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二張 自找麻煩
雖然沒有找到杏子的屍體、甚至都沒有認真檢查各種細節,僅憑那封被專家認定100%無誤是杏子自己寫的遺書,警署還是按自殺結案了,我不相信有這麼離譜的自殺,我再次來到警署找到辦案警察中山靜一。
“您好!又來給您添麻煩了!”見面後我給中山警官鞠了個躬。
“是您呀,您還真執着。”辦案過程中我們多次見面,所以看得出來中山警官雖然不願意還是客氣的回了一句。
“職業病吧,讓您見笑了!”我對他說道:“我總覺得一個要自殺的人不應該還有心情去註銷手機號碼,您不這麼看麼?”
“是手機欠費停機了。”中山警官依然是上次的說辭:“我們跟進、調查時運營商就是這麼回覆我們的,知道杏子小姐自殺以後運營商才註銷的號碼。這個是有筆錄的,他們不敢、也沒有必要做僞證,牽涉人命案做僞證是重罪。”
“可是事發第二天我去查詢時註銷時間是在事發當天上午用網絡申請註銷號碼的。”雖然是委託朋友幫忙查詢的沒有實質證據,但是相信朋友不會騙我,昨天打電話他還說沒有記錯,只是終端現在顯示的時間明顯晚了兩天,他也搞不清楚爲甚麼。
“也許是他當時輸錯電話號碼了呢?也許是他當時眼花了呢?也許是運營商系統出問題了呢?您的職業讓您太鑽牛角尖了,真的,事情其實很多時候都是我們的錯覺把簡單的事想複雜了,尤其牽涉一條人命和您的感情。”中山警官的話娓娓道來都有點走行僧的佈道意境了。
“可是,遺書不應該出現在逝者逝去的現場麼?”
“爲甚麼一定是呢?也許她就是感悟了我們不知道的禪理呢?東方的佛陀、西方的上帝誰說要把遺書帶在身邊了?而且他們都反對教徒自殺,人類活在這個世界也不容易,不是麼?”中山警官的這段教誨我印象極其深刻。
“可是。。。”
“沒有那麼多可是,如果用可是去詮釋人或事的話,我們每個人都配備10個高僧、10個教主都不夠給您解釋您的“但是”的,不是麼?我們刑偵界雖然也有大膽假設、認真求證的話,其實沒有一定的實證和合理的推論誰敢輕言假設、擅言可是?”中山警官貌似推心置腹的跟我解釋他們警署這麼認定的正確性。
“可是那天杏子的神態、言語、舉止都不像。。。。”
“凡事都沒有絕對的,也許她就是想給您留下一個美好的記憶呢?”中山警官接着分析道:“您想一想,一個敢結束自己生命的人,她的思維、她的做法是我們能夠揣測和解析的麼?”
“可是畢竟是生不見人。。。。。。”
“死不見屍麼?”中山警官丟了根菸給我,自己也續上一根深吸一口吐出煙霧接着說:“也許她確實沒有死,只是脫離凡俗修行仙道,現在正在某座高山、某個仙谷參禪修身呢?那封遺囑僅僅是她脫離世俗界的障眼法呢?”
“可我朋友和同學都沒有明顯的宗教信仰呀!浩二還算是軍迷和武道崇拜靠點邊,杏子可是沒有任何政治和宗教的羈絆,她就是一個普通人,就像您和我一樣。”
“您確定?如果我們看到、聽到的都是真的,天皇還有可能騙過幕府而親政麼?”中山警官嘴角微微翹起、緩緩說道:“人呀有時候就是隻相信自己看到的、聽到的,如果這是別人故意讓你聽到、看到的呢?”
“這個好像是。。。不是。。。概念。。。論訴的不是一個類型的問題吧?”我被他的說的有點迷糊了。
“都一樣,很多事都是咱們這種凡夫俗子解釋不了的。”中山警官把菸頭黯滅在菸缸裏面接着說:“我們警察做事不僅要講情理、辨真僞,更重要的事是講證據!證據你也見到了,爲甚麼還不願意相信事實呢?”
“可是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我爭辯道。
“您想多了,類似的案件每年有很多,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自殺案又不是這幾件,除了因爲沒有遺書或遺書有疑點的做失蹤處理以外都是以自殺結案。警署這類的檔案至少這麼厚的好多摞。”中山警官坐在椅子上把手舉到最高比劃着。
“這些相關的文件我能看到麼?在哪個部門申請?”我固執的說道。
“您要這個做甚麼?”中山警官隨口問道。
“我覺得這是一個社會問題,想做一個專題探討一下。”我確實曾經這麼想過,但是我現在不完全是這樣,我總感覺幕後有甚麼我不知道的隱情,作爲一個記者我想找出真相。
“我看你還是想查這個案子吧?癡情我能理解,查案?您這是自找麻煩!”鈴木警官冷冷的說道。
既然在這裏不可能得到答案,那麼,我決定自己去尋找事情的真相。
對於警方的敷衍我也可以理解爲冷漠,但是對於這件事情本身我是堅決不相信他們的結論的。
浩二雖然觀點偏激、但是性格剛毅絕不是一個怕事、逃避的人,杏子雖然性格文靜但也不是一個怯懦的人,兩人的自殺我總覺得不可能,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卻又留有遺書這種詭異的事,出於記者職業敏感我甚至可以肯定這件事絕對不會像表面上那樣,肯定幕後有甚麼不爲人知的事情。
現在再想用杏子的手機號查詢一些跟這件事有關聯的蛛絲馬跡已經不可能了,畢竟我不是警察沒有行政資源可以利用,一切只能靠自己了。
好在以前跟浩二和杏子經常用網絡社交平臺聯繫、溝通,雖然只有他兩人的賬號沒有登錄密碼,但是這也難不倒我這個學渣。
報社網絡版排版編輯木村紀明是我的好友,這可是一爲準黑客級別的電腦高手,找他幫忙破解兩人的社交賬號毫無壓力就解決了。可是更大的問題出現了:兩人所有的記錄全部被刪除了。
“很奇怪,不是麼?”木村紀明轉過頭看着我說道:“兩個不怕死的人居然怕別人知道他們生前跟誰更熟絡或者曾經說過甚麼。”
“就像刻意要抹去他們在人世間的所有記錄,我也不明白一個要死的人爲甚麼要這麼做。”我吸了一口煙、按滅菸蒂堅定地說道:“這更說明他們不會是自殺!”
“會不會是他們做了甚麼違法的事,然後用這種方式隱姓埋名?”木村紀明猜測道。
“不太可能,兩人自殺相隔一年多,而且他們的社會地位和經濟環境看不出他們能做出甚麼事能逼得他們出此下策。”我又點燃一根菸:“但凡他們有犯罪的任何蛛絲馬跡警方也不可能很快做出自殺的結論。”
“您不是跟他們挺熟悉的麼?難道就沒有發現點甚麼不一樣的?”
“沒有,一切都是那麼突然、那麼不可思議。”我陷入沉思:杏子本身是學心理學的,本身看似柔弱其實她本身的心理素質比絕大多數人強大的多,說她自殺我是絕不會信的;浩二是一個政治立場極端的偏右、極端堅毅的人,在大學的時候就聽不得任何不同意見,不要說政見不同就是中正的觀點也會被他罵爲不愛國、敢跟他辯論的人基本都跟他有過武鬥,所有包括同寢室的同學都不怎麼跟他來往,我是由於散漫隨性的性格有時候會附和他幾句,所有我是他在大學期間唯一的朋友,我跟他接觸也多一些,一個有着遠大政治理想和抱負的人,性格又堅毅,他會自殺?
“您在想甚麼?”木村紀明的話把我從沉思中拉了回來。
“您有沒有其他辦法恢復那些數據?”
“這個您要是有他們的手機或者用的電腦倒是可以試試。”說道技術問題木村還是挺自信的。
“這個都沒有,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麼?”
“再有就是大海撈針的笨辦法了。”
“那就是查一查他們有沒有註冊一些網絡社交平臺,在那裏看看他們的言論和交往的都是誰,再分析、判斷他們的心路歷程,看看能不能找到您需要的蛛絲馬跡。您知不知道他們平常都用哪些網絡社交平臺?用戶名?”
“沒有,真的。我們都不是那種無話不談的關係,交往中沒有特別的特定話題。”
“那就沒辦法了。”
“您可是個中高手,您要是說沒辦法我就真的沒有一點奧援了。”我失望地說。
“有一個笨辦法,就是按照他們的愛好和興趣去篩選網絡社交平臺,您也知道人以羣分、物以類聚的,就像我們組的香取美芝小姐,喜歡貓到了極致,除了養了三隻貓以外,上班時間也在收集各種貓的圖片,據說已經收集了快兩萬張了。”
“這跟我們說的事好像沒有關聯吧?”
“有的!”木村自信的笑道:“我還知道她至少註冊了三個網絡社羣,這些社羣都是探討跟貓有關係的各類話題,不僅有愛貓人士還有售賣各種跟貓相關產品的商家、動物醫院,也有介紹各種養貓知識和養貓心得的討論區,總之跟貓有關的只有您想不到的沒有這些社羣裏面沒有的。”
“我還是不明白。”看着得意洋洋的木村我還是不得要領。
“可以逆推,根據他們兩個的興趣和愛好去對應的網絡裏查找相關的網絡社區。您別吸菸了!”常年宅在家裏和單位的木村居然不吸菸,電腦都快成他的老婆了,我只好把拿出來的煙放回去,示意他接着說:“只要他們在那裏註冊併發言的話就可以找到相關記錄,通過這樣記錄來分析您想要的答案。每個人在註冊這些社羣的時候除了相關資料,最重要的就是社羣用戶名和登錄密碼,很多人都習慣在不同社羣註冊時用同樣的用戶名和密碼,方便自己記憶。您跟他們關係都不錯應該跟他們有網絡聯絡的方式,他們的網絡名字很可能就是他們在網絡社羣的註冊名,只要在特定社羣找到那個登錄名有註冊,破解登錄密碼、調出他的全部足跡和留言,您應該能判斷出是不是您要找的人,是的話再從這些信息裏面尋找您要的答案。”
“那就拜託了!”
“我只是幫您想個解決辦法好不好?”木村急道:“這個要大量的時間和精力。。。。。。”
“我弄這個確實不行,這樣你幫我弄,成與不成我都送你一臺跟你現在用的臺式機一樣配置的筆記本,品牌由你定!”說這話的時候我的心在滴血還不能讓他看出來我一點點的肉痛,看着他糾結的臉我果斷地說道:“就這麼定了,現在我請你去喝酒。走!”
說完也不管他答不答應拉着他走出屋子,直奔常去的那家居酒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