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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身與心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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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啦。”大漢悠閒地撕開一層層鐵板,看樣子就像撕開一塊肉脯一樣輕鬆,信步走到了江晗面前,像老鷹捉小雞似的一把拎了起來。

就像江晗在戰鬥初壓制對手時所感到的快感,踐踏他人的感覺就像美酒,像毒藥,可以讓所有人沉浸其中,讓所有人無法自拔。

既然人非生而平等,踐踏又有何錯?

像往常一樣,大漢打算再次飽覽一番對手眼中無盡的絕望,對自己無力的悔恨,然後帶着幾分惋惜掐斷他的脖子。

那一聲咔嚓,宛若天籟。

然而當而人目光對上的一刻,大漢卻只看到了怒火,還有決然。

工地上沉靜的夜空突然被一陣龍吟似得響聲劃破,那聲音貫徹天宇,響徹穹霄,令八方誠服,引萬獸朝拜。

青陽市一座不爲人知的神祕設施裏,幾個西裝皮革的工作人員正緊張地在一塊塊屏幕前操作着,如酒瓶底厚的眼鏡上閃爍着各種指標和數字“快快,動作都快點!”他們的上級——丁長林正指揮着一隊隊人馬開赴事發之地。

曠野的一座青山上,立着一位鶴髮童顏的老者和一位白衣飄飄的女子。

“師傅?”女子看上去只有十五六歲左右的年紀,腰懸長劍,那出塵之姿動人心魄。

被喚作師傅的老人微微抬手示意,把目光眺向了遠方。

工地之上已經沒有了任何聲響,只留下一片沉寂。漫漫黃沙中突然摻進一抹紅色的血霧,雙重交疊的色彩讓人更加看不真切。

幾分鐘後,幾輛改裝過的悍馬越野車驟然停在了工地的門口,丁長林戴着耳麥率先走了下來,後面跟着大量荷槍實彈的警察。不過奇怪的是,這些人的防彈衣的胸口並沒有像普通警察一樣寫着“police”幾個字,只是在左胸處畫了一個少見的盤龍圖案。

數道探照燈穿透了漫天的迷霧,緩緩刺向謎團。

丁長林眉頭緊鎖,星目半眯,仔細打量着四周。幾道縱橫幾十米長的溝壑,坑坑窪窪的地面,像被野獸撕裂的車牀,滿地觸目驚心的廢墟。。。。。。這一切,顯然超過了人力的範圍。

“長官,腳下。”手下人善意地提醒道。

丁長林只覺得踢到了一塊軟軟的東西。低頭一看,竟是一灘碎肉。。

周圍的探照燈紛紛聚集到了那塊碎肉,循着這個方向緩緩照亮了遠方。。。。。。。

先是一灘灘的碎肉,再遠些,是幾塊較爲完整的屍體殘骸,彷彿還能辨認出歸屬於原先主人的哪個部位,但除此之外,盡然一無所獲。

“滴答。”好像下雨一般,地上開始濺起無名的水花。

丁長林只覺得臉上一陣溼漉漉的感覺,隨手一抹,竟是悽豔的紅。不約而同地,探照燈的光束聚向了屋頂:鮮血染紅了半片屋頂,殘餘的碎肉混合着細碎的骨骼緩緩沿着屋頂的結構滑動,墜落。。。。。。濃烈的血腥味彷彿在此刻如曇花般綻放開來,充斥進每個人的神經。縱然在場的不少人都是訓練有素的士兵,此刻也是開始噁心起來。

“砰。”好像皮球掉落的聲音,幫助衆人將目光從天花板拉到了地面。

那是一顆男人的頭顱,虎目圓瞪,充滿了驚訝和悔恨。那場面嚇人的安靜,一隻頭顱與一羣活人對視着。。。。。。

“打掃此地,按B4方案處理。”丁長林最先從震驚裏反應過來,指揮下屬道,“快快快快!”

趁衆人分散開工作的時候,丁長林折回到汽車旁,一個冷豔美婦默然依靠在車門外。

“異能者。。。。。。或者修真者”丁長林嘆了一口氣,拋過去一支菸,“剛從陳海天那兒拿到名單,本來還以爲能清閒幾天,唉——”

熟婦一言不發,掏出打火機嫺熟地點上,半晌,才從如花瓣般嬌豔的嘴脣中吐出幾個字:“至少二階,或者煉氣。”

修真者的等級分爲築基期、煉氣期、金丹期、元嬰期、化神期、合體期、大乘期、渡劫期、最後是飛昇。而異能者的劃分標準也參考了不同等級的修煉者,只是他們的上限沒有那麼高,現在已知的異能者分爲一到四階,也就是實力水平最高達到相當於元嬰期的修真者。

“嗯。”兩個男人一言不發,注視着下屬有條不紊地工作着。

“爸,我回來了。”將近十點,江晗纔回到家裏,連叫了幾聲卻都沒有回應。心裏似乎也猜到了甚麼,推門走進了父親的臥室。

昏暗的燈光下,是一張被珍藏在相框裏的全家福,還有一張憔悴的臉龐。

小心避開地板上的酒瓶,江晗來到他父親——江德勇的身後。看着那張全家福——年幼的自己被抱在母親懷裏,而母親也依偎在父親臂間。看着那時三人臉上燦爛的笑容,即便是面對血族和異能者都凜然不懼的他,此刻眼眶卻不可遏制的溼潤了起來。

媽。。。。。。我好想你!

“小,小晗,你回來了?”江德勇似乎是醒了過來,斷斷續續地說道。

“嗯,爸,夜裏涼,你當心點。”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回來了,明天我們全家一起去郊遊,一起。。。。。。一起再去拍照。”

“。。。。。。爸。”江晗想說些甚麼,但又不知道說甚麼,也不願意驚醒父親那僅有的與家人團聚的機會。拿過毯子給父親蓋上之後,悄然離開了。廚房裏的電飯煲裏還有一碗紅棗粥,那份溫熱和香甜,是不善言辭的父親爲數不多的,能表達愛意的方式。

喫完宵夜,洗漱完畢之後,江晗也爬上了牀,享受着這片刻的難得寧靜,同時回顧一下之前發生的種種事端:他和克羅格的恩怨史已經將近半年了,從那個外國人踏進學校的第一天開始,同樣掩飾着真實身份的二人便在冥冥之中結下了緣分,只不過不是好的那種。血族起源於西方神話中該隱的後裔,將血液視爲生命之源,將吸食他人鮮血作爲修煉的法門之一。不過青陽中學到目前爲止還沒有發生過血族吸食學生血液的事件,這一方面是克羅格看上去頗爲挑剔,只對青陽中學的學生會長兼校花——陳夢琪的血液感興趣,從不對旁人下手,而另一方面也是因爲江晗一直在充當騎士的角色,默默守護着公主殿下。

誠如克羅格所說,每一次江晗都會重擊他的心臟打到他無法自愈,但每一次都不會下死手。寧願忍受着長期的緊張和警惕,提防着他的下一次襲擊,也不願意永絕後患。

“你這個人,天真,哈哈,哈哈哈哈。。。。。。無論從哪個方面講,咳咳!哈哈哈。。。。。。”克羅格的話語又迴響在耳邊。但是事情的發展似乎已經開始超出了江晗的預料,這已經不是他河克羅格兩個人之間的小打小鬧了,那個想要招攬自己的大漢,還有背後的組織,他們的目的到底是甚麼?

被收買違背自己的本心,拒絕收買則會危及身邊的人,當江晗面對那看似兩難的選擇時,心底其實已經發現了第三個選擇:並非是單純的拒絕,而是用絕對的武力警告對方。生平第一次,他動用了自己的全部實力,激發了沉寂在血脈中的神獸,生平第一次,他親手殺了一個人。

或許是見慣了某個血族被打爆的肢體,那鮮血淋漓的場面沒有嚇住他,只是那種將一個活生生的人從這個世界上抹去的負罪感,好似附骨之疽如影隨形,不斷折磨着自己。。。。。。

說到折磨,自己真的已經負擔不起了。。。。。。

深夜十一點,也就是子時,陰氣極盛,陽氣極衰。

黑夜能掩蓋祕密,卻也能吐出祕密。就像現在的江晗,每一束肌肉裏面都好像被人插進了一根燒紅的鐵針,劇烈的炙痛像海浪一般一次次擊打他的神經,連伴隨着呼吸的起伏都裹挾着巨大的疼痛,遑論身體那無法遏制的抽搐了。

右臂再次開始泛起神祕的藍色光華,一閃一現之間,江晗右手手臂的皮膚竟然一點點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層細密的鱗片。

光彩再次向上轉移,待到手肘以上三寸處,也就是人類皮膚與鱗片的交匯處,突然燃起了一層火焰,一道道傷疤如蚯蚓般蔓延開來,卻又在轉瞬之間消失不見,如此週而復始。。。。。。

“啊!”被如此兩股巨大的痛感反覆折磨,牀上的江晗疼,禁不住低吼起來。

江晗本來以爲自己對肉體疼痛已經有了一定的理解,而如今的境遇卻像在嘲笑他的無知一般,痛感如青陽市九黎江的浪潮一樣,一浪高過一浪。每當江晗以爲已經到達極限時,旋即而來下一浪疼痛又重新築起一層高牆,逼迫他不得不再次上仰絕望額目光。

整整一個時辰,待到子時已過,丑時終至,房間內的呼吸才終於平靜了一點。

暫時擺脫了身體的疼痛,心靈的苦楚又轉瞬及至。

回想到大漢如野獸般的身軀在自己面前爆裂開來,濃重的鮮紅一時間將整個世界染成修羅般的地獄,那一灘灘飛濺的肉沫,一抹抹散落的骨骼。。。。。。。還有那來不及凝固的驚訝,以及絕望。

我殺的是惡人,沒有錯!

再邪惡的人也會有親人,會有兄弟姐妹。你能保證他們都是惡人麼?你能保證他們的傷心,他們的悲痛欲絕都是沒有道理的嗎?這一切,都是因爲你!

我不殺他,他便要殺我!

所以呢?你和他其實都是一類人,和那種嘴裏說着淫人妻女,腳下踐踏他人的惡棍都是一樣的。你今天可以以正義自居,他日你若遭遇甚麼挫折,眼前死去的那人就是你的下場!

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

江晗捂着臉,指縫中不斷滲出晶瑩的液體,分不清到底是汗水還是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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