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別不理我
“華霓,天黑了,我們回家。”
華霓起身,卻不是跟他回去,而是掉頭離開。
顧淮之兩步上前握住她的手,“你告訴我,我究竟做錯了甚麼?死刑犯也該知道他究竟觸犯了哪條法律不是嗎?”
再對上他深情似海的眼眸,華霓依舊會覺得心痛到要死掉。
顧淮之,我也很想問問你,爲甚麼啊?
到底爲甚麼?
爲甚麼你現在可以那麼愛我,眼中只有我,八年後,你卻可以棄我如敝履,那麼傷我。
華霓深吸一口氣,“大概是因爲……我忽然發現,你跟其他男人,也沒甚麼不同。”
顧淮之被她的話傷到:“你……不愛我了?”
他拽着她的手,把她拽向自己,雙眸猩紅,“你心裏有其他人了?那個古津?”
他的粗魯弄疼了華霓,華霓甩開他的手。
顧淮之太害怕失去她了,驚慌失措的把人壓在車上,捧着她的臉,絕望的親吻。
好像只有用這種方式他才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華霓還是屬於他的。
“啪。”
華霓用力的給了他一巴掌。
顧淮之垂下眼眸,苦澀的笑了聲,慢慢的抬起頭看她,把臉湊向她。
他說:“只要你高興,這邊臉,也給你打。”
華霓心裏堵的難受。
顧淮之頂着臉上的巴掌印,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
“華霓,你知道的,我不能沒有你。”
十八歲那年的顧淮之有個心願:追到華霓。
二十歲那年的顧淮之有個心願:娶華霓做老婆。
二十二歲的顧淮之有個心願:要努力工作,要賺很多錢,要讓華霓一輩子不缺錢。
往後餘生顧淮之雙手合十的願望裏,都是要和華霓朝朝暮暮,永遠在一起。
如今二十七歲的顧淮之事業有所成,成了商業新貴,他也終於把自己心愛的姑娘娶回家,一切都在朝着最美好的方向大步向前,華霓卻不要他了。
“顧淮之,你可以。”華霓抽了抽鼻子,笑的比哭還難看,“你真的可以沒有我,你所謂的真心,都是假的,你會變心,你以後會有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的女人,你會嫌棄我容顏不再,你會覺得我不如外面那些年輕鮮活的小姑娘能哄你開心,你會覺得我乏味、無聊、無趣,不能給你新鮮感……”
顧淮之,你都不知道,你以後會有多傷人。
華霓也不知道,自己此刻說出這些話時,哭的有多狼狽。
華霓失控的蹲在地上,蜷縮着膝蓋哭,哭相愛的十七年,像是一場笑話。
顧淮之,你爲甚麼要變啊?
顧淮之看着痛哭的華霓,心痛的像是有人拿刀在切割他的心臟。
她壓抑的哭聲,是壓在顧淮之心頭的巨石。
“華霓,我不會那樣。”顧淮之屈腿蹲下,聲音沙啞,“我永遠都不會背叛你,你爲甚麼,要那麼想我?”
顧淮之怎麼可能不愛華霓?
怎麼可能會嫌棄她?
華霓無法向他說出自己重活一世這樣怪力亂神的言論,正如現在的顧淮之無法想象他日後成爲商業巨擘後,會對他一直髮誓要珍惜的華霓,有多殘忍。
他會在除夕夜把華霓一個人丟在家裏,去陪自己的新寵。
會在華霓準備了滿滿一桌團圓飯,詢問他甚麼時候回來時,讓她聽到他跟女人牀上纏綿的呻吟聲。
會在大年初一回來的早上,看着等候一夜的華霓,丟下施捨一般的禮物。
華霓擦乾眼淚,緩緩站起身:“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我現在一點都不想見你。”
顧淮之薄脣抿成一條直線,把傘遞給她:“你知道的,我從來沒辦法拒絕你的任何要求。”
華霓接過雨傘,“別跟着我。”
四方城十二月的天,真的很冷。
窗外大雪紛飛,手機上接連提示暴雪信息。
華霓不回兩人居住的別墅,其實無家可歸。
她本可以去住酒店,卻鬼使神差的來到了一處有些老舊的民宅。
這裏是她與顧淮之畢業後居住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兩室一廳。
這裏見證了他們一路走來的艱辛,所以在搬去別墅前,華霓依依不捨的把這裏買下。
華霓的原生家庭不好,沒得到過甚麼親情,所以很多年間,她都癡迷於顧淮之給她的獨一份的愛意。
房子太久沒有人住過,要打掃起來並不容易,華霓還喝了酒,她頭昏腦漲的只是把臥室的牀收拾出來,就歪頭躺下。
“砰砰砰。”
“砰砰砰。”
夜半,華霓睡的正沉時,房門被人大力的敲擊。
夢中的華霓陡然驚醒。
“華霓!”
“華霓啊,你在家嗎?快,快開開門。”
華霓聽到鄰居大姐的聲音,揉捏着腦袋,踩着拖鞋難受的走出來。
“張姐你……”
“哎呦,你在家啊,快去樓下,你男人在樓下都快凍死了,我讓他上來,他說惹你生氣了,不敢上來。你們小年輕吵架也不能不把命當一回事啊,去年這個時候下大雪,咱們隔壁小區有個男人醉酒後睡在小區裏,第二天發現的時候都凍死了。”
張姐是個風風火火的中年婦女,一邊說着一邊就把華霓拉下樓。
華霓下來時,顧淮之雙腿雙腳已經凍得沒辦法走路。
深夜零下十八九度的低溫,他硬是穿着單薄的站了五個小時。
渾身都冒着冷氣,整個人不控制的在發抖。
“你……肯……見我了。”
顧淮之哆哆嗦嗦的問出這句話,聲音裏透着不易察覺的委屈。
華霓被張姐拽下來的時候,也沒穿羽絨服,剛站了不到一分鐘,都冷的要打噴嚏。
張姐見狀,連忙催促兩人有甚麼事情回家說。
華霓只好尷尬的向張姐表示了感謝,讓她先回去休息。
房門關上,華霓回頭看了一眼瑟瑟發抖的顧淮之,他撩起的西裝褲小腿,已經凍得發紫。
半天緩不過來。
華霓沉默兩秒後,去了一趟浴室,打開熱水器。
“去衝個熱水澡。”她說。
沙發上顧淮之掙扎了一下,凍傷後的刺疼,讓他嘗試了兩次後,都無法站起身。
只好苦笑着看向華霓:“幫個忙?”
華霓上前,扶住他的胳膊,顧淮之身體半數的重量都壓在華霓的身上,在走入浴室後,他反手將門關上。
逼仄的浴室內,花灑溫熱的水汽蒸騰,鏡面已經染上薄霧氤氳。
顧淮之把華霓壓在門上,緊緊貼在她的身上,埋首在她脖頸之間,癡纏親吻吮吸她纖細的脖頸,“華霓,你別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