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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002章 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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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人不急不躁,自顧自地斟上一杯上好的桂花酒細細地品味着,牀榻上的男人心神更有些侷促,詫異的眼神冷冷瞧着,大凡沉着冷靜的人多少總有些門道,真正沒本事卻一定要莫名其妙裝逼的人畢竟少之又少。

“信不信我讓護院馬上將你轟出去?到時你有甚麼三長兩短傷筋斷骨可怨不得我!”

“看來,盧公子在溫柔鄉中纏綿了數月,如今身上的一股悍氣都消失殆盡了嗎?怎麼說話這麼沒有底氣?軟綿綿的像個讀書人,憑你的實力,十來個壯漢圍住你,都不一定能近你身,你需要請來看家護院的小角色嗎?”

青衣人不緊不慢地回着,若無其事,還咂了咂嘴,“好酒,上好的桂花酒,看着杯邊仍然尚未消失的淡淡的紅脣印,莫不是剛纔兩位情濃之時還不忘喝了一杯交杯酒來私定終生嗎?”

“是又怎麼樣?我就是和他私定終生了,告訴你,我的身體只屬於他,像你這樣的矮冬瓜想碰我,門都沒有,死了這條心吧?”

妍妍對進來後有些不可理喻的小胖男人也有點動氣了,瞧這男人色眯眯的小眼睛,準是對自己有非分之想。

哼,妍妍心裏篤定,她不會讓他得逞,“還有,我忘了告訴你,你一雙眼睛估計石灰渣子掉裏面矇住眼了吧,他是我相公,如假包換,他不姓盧,他姓王,是江南一等一的大姓,世家子弟!”

“哈哈!”

青衣人忍不住大笑了一聲,圓圓的臉更顯胖了,眯着的小眼睛更加顯得小了。

“盧明月啊,盧明月,我現在都開始有點仰慕你了,一個橫行江湖數年的悍匪想不到居然能搖身一變,成爲江南風花雪月場中的世家子弟,還能將這些見慣男人的名妓迷得鬼迷心竅神魂顛倒,瞧她剛纔護着你的樣子,那可是動真格的了,溫溫柔柔的羣芳院頭牌也扯開嗓子罵人,我還是頭一次見識。盧明月,你糊弄征服女人的能力,我真是不得不服,自嘆不如!要不是我知道你從小也曾受到教育,心中也有一定的學識,我甚至懷疑你這樣的悍匪能變成世家子一定是被鬼上身了!”

“我聽說在大隋朝大西南有個消失的古夜郎國,那裏有些奇人異士會一種傳奇的蠱術,裏面有一種一等一的法術名叫情蠱,只要施展情蠱,無論男女,中蠱的那一方都會愛對方愛的死去活來,至死不渝、地老天荒。嘖嘖,想想都令人神往沉醉。”

“盧明月,莫不是你在夜郎國拜師學藝會了情蠱?若真會了,改天你也不吝賜教一番,說實在的,我都二十了,到現在還沒美女愛上我,瞧瞧你,我心裏就和貓爪似的,不僅嫉妒,也遺憾地很啦!”

聽到“盧明月”三個字,牀榻上的男人嘴角微微一動,那一絲緊張細微的動作根本沒有逃脫青衣人犀利的眼神。

“盧明月是誰?你認錯人了吧?”

“你混蛋,他姓王,的的確確荊州世家王家二公子,你這個胖男人,死變態,你給我滾出去!”

妍妍也忍不住怒罵,她玉樹臨風的相公怎麼會成了江湖悍匪,甚麼古夜郎國,甚麼情蠱,她聽都沒聽過,她好的很,甚麼被種了情蠱,全是屁話。

青衣人微微一笑,即使被女人罵上一天一夜也不會見氣,因爲他從不會和女人計較,剛纔胡亂說一通,是想激怒他們,讓他們露出破綻。

“妍妍姑娘,恐怕你不知道吧,你身邊和你同牀共枕的男人是個冒牌貨哦,甚麼王家二郎,王家二郎來揚州的路上早就一命嗚呼了,他是貨真價值如假包換的盧明月!”

青衣人眯着眼,笑着回答着妍妍,可一雙眼睛卻死死盯着牀榻上開始正襟危坐的那個男人。

那男人面無表情,眼睛卻死死盯着窗外。

屋內所有人出奇地沉默着·····

氣氛壓抑地令人緊張、害怕、無法自處·····

片刻,牀榻邊男人忽然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語,“看來,你知道王家二郎的事情,令人難以置信,不錯,我就是盧明月,你究竟怎麼知道的?”

妍妍瞪大着眼睛不知所措,心愛的男人居然親口承認了瘋胖子死胖子的話,怎麼可能?

她剛想要用雙手去挽住心愛男人的手臂,可再次看見他的眼神時,心愛的男人似乎換了一副模樣,眼神冰冷極了,如寒風中刺骨的鋼刀能刺進人的心裏,她不自覺下意識縮回了芊芊玉手。

青衣人微微一笑,似乎早就想到這點,“嗯,這個問題我想等一會再回答你,現在我想問你,剛纔你準備逃了嗎?”

盧明月一雙寒眸直射青衣人,“不錯,剛纔我確實想到逃!可我發覺你很不一般,你的鎮定令我感到萬分喫驚,你一進來時,就坐在離窗子最近的位置,我一瞬間閃過一個念頭,如果我跳窗而出,你會在最快時間內阻止我,我乾脆索性不承認自己是盧明月!可想不到你居然知道王家二郎的事情,着實令我意外,既然躲不過,那就乾脆直接面對,也不失爲最簡單明瞭的法子!”

“嗯,有道理,這纔像悍匪盧明月的本色!我來回答你提出的問題,王家二郎被你殺了,唯獨我知道,雖然王家二郎道貌岸然,表面上一副讀書人翩翩少年郎的樣子,實際上背地裏不知欺騙玩弄多少少女,甚至爲了功名,不惜買通官府,打擊同姓族人,這樣的人被你撞上給殺了,我個人也認爲無可厚非,他是罪有應得。至於我怎麼知道的,我若告訴你,我能和死人溝通,是死去的王家二郎告訴我,是你殺了他,你相信嗎?”

“哈哈哈!”

盧明月大笑,轉瞬之間失去讀書人斯斯文文的樣子,一種江湖草莽的氣勢釋放出來,“放你孃的春秋大屁!王家二郎成了刀下鬼,死的稀裏糊塗,能復活和你廢話,你故弄懸殊,這話也只能糊弄鬼去。你一進來,瞧你的樣子,我早該猜到是你,青衣圓領袍,胖子,圓臉,小眼睛,你是大興城,不,應該是隋國數一數二的捕快,楊肥!兩年來在江湖上小有名氣,辦了幾件大案子,我說的沒錯吧?”

“沒錯,一點沒錯,我就是楊肥,爲了抓你,從大興城到到洛陽、到涿郡,到江陵,直到揚州,爲了你,我一邊喫一邊喝一邊趕路,累得七暈八素,跑死了幾匹馬,坐壞了幾輛車,最後減肥二十斤,你瞧瞧,現在我整個人都清爽了不少!”

盧明月狡詐地一笑,“楊肥,我佩服你的能力,可你別忘了,這裏是揚州羣芳院,沒有人知道我就是盧明月,你的話有幾人相信,如果我放出消息,楊肥來了,揚州刺史知道你是青衣衙門的人,估計刺史會偷偷扒了你的皮,我看你活的不耐煩了!”

楊肥微微地嘆息,“揚州刺史確實與我衙門有仇,可他也不想想他哥哥是甚麼貨色,憑藉世家名聲,本應當個好官,可卻背地裏幹着苟且齷蹉的勾當,那是死有餘辜。他要偷偷對付我,我也沒法子!但我是性情中人,我迫不及待要抓住你,你害死多少人,正義感充斥着我的內心,我曾經發下誓言,抓住你將你繩之於法,否則我誓不爲人!”

“哈哈!好一番義正言辭,說得臉不紅心不跳,你們青衣衙門能好到那去,看上去屬於刑部大堂的分支,專辦民間疑難懸疑之案,實際上卻一直偷偷爲楊素那個老不死的服務,楊素禍害的人還少嗎?所幹的見不得人的事情還少嗎?”

“至於我!”

盧明月冰冷地回道,“哼,我害死多少人,用不着你管,那些水性楊花的女人,她們都該死。”

楊肥眯着眼睛,看來盧明月真瞭解不少,這傢伙從乾土匪那一刻起,就將他的陰險狡詐發揮淋漓盡致,甚至不惜源源不斷花重金買通官府中人,成爲他的眼線。

想不到他連青衣衙門背地裏有楊素撐腰也瞭解不少,看來這次決不能讓他跑了,否則必然後患無窮。

“悠柔呢?”

楊肥反問道,“那麼好的女孩子,你居然在她成親的當天親手殺了她,甚至將整個莊子付之一炬,那天,有多少無辜的人慘死,老人二十七人,中年男女三十六人,小孩子十二人,甚至有三個孩子還是襁褓中的嬰孩,你爲了泄私憤,奪去那麼多無辜之人的性命,難道他們都該死!你一路南逃,那些手無寸鐵,枉把你當做好人的女孩子難道都該死!”

楊肥說着有些激動,不禁加大一點聲調。

妍妍滿臉喫驚,如果所說屬實,那眼前深愛的男人難道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嗎?“不可能,你胡說八道,血口噴人!”

楊肥沒理會妍妍歇斯底里,淡淡道,“事實如此,誰也無法更改,你愛上這個人,試問你瞭解他的過去嗎?知道他曾經的過往嗎?知道他爲何從一個翩翩少年最後如何成爲一代悍匪,成爲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嗎?”

妍妍不知怎樣回答,而盧明月額上青筋慢慢顯露出來,嘴角神經微微**着,雙手握緊着拳頭,一言不發,默不作聲!

楊肥控制自己的小情緒,他想剝開這醜惡男人的真面目!

“有個故事至今令我無法忘懷,十多年前,涿郡城南有個很大的村莊,男女老少數百口人,鄰里之間相處融洽,一個少有的和平安詳的村子。村裏有對少年男女,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人人都覺得他們是天生一對,將來註定會在一起。可天有不測風雲,某天,鄰村有個惡少看上了那少女,膽大包天過來搶奪,少年一怒之下,拾起家中砍柴刀和惡少搏鬥起來,雖然力不如人,被打斷數根肋骨,遍體鱗傷地趴在地上,可少年爲了心愛的女人不受侮辱怎能放棄,依然拼盡最後氣力,冷不經趁着惡少狂妄毫無防備之時,一刀斬向惡少的脖頸,鮮血頓時噴湧而出,惡少很快氣絕身亡。”

“那少年自知闖下大禍,連夜出逃躲避了幾天,可因爲又冷又餓,加之思念女子,便又偷偷回到村子裏,通過平日裏兩人相互聯繫的暗號,與心愛的女子又見上一面,很鄭重地告訴她,他準備浪跡天涯,如果有一天,他發跡了,一定會回來娶她!少女含淚地答應了,說要爲她回去偷拿一些銀子作爲逃亡路上的盤纏!”

“少年便答應了,說在後院處等她。可事有湊巧,少女家中後院偶有人來往,爲了不暴露蹤跡,少年於是偷偷躲在不遠處觀察後院門房,一旦心愛的女人出來了,他便上前取走銀子,他甚至都想好了,想問問心愛的女人願不願意和他一起去私奔,無論天涯海角,他們有一雙手,總不會餓死,總會安頓下來,過上嚮往的生活。”

“可是很快,少年心中那僅存的美好的理想便瞬然間崩塌了,他沒有見到心愛的女人來到後院門口呼喚着他,等來的卻是惡少家中如狼似虎的家丁殺氣騰騰而來,他天旋地轉,明白了他被出賣了,他流着淚,想哭又想大聲地狂笑着,放佛想告訴天下所有人,他被無情地出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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