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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鐵桶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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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長辦公室的桌子上鋪着一張草圖,坂相忝將梁尚乾引到草圖前,告知他目標物是一幢距學校約兩百餘公尺的一棟兩層小樓,待除黃茂德之外的**首腦人物共九人陸續抵達後,就給他們“來一場偉大的圍獵!武漢**的首腦統統的一個都別想跑。”坂相忝做了個抓握的手勢,面部表情猙獰且得意洋洋。

內心一個痙攣的吳巖拿起桌上坂相忝的望遠鏡走到窗前黃茂德的身邊,正聚精會神瞄望着的黃茂德警覺地往邊上撤了一步,移開望遠鏡的眼睛往吳巖的臉上錐了一眼。

並不理會他的吳巖舉起望遠鏡,很快就搜尋到坂相忝剛纔在草圖上所指明的那幢兩層小樓。小樓的底層黑漆漆的,二樓的兩個拉着窗簾的窗口透出些微的亮光,隱隱綽綽可見有人影在晃動。掃描小樓四周,看似毫無動靜,但那縱橫交錯民居陰影裏暗伏的重重殺機令吳巖不寒而慄。

自己可以阻止這場殺戮嗎?示個警或許能終止這場殺戮或有效降低由此帶來的損失。能嗎?吳巖在心裏問了自己一句,或許,但作爲一名臥底,自己卻是不能這麼做的,臥底的最重要原則之一——不得輕易暴露,而在目前的情勢下,這麼做的直接後果是顯而易見的——將自己拱手交出去。可是,對面那幢小樓裏裝的可是武漢地下黨的一干首腦人物啊,這裏面的利害關係自己能熟視無睹而棄之不顧嗎?答案是——否,但自己能在不暴露的情形下傳遞出這樣一個信息嗎?答案似乎同樣是——否!

“吳桑,看見了嗎?特高課,憲兵隊,還有你們特工總部的人,三重包圍圈,佈下了一個密不透風的鐵桶陣,不,簡直就是一張完美無瑕的天羅地網,這裏今晚就是一隻蒼蠅也休想飛得出去。”他的耳邊突然響起坂相忝嘚瑟的聲音。

側過身體的吳巖將手裏的望遠鏡雙手交還到他手裏,恭維道:“那是自然,有坂相忝課長親自坐鎮指揮,這場圍獵定會如您所期取得圓滿成功。”

“可是,你的這位長官梁尚乾主任好像有點兒不高興哦。”坂相忝聳了聳鼻頭,瞟了桌前仍端詳着草圖的梁尚乾一眼。

“或許他對您向他隱瞞了相關信息有些不樂意吧,畢竟來之前他對此一無所知。”吳巖說。

“事關重大,我不想因無謂的走漏消息而致功敗垂成。你的應該明白,你們的人並非都那麼純潔。我這麼形容對嗎吳桑?”坂相忝竟然伸手拍了拍吳巖的肩膀,足見他的心情好極了。

“用可靠比較好。戰爭已經讓所有人都變得不純潔了。”這句話是吳巖從某本書裏看來的。

“坂相忝課長,”從窗邊撤了下來的黃茂德走到坂相忝面前,緊張中略顯興奮的腔調打斷了他到嘴邊的話。“第九個與會者也已經進入小樓了。”

坂相忝抬腕看了看手錶:“你的說,會議將在七點半準時舉行。”

黃茂德也看了眼手錶:“是的,還有十二分鐘,可以圍上去了。七點三十分,若我未出現,會議將取消,這是一種防範手段,也是慣例。”

很突然的,梁尚乾走到他面前,上下掃視了他一眼淡淡道:“若是你出現了,這場圍捕的勝算是否更大?”

吳巖翻譯之後,黃茂德愕了一愕才說:“梁主任,我覺得已然是勝券在握,您就無需用這種口吻挖苦我吧,彼此……”

不等他把後面的“彼此而已”說出來,吳巖一巴掌呼了過去,打了黃茂德一個趔趄爆喝道:“你跟誰說話呢,放肆!”

梁尚乾的瘡疤是不容任何人揭的,否則招呼黃茂德的就不僅僅是吳巖的巴掌,而是梁尚乾槍膛裏的子彈了,且這一點就連坂相忝也省得,立刻伸手指向黃茂德呵斥道:“你的不許胡說,馬上的有正事要辦。”

他轉身對山田下達命令,通知圍捕各方立刻縮小包圍圈,然後笑模笑樣地恭請梁尚乾同往現場督陣。

豈料梁尚乾憤憤然道,這督的哪門子陣。

急於趕到現場見機行事的吳巖忙用湘西話勸他,來都來了看看何妨,總不能就這麼甩手而去吧。

山田出門的同時,進來了兩名手持狙擊步槍的青年男子,坂相忝交代倆人看好小樓,若有脫逃者,子彈的招待。

“但是,最好的打這裏還有這裏,我要的是活口。”坂相忝誇張地拍拍自己的肩膀和大腿部位,然後搡了黃茂德一把走出房間,一副勝券在握的姿態。

從學校出來的一路上,街上的情景似乎與尋常一樣,因天冷的緣故,行人稀少,但那些有限的路人裏,吳巖雖看不出卻感覺得到,大部分都是日本人。坂相忝布控的這個包圍圈,他的人全身着便衣,得益於日本人與中國人同屬黃皮膚黑眼睛的亞裔族,加之漆黑的夜晚,極難分辨。所到之處,固然看不見一個穿軍裝的,但那肅殺的氣氛卻籠罩在街頭巷尾的每一個角落,這種感覺雖然出自吳巖的心理作祟,但愈往前走這種感覺愈發濃烈。

穿過一條小巷抵達巷口,山田候在那,報告說包圍圈已然全方位形成,即時可發動攻擊。坂相忝伸手腕看錶,吳巖也幾乎下意識看了眼自己的表,距七點半僅餘兩分鐘。

坂相忝舉起手在空中揮出一個頗爲寫意的弧線:“逼近小樓,準備行動!”

剎那間,吳巖目光所及的視線內,那些街角房屋的陰影裏,湧出一批批的人來,個個的左手臂上均纏着一條白毛巾,這是分辨敵我的醒目標識,而就在他的眼前,兩名機槍手靈巧地躍上人梯,爬上了房頂,繼之清晰入耳的拉槍栓的聲音響起在他的耳畔,一場血腥的圍獵正式拉開序幕。

吳巖深深地垂下了頭,爲自己找不到任何機會示警疚責並痛苦着,一顆心痙攣得幾乎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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