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一卷第3節錦攬江潮樹做錨

由於，這次暴雨，是由南向北移動，致使上游，各支流洪水，幾乎同時，自西部山區，穿越京廣線鐵路，泄入平原，再者，平原地區，河道狹窄平緩，無法承泄，這突然而來的，特大洪水，加之下了七天大雨，（據記載；正定縣，日降雨量290毫米。早已是，溝滿壕平)不少河段堤防，漫溢潰決。洪水四處漫流，平地行洪。冀中南平原，及天津市南郊，廣大地區一片**。來勢之猛，影響範圍之廣，爲該地區所罕見。

只是聽老人說過，河北那地方，在民國28年發過水，也是下了七天雨，用腳往地上踩幾下，就能踩出水來，但是，也沒有這次歷害。據資料顯示，京廣；石太；石德鐵路，相繼沖斷，損壞**116公里。累計中斷行車372天。當時正值海水大潮，頂託着洪水，更加入海不暢。

農村的房子，大多數是土坯砌起來，而切房根基是用土打成，隨然，打夯打的很結實，但是，天長日久，老鼠打的洞，已經縱橫慣通，外邊的水進入鼠洞，有於壓差；它們要找到，一個排泄口，屋裏的後房山上，不時地有水擁出來，發現一處，用破布甚麼的堵一處。最後經不住，七、八天大水侵泡，轟隆一聲，倒下來休息了。（房屋一般都是橫牆承重，由於它們沒有支撐着屋頂。所以，前後山牆倒了，並塌不了房）用被單子，從房上搭下來，壓上些土，不要被風颳跑就行。

在華北北部，六、七月的天氣，正熱的時候，檔點風就行。水是進不來，一棟後山牆，塌了以後，自然行成，一人多高的土壩。這就是古人的智慧。讓這個無孔不入的液體，也無法進來。

銅鎖他們家的門前，是村裏的主要道路，他家在道路的北面。道路的靠南邊，有戰爭時期，挖的地道。在2米深的下面，挖了一人多高地洞，銅鎖他們那一帶，都是黏土，很硬。所以多年了，已然存在，地道東西兩頭，都通往村外，幾天的侵泡，原先堵在，地道兩頭的土牆被泡軟了，承受不住水的壓力。嘩啦啦，這個在戰爭年代，不知道保護了多少戰士的，古老的地道。如同打開了，羊卷的柵欄門，擁擠着，撒着歡地往裏灌，村子是西高東低，洪水從西向東流淌着，沖刷着，沒用多長時間，地面上的水開始往下滲，打着旋地往下灌。

地道終於泡透，大道南邊的，房子往後一躺，一間不剩地，倒在地道里。一下子把地道填滿。水還在流，衝着一切，可以沖走的東西。人們呆呆地看着，沒有半點辦法。任其順流而去。糧食；被褥；衣服；碗筷，一下子全付之東流。有的女人，開始哭起來，男人們蹲在那裏，一 袋接一袋地抽着煙。孩子們，不知道發生了甚麼，坐在洗衣裳用的木盆裏，在院子的水裏，打着轉兒。玩耍着。

砰砰砰，三聲槍響。(是20響大肚匣子，又叫王八擼子，那個期間，玩兒過着種槍，連發20顆子彈）“全體民兵，青壯年，全部拿上鐵鍁，到村西石橋上集合，河堤跑口子了”，民兵連長，穿着短褲，**着上身，一邊跑一邊喊着。砰砰砰，沖天上又是三槍。大人們，拿着應手的傢伙，往村西跑去。

大一點兒的孩子們，也跟着跑去，在石橋的西南，河堤衝開十幾米長的口子，河水漲的已經漫堤，一米多高的落差，河裏的水，一下子找到了發泄口，咆哮着，向南直衝着前面的房子。砰砰砰，往河水裏打了三槍，（爲甚麼老是打槍？據說神鬼怕惡人，是避邪地）“年青人，跟我下去，用人牆，當住缺口，上邊的人，往我們身後填土”民兵連長說着，把王八擼子，往腰裏一別，第一個跳下去。

緊跟着，下去好多人，好像管點用，上面的人，不要命地，往人牆後面填土，一車又一車的土扔進

去了，又全都沖走，杯水車薪。不行，這個辦法行不通。“人們都上去”着急，口子越衝越大。整個村子就有，被沖走的可能。“13隊、14隊、15隊，回去，把大車拉過來。你們四個人，去銅鎖家，把那兩扇大抬來”民兵連長命令着。三輛大車，一輛挨一輛地推進去，正好那麼長，大門扇，檔在大車的裏邊，這次行。水往外流的少多了。填土，經過一下午，瘋了似地努力。跑水的口子終於堵住。

民兵連長，把鐵掀往地上一扔，往身上蹭蹭手上的土，伸拔出手槍，對準潰堤的地方，又是三槍。“民兵留下，其他人回去吧。銅鎖家的大門，是早年間留下來地，全村就他一家有，那兩扇大門，後來村裏拆教堂後，給做了新的。上世紀五六十年代，村裏的，基幹民兵都有槍，每個生產小隊，爲一個排，每個村是一個連，每個公社，算一個營，公社的編制裏，有武裝部長一職。

銅鎖，他們村子西北，是王快水庫，有四條河流，過境他們縣。流進白洋淀，再經海河流入勃海。屬於海河流域。大雨停下來，小雨還再下，它時不時的提醒，着人們，災難並沒有過去。8月11日，批覆了上面防汛指揮部，呈送的，關於海河流域水系，特大洪水處理的，緊急請示；確定；保衛天津市；保衛京津鐵路；儘量縮小，災害範圍的指導方針，爲減少損失，採取了分洪蓄洪，導洪入海，等綜合措施，實現犧牲局部，保全大局的目標。

爲了此目標，就得要犧牲局部。11日下午，大隊的大喇叭，喊了起來，（喇叭是白鐵皮捲起來做成的，一頭大一頭小，中間有個把手，小的那頭反捲起來，喊起話來，聽的很遠。銅鎖，他們村的喊話員

，個子不高，脖子粗短）嗓音洪亮。放下電話，就往房上趴，不是敲鐘嗎、公社電話裏，的這個指示太重要了。要用最快的速度，傳達下去。

剛趴上房，一手扶着梯子，一手拿着話筒，也就是大喇叭，扯開嗓子，“全體大小隊幹部，到大隊開緊急會議。就喊了三遍。會議時間很短，很快人們就回來，小隊幹部，挨家挨戶地通知，把上房用的梯子，（在河北中南部都是平房頂，平屋頂上用來曬糧食，夏天睡覺，所以誰們家好賴都會有，一個上房用的梯子）搬下來把門板，從門子上拆下來，把門板放在梯子裏邊，再找來大繩子，一頭拴在梯子上，一頭拴在大樹上。家裏沒有大樹地，去別人家，找棵大樹。把梯子拴好，一會兒我們來撿查。

男人們，開始製做梯子船。女人們，準備着乾糧。有烙餅地，有蒸餅子的，有炒米炒豆子的，孩子們，覺的新鮮，一會躺在梯子裏，的門板上，一會兒跑過去，喫塊烙餅。大人們，的心情沉重。有的人，一邊幹活，一邊抹眼淚。誰也說不清楚，死神甚麼時候回突然來到。

波浪**梯船消， 搖舟橫渡擺蘭橈。

船頭水綠浪平舞， 錦攬江潮樹做錨。

炸堤壩，漏橋槽， 中原行水覆平橋。

定然東海觀魚蟹， 浪滾山峯波影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