不點頭,婚約解不了。

厲西洲逼於厲爺爺的威壓,一大早就在社交平臺公開澄清。

【妹妹和寧馨兒是好朋友,那天是她倆結伴遊玩,我正好在那邊作考察,就騰了半天陪妹妹。】

【寧馨兒水土不服,肚子不舒服,我才攙扶着她回酒店。】

【沒有出軌,沒有第三者。】

我看着他這不痛不癢的澄清,連對我說聲抱歉都吝嗇。

心裏,有細微的鈍痛。

不是還愛他,而是心疼過往眼瞎的自己。

我抹一把臉,下樓喫早餐。

我爸媽和寧馨兒都在客廳裏,見我下樓,我爸招呼我過去。

“冉冉,西洲發了澄清聲明,你倆一會去把證領了。”

前世我全副身心都撲厲西洲身上,父母把我往厲西洲那推,情有可原 。

可這世,我明確表示我不想嫁了。

他們還這樣,明知那是個火坑,也要將我往裏推。

他們真是我親爸媽?

“爸,我不會和他去領證,我要和他解除婚約。”

我再次強調,態度強硬。

我爸瞪我,“冉冉,差不多得了!那可是厲家,多少人削尖腦袋想鑽進去,你倒好,好不容易進去了自己要出來!”

寧馨兒伸手握着我手,輕垂眉眼,咬着脣幫腔。

“冉冉,那天的事真不怪西洲,怪我突然病了。”

“西洲他沒錯,你別怪他。”

她眼中含淚楚楚可憐的,不知道的,以爲我怎麼欺負她了。

可我見過她向我和寶寶下毒手時的歹毒模樣,豈會被她柔弱的表象騙着?

我甩開她的手,眼裏一片涼意。

“嗯,不怪他!”

“怪你病得湊巧,怪你病了不挽着閨蜜 ,卻不知廉恥挽未來妹夫的手,還笑得一臉甜蜜。”

前世,我就因心直口快惹爸媽嫌。

不像寧馨兒,嘴巴甜爲人圓滑把我爸媽哄得暈頭轉向恨不得把天上月亮也摘下來給她。

如今,我這嘴巴依舊不知收斂,剜得寧馨兒臉色發綠。

窘迫地張了張嘴,沒再說話。

我媽神色不悅爲寧馨兒鳴不平。

“冉冉,你姐姐是不舒服才那樣,不就是一點小誤會?你怎麼還不依不饒了?”

“再說,你那麼喜歡西洲,他都道歉了,你還死揪着不放圖啥?你這樣作法,等於把西洲往外推!”

三張嘴,說的全是捅我肺管子的話。

好像厲西洲是他們自己人,我纔是外人。

“媽,反正這婚我不結了,你們誰愛結誰結。”

我沒了耐性,起身要上樓。

“寧冉溪!”

我轉身,便見一身寒氣的厲西洲,臉帶薄怒盯着我。

“你天天作天天鬧,不就是想我娶你?”

他涼薄的眼裏,帶了些鄙夷。

“寧冉溪,你如願了,我現在就和你去民政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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