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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敢死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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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敢死隊

在戰壕裏,絡腮鬍子王營長拿着駁殼槍頂着戚傳功的腦袋罵:“好你個二連長,老子還沒死呢,你就敢搶權指揮隊伍?誰讓你吹軍號下令撤退的?你他孃的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不但違抗命令,畏縮不前,還敢擅自發號施令,假傳聖旨,命令隊伍後撤!你知不知罪?該不該死?”

戚傳功靠着戰壕站着,雙手抱在胸前,眼眉低垂,無論營長怎麼說﹑怎麼罵,一聲不吭。

丁闡明嬉皮笑臉的說:“營長,這裏沒有皇帝,老戚哪來的假傳聖旨啊?”

“閉嘴!”王營長移開駁殼槍,頂住了丁闡明的腦門。“老子知道你們都是從黃埔出來的,是蔣總司令的門生!師長又是你們的教官﹑老師,所以個個有持無恐,目中無人,不把我們這些人放在眼裏!可你們他孃的別忘了,這是戰場!不是官場?誰他孃的敢違反戰場紀律﹑敢不聽指揮?就是天王老子,也別怪我槍口下不認人!”

“我說營長,你怎麼好歹不分呢?老戚他不是爲了弟兄們着想﹑爲了咱們營着想嗎?這也是爲了營長你好啊!你想想,如果咱們營硬衝﹑死拼打光了,你怎麼跟團長﹑師長交代啊?你這個營長還怎麼當啊?再說,人家老戚救了你一命,不說感激吧,也不能用槍頂着人家?”丁闡明毫無畏懼的嬉笑着說。

“老子參加國民革命軍,早就把命交給了中山先生的事業!營長算個屁!死又算個屌!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王營長豪邁的吼叫着。

丁闡明咧着嘴揶揄道:“你想死,也不能拖累弟兄們啊?”

“你說甚麼?你說甚麼?”王營長歇斯底里的吼叫着,用槍口死死的頂住了丁闡明的腦門。“信不信老子現在就一槍打死你?”

“屌內老姆!”(廣東話)丁闡明一把抓住了槍口,使勁的往自己腦門上拉,“開槍啊?開槍啊?屌內老姆!你不開槍,就他孃的是娘們!”

王營長氣的脖子上青筋亂跳,拿槍的手顫抖着。

戚傳功慢慢吞吞的說:“營長,剛纔事情緊迫,我的做法是過激了一點,傷害了你,我給你道歉!但咱們真的不能這麼打,不能拿兄弟們的生命當賭注!”

王營長又把槍口從丁闡明那裏挪開,對準了戚傳功的腦袋,冷笑着說:“道歉!戰場上有道歉的嗎?戰場上是你死我活的絞殺!說我拿弟兄們的生命當賭注?甚麼意思?你認爲老子拼殺是爲了自己升官發財嗎?瞎了你的狗眼!”

“營長,我不是這個意思!”戚傳功激動的大聲起來。

“不是這個意思,是甚麼意思?”王營長晃動着手裏的駁殼槍,嘲弄的問。“你知道我爲甚麼不親手槍斃你們嗎?老子是看在咱們一起從槍林彈雨裏闖過來的戰友情分上,纔沒有立即執行戰場紀律!”

戚傳功和丁闡明沉默了。

“來人啊,把他們兩綁了,送軍法處!”營長惱怒的大聲吼道。

幾個士兵上來把兩個人五花大綁起來。

“押走!”王營長揮舞着駁殼槍喊。

“慢——!”五連長順着塹壕跑了過來。“營長,不能把二連長﹑三連長押走!”

“爲甚麼?”王營長吊着眼睛兇狠的問。

五連長氣喘吁吁的說:“營長,團長交給咱們的任務是必須在全軍總攻前打開前面的通道!現在距離全軍總攻的時間只有兩個多小時了,一連長重傷,四連長犧牲,你再把二連長﹑三連長抓走,誰來帶隊伍進攻﹑開路?如果到時打不開通道,把全團﹑全師堵在這,咱們就是革命的罪人!你我都要上軍事法庭!”

王營長一聽,拎着槍傻愣住了。

“營長,前面是塊硬骨頭,弄不好咱們兄弟今天都要折在這!”五連長指着前面激動的說。“你看能不能這樣,二連長和三連長是違法了戰場紀律,但給他們一個機會,讓他們戴罪立功!有甚麼事,等打完了這仗再說。”

王營長瞪着眼看了五連長一會,把手槍插進了槍套裏,轉身大吼一聲,揮拳使勁的打在了戰壕壁上,把戰壕壁砸出了一個大洞。

五連長擺擺手,命令士兵:“快,把二連長﹑三連長身上的繩子解開!”

王營長走到四連長的屍體旁,慢慢的蹲下,掏出毛巾輕輕的擦去他臉上的血漬。

四連長胸口中了兩顆子彈,脖子上中了一顆。那顆重機槍子彈差一點把他的脖子打斷了。

王營長單腿跪着,邊擦邊哽咽的嘟囔着:“大勇,我的好兄弟!你跟着我從雲南到廣東,又從廣東打到這裏,這麼多年了,咱們兄弟從來沒有分開過,你——你怎麼……”

戚傳功走過來,輕輕的拍了拍營長的肩膀,安慰道:“營長,節哀順變!大勇兄弟是好樣的,這個仇咱們給他報!”

王營長終於哭了出來:“大勇兄弟,是大哥不好!大哥沒有照顧好你!”

五連長把戚傳功拉了過來,急切的說:“二連長,你是黃埔軍校的高材生,你快拿拿主意,咱們這仗到底怎麼打?”

“組織敢死隊!”戚傳功鐵青着臉說。

“敢死隊?”

“五連長你看,”戚傳功指着敵人的碉堡羣說,“敵人在這不到三里地寬的橫面上構築了三個碉堡,每個碉堡相隔不到四百米。在它們後面又是三個碉堡,而且位置與前面的錯開。這樣就形成了前後三個碉堡爲一個三角形,交叉起來,就有四個三角形。這些三角形的碉堡之間可以火力相互配合﹑相互掩護。各個三角形碉堡之間又可以火力交叉,相互支援,射擊毫無死角。別說咱們一個營,就是全團﹑全師上去,恐怕也是有去無回!”

五連長這纔看明白,連連點頭說:“我的乖乖,這些碉堡羣建的是夠詭異﹑夠陰險的!”

王營長這時站到了他們的身邊,舉着望遠鏡看着說:“二連長,還是你觀察的仔細,我剛纔太沖動﹑大意了!”

“營長,這不是你的錯!剛纔炮擊揚起的煙塵把碉堡羣遮蓋了,我也是衝鋒開始後才發現。按照咱們以前的打法,這麼長時間的密集炮擊,肯定把碉堡羣砸的稀巴爛,所以立即發起衝鋒,沒有錯!”戚傳功謙虛的安慰道。

“老戚,你說怎麼打?”王營長的稱呼都變了。

戚傳功的年紀並沒有營長大,他只不過在黃埔軍校的同班同學裏是年紀最大的一個,加上他穩重﹑謙和,所以同學都尊稱他爲老戚。

“咱們組成三支敢死隊,每隊十個人,分別手持炸藥包對前面的三個碉堡進行人手爆破。等把前面的碉堡炸掉了,再炸後面的碉堡,掃清進攻的障礙。”戚傳功臉色凝重的說。

“嗷——老戚,我說爲甚麼從衢州出發的時候,你非要向團裏要那麼多炸藥包呢?我當時覺得你多此一舉,看來你早有準備!”王營長欽佩的說。

“營長,我聽說上海一帶比較富裕,直係軍閥構築碉堡都是用水泥和鐵條,有的還是用日本人的水泥,特別堅固。所以,擔心咱們的小炮炸不了它們,就讓你多跟團裏要些炸藥包。”戚傳功目光深邃的說。

“哎呀,老戚啊,你在咱們營裏屈才了!你應該和你的同學沈仕傑一樣,調到團裏或師裏去當參謀!”王營長真誠的說。

“我怎麼能跟仕傑相比,他可是咱們軍比武第一名啊!”戚傳功謙虛的說。

“哎,這件事我一直納悶,人人都知道他沈仕傑是你的徒弟,大比武的時候你怎麼輸給他了呢?”王營長好奇的問。

“我只是教他武功,也算不上甚麼師傅不師傅的。軍事比武不單單看武功,主要的是比綜合軍事素質。他的綜合軍事本領比我強,特別是射擊科目,我更是望塵莫及!”戚傳功滿臉的謙遜。

“老戚,有肚量﹑有胸懷!徒弟爬了師傅的頭,不但不在意,還能繼續做好朋友?佩服,佩服!”王營長豎起大拇指說。

五連長皺着眉頭說:“二連長,你不是說敵人的碉堡羣是交叉火力,毫無死角嗎?咱們的敢死隊怎麼上去?弟兄們就這樣上去,那不是讓他們送死嗎?”

“哎,對啊!老戚,我也正擔心這個!”王營長憂慮的說。

“這就要靠師炮兵營的配合了。他們只要對着碉堡羣炮擊十分鐘,不但可以擾亂敵人﹑迷惑敵人,揚起的塵煙還可以掩護咱們的敢死隊迅速接近碉堡羣!”

“妙,妙!我馬上給團長打電話!”王營長佩服的急促說。

“我們三個人馬上回去組織敢死隊!”丁闡明說。

密集的炮彈在敵人碉堡羣中爆炸,揚起的硝煙﹑塵埃遮天蔽日。三十名敢死隊員手持炸藥包躍出塹壕,快速衝向敵人的碉堡羣。

當炮聲停止,硝煙散盡時,最接近敵人碉堡羣的敢死隊員已經衝到了距離敵人碉堡不到三十米的距離。

硝煙將要飄散時,碉堡裏的敵人猛然發現了這些手持炸藥包,近在咫尺的人羣,嚇得“哇哇”大叫,所有輕﹑重機槍同時開火,把敢死隊前面的泥土打的如天女散花,四處飛揚。

瞬間有不少敢死隊員中槍倒下,站在塹壕裏的幾個指揮員心都吊在了嗓子眼,舉着望遠鏡,屏住呼吸,死死的盯着敢死隊的一舉一動。

有一個敢死隊員雖然身體中槍,仍然堅毅的衝上前,把炸藥包塞進了碉堡的射擊孔——“轟”的一聲,第一個碉堡被炸掉了。

敵人拼命了,所有的輕﹑重機槍不間斷的射擊,密集的彈雨中帶着濃郁的血腥味,閃光的彈道中不停的綻放着血紅的花朵……

當前面三個碉堡全部被炸燬的時候,三十名敢死隊員只剩下四人了,而且全部身負重傷。

“第二批敢死隊員準備!”王營長的臉色嚴峻而蒼涼。

第二次炮擊開始了,第二批勇士們懷抱着炸藥包,爲了打到軍閥﹑爲了中華的大統﹑爲了民族的強盛,英勇無畏的向前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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