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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貸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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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醫生診所”照常營業。

一個禮拜內,陸續來了十幾個病人。黃延義也不是啥都不懂,聽診器、體溫計還是會用的,在謝無忌的配合下,把病人們都服務的很“周到”。

患瘧疾的,開奎寧。傷口感染髮燒的,磺胺內服外用。拉肚子的,用小檗鹼。虛脫失水的,滴生理鹽水,有錢的,給他滴葡萄糖。

當了幾天黃醫生,黃延義在知道磺胺的進貨價後,不由的在心裏對生產磺胺的藥企破口大罵,“真是黑了心腸,這幫洋鬼子,這破藥敢賣這麼多錢,暴利,真他嗎暴利。”

黃延義罵完之後,又開始尋思,我要是能有這樣一家制藥廠,那該多好。

人生真的很矛盾。

1片0.3克的磺胺,從新加坡的進貨價爲0.3沙元,合1克1沙元。

沙(砂)元,是砂勞越布魯克王國發行的貨幣,和英鎊的匯率是1沙元合2先令4便士,大約是1英鎊兌換9.6沙元,而英鎊兌換民國的銀元也大約是9.6上下,也就是說,1沙元基本等於1銀元。

跟化工打了這麼多年交道的黃延義知道,後世的磺胺粉的批發價,每公斤才幾十塊(人民幣)。

黃延義一個要好的同學本科畢業後進入了一家制藥廠工作,黃延義曾經在那個同學處蹭飯一個禮拜,參觀過他們廠的磺胺嘧啶生產線,知道生產磺胺不比生產方便麪的設備複雜。黃延義不由的踅摸着,若是能搞到一筆資金,自己辦一個磺胺製藥廠,豈不是以後都不再爲錢發愁,躺着都能天天喫肉骨茶了。

謝無忌這傢伙也太摳了,每天都是青菜、白米飯,黃延義聞着謝記肉骨茶的香味都飢渴難耐了。

“黃大哥,這兩天總見你心神不寧,是不是有甚麼事情?”晚飯後謝無忌主動問黃延義。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不瞞你說,還真是有些心思,俗話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以診所目前的狀況,一個月掙的錢,刨除房租、電費、喫飯這些開支,所剩無多,這樣下去不是長久之計,人生不能缺少肉食啊。”黃延義咂麼着嘴說道。

“之前,黃醫生在的時候就是這樣過來的,小本經營,日積月累,以後肯定會好起來。”

“以後是以後,萬年太久,只爭朝夕,我想的是現在如何掙更多的錢,讓黃醫生的家人們生活的更寬鬆些,你也說了,黃醫生的兩個弟弟都到了成家的年齡,因爲窮還沒有結親,這不也是個大事嗎。我倒是有賺大錢的辦法,只是現在沒有本錢,真是一分錢難倒我這個英雄漢啊,哎。”黃延義嘆口氣。

“你有甚麼辦法?當真能掙更多的錢?”

“我從福建跑出來之前,學過製藥技術,就診所現在賣的磺胺,只要有設備,我分分鐘就能製造出來。”黃延義說道。

“切,製藥廠,那可不是三兩個錢能辦起來的,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吧,人還是腳踏實地的好,白日夢可以做,可千萬別當真。”

“算了,跟你說也沒用,你也是窮光蛋一個。”

謝無忌倒是揪住了話把,“繼續聊聊嘛,反正這會兒也閒着沒事。”

“好吧,陪你聊5塊錢的,其實吧,我也不需要太多的錢,只要有能去到美國的路費,我就能在一個月之內弄到採購製藥廠設備的錢,可惜的是我他嗎連一張船票的錢都沒有啊。”

“美國的錢都丟在地上等着你去撿啊,說的跟真的一樣”謝無忌見黃延義說的那麼容易,表示一百個不相信。

“你知道我的彩色照相機吧,這個東西在美國的貴人圈內那可是相當的值錢,市面上根本就沒有賣,當年我是好不容易纔弄到這麼一臺,現今落難了,我也不打算留它了,我琢磨着到了美國後拿它換一套製藥設備,回來生產磺胺,妥妥的每天就能躺着喫肉骨茶了。”

“你說的是真的?”

“比黃金還真。”

聽到這裏,謝無忌有些不淡定了,似乎在做甚麼決定,在圍着黃延義轉了兩圈之後,說道:“其實,黃先生去世之前爲了大弟弟的婚事,有過去銀行貸款的打算,地契都準備好了,沒想到卻出了事,如果你真的能夠掙到大錢,用黃先生的地契去貸款作路費,也未嘗不可,只是,我怕你趙巧兒送燈臺,一去永不來,到時候,我可就真沒法向黃先生一家人交待了。”

“甚麼地契?”黃延義追問。

“黃先生家在詩巫有一百多畝黑胡椒林,這一百多畝黑胡椒林,刨去採摘的人工費每年也能收入個幾百沙元,要不然,僅憑診所的收入,黃先生一家的日子早過不下去了。”

“哦,我說呢,這個小診所也養不起這一大家子啊,原來還有其它的收入。”

“你不知道,黃先生有四個弟弟妹妹在讀書,三個在詩巫,一個在新加坡,每年光學費就是一大筆開支,在新加坡技工學校讀書的二弟黃延仁,一個人的學費、生活費就要好幾百元。”

黃延義之前通過謝無忌瞭解到,黃家共四個兒子,名字結尾分別爲義、信、仁、孝,**黃延信在船廠當學徒,老三黃延仁在新加坡讀技校,老四黃延孝還在上中學。黃延義的三個妹妹,大妹妹已經出嫁,二妹在家幫她嫂子看孩子,三妹才十二歲,正在上小學。

這個年代,沒有節育措施,如果存活率高一些,一個家庭有六七個子女很正常。像謝無忌在家排行老六,他們家也是兄弟姐妹七個。

福建地少人多,自古有溺嬰的傳統,許多家庭因爲孩子多養不活,往往在生下來後就投入水中溺斃。不過跑到海外的福建人,有了足夠的土地耕種,只要勤懇,養活六七個孩子不難,也就沒有溺嬰的現象發生了。

“你擔心我去美國之後不回來,擔心的很有道理,但是,這幾天相處下來,你覺得我是那樣的人嗎?”黃延忠拍着自己說道。

“俗話說,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們才認識十天,我也不知道你的根底。”謝無忌很直接的說道。

黃延義點點頭:“嗯,要不這樣,我去美國之前把我的揹包抵押在診所裏,如果我不回來的話,你就把我揹包裏的東西拿去賣了。”

“那你爲何不直接拿東西去賣呢?”

黃延義的揹包裏有一臺筆記本,一個移動硬盤,這可是黃延義最大的本錢,打死黃延義也不會在這個時代去賣筆記本。

“我揹包裏的東西比我的命還重要,不可能拿去賣掉的,如果我不回來或者命都沒有了,你纔可以拿去賣掉。”黃延義說道。

謝無忌猶豫了半天,最後揮舞着拳頭說道:

“好,爲了黃家,爲了你能每天喫到肉骨茶,我就陪你賭一次。”

倆人達成了共識,剩下的就是商量着怎麼貸款了。

在商議貸款的過程中,黃延義才知道在這個時代貸款也一樣不容易。想貸款,首先得要找個有實力的擔保人,有了擔保人,銀行才能接納你的貸款申請。

比如黃延義想要貸款,得先找自己所屬的福州公會的頭面人物作保,還要給作保者一筆擔保費。

謝無忌算計着,先前,黃醫生曾給福州公會的一位陳姓副會長看過牙齒,算是有個點頭之交,找他擔保應該沒有問題。

古晉的邊江銀行,是華人開辦的銀行,主要給華人商戶發放貸款,黃延義找到擔保人後去邊江銀行貸款,應該能夠通過。

黃延義和謝無忌合計了半天,確定了大致的貸款金額。以黃家這一百多畝的黑胡椒林作抵押,大概能夠貸出七八千沙元,約合三千美元左右。

古晉福州公會設在貓眼嶺路。

事先經過電話預約,黃延義很順利的與陳春亭副會長,在福州公會的辦公室見上了面。

陳春亭副會長身材矮胖,年歲也不大,才三十出頭,黃延義揣摩,如此年輕就做到了公會的副會長,肯定有他的過人之處,要麼賊精,要麼富二代。

“陳會長,感謝您能在百忙之中撥冗相見。”黃延義進門之後,客氣的寒暄道。

“黃醫生,你我之間還用那麼見外,你的診所也是我們公會的會員單位,每月2元的會費是幹啥的,我們公會收了會費,自然有義務爲每個會員單位服務。”陳春亭客氣的讓座說道。

每月要交2元會費,黃延義還真不知道有這碼子事,謝無忌也沒說過。

其實古晉的各個公會都要向會員收取會費,收取的會費用來資助教育、舉辦大型活動、聯絡鄉里等,繳納會費的有個人,也有商家,商家交的多一些。

“您客氣了,我這是有事來求您了。”黃延義說道。

“先前電話裏通話時間短,沒說清楚,你再說說,你需要貸款的數額,還有作甚麼用途。”

“是這麼回事,我打算開辦一家西藥製藥廠,想先貸個七八千元,作爲前期費用,去美國考察一下製藥廠,看能不能從美國轉讓、引進製藥技術,在砂勞越生產西藥,您知道,製藥廠的利潤是很可觀的。”黃延義斟酌着說道。

“我當然知道西藥的利潤可觀,可是你知道轉讓技術和採購生產設備需要的錢肯定不是一個小數目,即使你能談成技術轉讓,那技術轉讓費和後期建廠的費用呢?”

“這個我也有計劃,我畢業的愛德華七世醫科學校,有不少學生都是富家子弟,我的同學當中就有幾個出身於爪哇的大富之家,我只要把前期的技術轉讓談成,建廠的費用我去找幾個同學湊一下,還是沒有問題的。”幸好事前和謝無忌一起編好了說詞,避免了被動。

黃醫生也的確是畢業於新加坡愛德華七世醫科學校,至於同學的家裏是否有錢,黃延義就不知道了。

“倒是說的通,不過你家裏的經濟狀況我是瞭解一些的,以你現在的情況,再挺個五六年,等弟弟妹妹們長大**,你自然就會輕鬆下來,沒想到你不甘於現狀,這個時候還要去拼搏一把,這份闖勁倒真是令我佩服,哈哈。”

黃延義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在誇自己,只好尷尬的陪笑。

“好了,說貸款的事吧,我可以爲你擔保,擔保費按照規矩走,但我還是要提醒你,你的計劃是有風險的,到時候貸款還不上,銀行可就要收回抵押物了。”

“這個我有心理準備。”

“好,由我出面爲你擔保,銀行會給你按照正常的利息走,每月2分的息,至於擔保費,就收你5個點吧。”

黃延義乍一聽到這麼高的利息,差點爆粗口,臉色瞬間變得有些不好看。

“怎麼,有甚麼想法嗎?”陳春亭看到黃延義的臉色,不解的問道。

“這利息是不是有些高了?”

“高?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也是,你沒和那些小錢莊和典當行打過交道,不知道他們的九出十三歸和利滾利,說實在的,銀行收取2分的息算是厚道的了。”

黃延義還真不知道這個年代的民間貸款利率如何,陳春亭說的應該是事實。

“好吧,2分就2分,我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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