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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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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夜。

鵝毛大雪,簌簌而落。

一望無垠的海面,駛來一艘排量六萬噸的航空母艦。

甲板寬闊,氣勢巍峨,遠遠望去,猶如一頭漂浮在海面的鋼鐵巨獸。

這艘造價120億的工業航母,不屬於任何國家,它屬於一個名叫李雲鶴的男人。

用途,只是送行。

李雲鶴就要回國了。

此時,他肅立船頭,在風雪中眺望着東方。

身後是享譽世界的四大財閥之主,神雷傭兵團的團長,以及十幾個不知名的屬下。

這些人全都站在甲板上,陪着他眺望,大雪紛飛,寒風呼嘯,一個個凍的渾身發抖,面龐發紫,愣是沒人吱聲。

沒人知道他在看甚麼。

也沒人敢問。

半個小時後,終於有人打破了沉默,是他年僅15歲的徒弟,夜鶯。

“師父,你到底在看甚麼?”

“看一個女人。”他平靜的說。

夜鶯撇撇嘴:“你就直說你想老婆了唄,好像誰不知道似的,對了師父,師孃到底是甚麼樣的人啊?”

能讓一位名滿天下的戰神惦記五年,肯定很有魅力吧。

說不定是天下第一美人,夜鶯暗想。

不料李雲鶴淡淡一笑:“她算不上多漂亮,是個盲人,沒甚麼氣質,也沒甚麼文化,很普通。”

真的假的,夜鶯不信。

“她很普通,但她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五年前,我一無所有,還染上了重病,她冒着大雪,揹着我跑了20多里路,就爲給我看病。”

說起朱嫣,他發出一聲嘆息:“知道嗎,她只有80斤,多瘦弱的女孩啊。”

那一夜的雪,寒冷徹骨。

那一夜的情,熾烈如火。

那一夜的他……

永生難忘。

海岸線臨近,已經快到國內了,他回頭問:“國內都安排好了嗎?”

“安排好了!”屬下肅然道。

“走吧,我帶你去見見她,今天她結婚。”

“結婚?”

她不是師父的老婆嗎,怎麼要結婚了,夜鶯被搞糊塗了。

……

潭州市,川湘人家大飯店。

婚禮進行時。

門口貼着大紅的喜字,牆上掛着橫幅——恭喜趙瀚城、朱嫣喜結連理!

還有新人的大照片。

照片拍的很奇怪,新郎笑的分外得意,新娘臉上卻掛着幾分怒氣。

更讓人奇怪的是,來參加婚禮的沒幾個人。

可以安排上百桌的飯店大廳,只坐了五六桌,一點婚禮的氣氛都沒有。

新郎趙瀚城一邊打電話,一邊對着朱家的人嚷嚷:“朱嫣呢,趕緊把她叫出來……化甚麼妝,二婚,走個過場就行了,費那麼多事幹嘛。”

人這一輩子,結婚能有幾次,竟然這麼潦草。

朱嫣的父母很生氣。

可這趙瀚城是萬德地產的高管,還跟萬德地產的老總有親戚,朱家的老房子正在拆遷,開發商正好是萬德地產,具體負責人,又正好是趙瀚城。

這個新姑爺,正好壓在他們頭上!

老兩口窮了一輩子,就想在潭州市弄套房,怎麼敢得罪他?明知這是個混不吝的王八蛋,到處仗勢欺人,也只能把閨女拱手送上,心裏暗暗憋氣。

朱志武在一旁勸道:“大哥大嫂,朱嫣是二婚,還是個盲人,能有這樣的歸宿,已經不錯了,想開點吧。”他撮合了這門親事,自然要替趙瀚城說幾句好話。

老兩口面上點頭,心裏罵他不是東西,要不是他從中作梗,趙瀚城也不會看上朱嫣,他們也不至於被逼的嫁女兒。

說出去誰信,這是嫣兒的二伯!

良心都被狗吃了!

“對了大哥,當初,朱嫣跟一個名叫李陽的小混混私奔,偷偷的在外地過日子,後來被警察送回來了,到底怎麼回事?”朱志武問。

那時,李雲鶴還不是李雲鶴,名叫李陽!

提起那段往事,朱志文直搖頭:“我也沒見過那個李陽,不清楚嫣兒怎麼就看上他了,聽說那小子病死了,嫣兒纔回來的。”

“死了也好,省的麻煩。”

閒話幾句,伴娘把朱嫣領出來了。

朱嫣沒有穿婚紗,穿了一套喜慶的大紅唐裝,她骨架嬌小,身材極好,女式唐裝裁剪得體,把她前凸後翹的身段襯托的玲瓏有致。

臉上畫了淡妝,瓊鼻小口,秀眉大眼,皮膚雪白。

相貌說不上是國色天姿,但也是難得一見的東方美人,柔弱嬌憐,楚楚可人。

像她這種女孩,男人看了就忍不住想把她摟在懷裏,狠狠地疼愛一番,趙瀚城在臺下看着她,眼都直了,恨不得省去一切過程,抱着她直入洞房!

婚禮開始。

兩個新人在司儀的介紹下,站到一起。

婚禮誓詞還沒有說,朱嫣忽然掏出一把刀,抵住自己的脖子,咬牙切齒的大喊:“我有老公,誰也不能逼我結婚!這是犯法的!”

臺下的人全都驚呆了。

新娘子居然在婚禮上鬧自殺!

老兩口急的團團轉,連忙勸道:“嫣兒,快把刀子放下,那個李陽已經死了,你還想着他幹嘛?”

“就是啊,戶口都註銷了!”

“沒這個人了!”

朱嫣搖着頭,低聲啜泣:“都怪我,我把他弄丟了,我不能跟別的男人好,他要是泉下有知,會恨死我的!”

五年前的那個冬天。

李雲鶴染上重病,半夜吐血,昏迷不醒,朱嫣一時找不到車,也找不到人,救護車又遲遲不來,於是她讓導盲犬領着,背起李雲鶴,從郊區的農村往市醫院跑。

她80斤,李雲鶴140斤。

她1米62,李雲鶴1米85。

背到背上,沉甸甸的像一座山,李雲鶴兩條腿拖着地,幾乎看不到朱嫣的人,愈發顯得她瘦小。可她硬是揹着丈夫,在雪地裏走了20多里!

可是。

導盲犬沒有走過那麼遠的路,走着走着,把她領到了玉龍湖,當她意識到自己在結冰的湖面上,已經晚了,新結的冰層很薄,兩人轉眼間掉到了冰窟窿裏。

爬出來的只有朱嫣。

就這樣,她把自己的老公弄丟了。

事後每每想起這件事,她就恨不得去死,還恨自己是個瞎子,連路都看不見,愣是把自己的丈夫送上了死路。

她心裏有這樣一個死結,是絕不會再婚的,要是有人逼她,她寧願自殺!

所有人都在勸朱嫣。

趙瀚城卻在一旁冷笑。

強扭的瓜不甜,趙瀚城猜到了今天會出事,所以婚禮沒請太多人,看到這一幕,一點也不喫驚,竟然說:“想死可以,等老子日夠了你,再死也不遲!”

說出來的話這麼噁心,朱嫣更加討厭他了,抵死不從。

“把刀拿來!”趙瀚城說。

“走開,我死也不會嫁給你!”

朱嫣揮舞着刀子,跌跌撞撞的衝到一扇門前,想離開這個地方。

可她甚麼也看不見,跑到門前,找不到門把手。

打不開門。

趙瀚城衝過去,把她推到地上,破口大罵:“老子給你臉了是不是,你一個二婚的破鞋,家裏窮的叮噹響,老子收了你,是看得起你,你還敢跑?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今天你死也走不出這道門!”

他反手指着門,態度極其囂張!

忽然哐啷一聲巨響!

也不知怎麼回事,門竟然倒了。

李雲鶴踩着門走進來,揉着下巴四處張望:“新郎官呢,不是結婚嗎,怎麼沒看見新郎官?”

“師父,他在你腳底下,你把新郎官踩扁了!”

夜鶯指着那扇被踹爛的木門,發出義正言辭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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