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請家法吧！
此言一出，四座皆驚。
這慕容九清的屍體就在擺在這裏，這姑祖母莫不是老糊塗了，她在說甚麼啊？
唯獨知曉一切的慕容常德與白鳳蘭，眼光古怪起來。
慕容珏祺飛快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姑祖母，您說的是真的嗎？我的姐姐還活着？”
“當然。”
慕容旖漫坐不住了。
她斂去眼中的陰霾，語氣恭敬道：“姑母，九清的屍首分明就在這裏，您爲何卻說九清未死呢？”
白鳳蘭也忍不住道：“是啊，姑祖母，您看這紅衣，正是清兒常穿的，還有這體型，乃至頭髮的長度，都與清兒別無二致！”
慕容九清冷冷地瞥過去，“眼睛沒用處，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
“……”
白鳳蘭和慕容旖漫一陣慍怒。
卻是敢怒不敢言。
慕容九清在那女屍跟前蹲下，瞧了一眼那女屍的手，擲地有聲的反問：“那九清丫頭經常練功麼？”
不知道她爲何忽然如此一問，慕容常德還是回道：“清兒愚鈍，體質孱弱，根本不是練功修行的料子。”
慕容九清又問：“那，她可經常做粗活？”
“那就更不曾了。好歹是我慕容家嫡女，所有人都對她關愛有加。”
“好，那麼問題來了。”慕容九清音色清冷地質疑，“既不練功，也不幹活，那這女屍卻爲何有一雙長滿繭子的粗手？”
衆人心頭微顫，當即圍過去看了一眼。
果然。
這女屍的手上果然覆着一層薄繭，顯然是時常幹粗活，且是日積月累磨出來的，而慕容九清可是慕容家堂堂的嫡女大小姐，怎麼會是這樣一雙手？
大堂裏，頓時有不少人開始質疑這屍體的真實身份。
眼瞧着情勢不利，慕容常德冷靜地道：“姑母，清兒已失蹤數月有餘，這期間，她做了甚麼，誰也無從知曉，僅憑一雙手就斷定此人不是清兒，恐怕……”
“混賬！”慕容九清冷斥道：“小德子，清兒可是你親生女兒，你這是甚麼話，就那麼盼着清兒死嗎，有你這麼當爹的？！”
慕容常德忍氣吞聲，得體地道：“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清兒還活着，可眼下，卻不得不信。”
狡詐的老東西。
慕容九清心中冷哼了一聲，看來，光憑着這一手，還真糊弄不過去了。
那就，接着忽悠吧。
雙手負於身後，她緩緩地渡着步子，又指出，“九清丫頭降生之時，老身還抱過，所以記得很清楚，她左耳後有一顆紅色的硃砂痣，你們看看，此人身上可有？”
實際上，慕容九清哪有甚麼硃砂痣？
她之所以這麼說，是斷定慕容九清天賦尚淺，自小必受慕容常德冷落，究竟有沒有區區一顆痣，他又怎會關心？
慕容常德倒是愣了一下，回過神，趕緊查看女屍耳後。
當然是沒有的。
“這……”他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應對。
這老太太，眼睛可真是毒！
慕容旖漫恭敬地道：“姑祖說的很有道理，只是不知姑祖母是否是記錯了？畢竟，您上一次抱姐姐，可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慕容九清一聽這話，冷眸頃刻一寒。
“放肆！區區小輩，是在嘲笑你祖姑母我老糊塗了麼？”
慕容旖漫不疾不徐道：“姑祖母贖罪，晚輩沒這個意思。”
“哼，沒這個意思，我看你就是這個意思！”慕容九清冷笑出聲，轉而又毫不留情地數落起慕容常德來。
“小德子，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女兒，身爲晚輩，都敢對老身不恭敬了，而且她還不知從哪兒弄來一具假屍，妄圖欺騙老身，我懷疑她在刻意隱瞞真相！”
此言一出，慕容常德禁不住流下了冷汗。
“姑母，這都是誤會，誤會。”說完，他臉色凝重地斥責道：“漫兒，還不跪下，給你姑祖母賠禮道歉！”
慕容旖漫輕咬了咬牙，屈辱又不甘地跪了下來。
“晚輩無禮，唐突了姑祖母，漫兒給您賠不是了。”
這就想矇混過關？
想得美。
慕容九清微微頷首，滿意地道：“知錯就好。”
說完，她緩緩渡步，走到六小姐慕容凝研面前，那小丫頭剛見到殺人，已經嚇壞了，躲在大人的身後，粉雕玉琢的小臉已經嚇的煞白。
慕容九清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瓜，問她：“凝研呀，前兩天，你在姑祖母那裏抄寫了家訓，應該沒有忘掉吧？”
慕容凝研身子顫了一下，小聲地說：“回姑祖母，凝研……凝研沒忘。”
“很好。”慕容九清又道：“那現在姑祖母要考考你。慕容家訓中，欺騙，隱瞞長輩，該如何處罰？”
慕容凝研畢竟年幼，哪裏見到慕容常德和慕容旖漫等人突變的臉色。
她老老實實地回答，已熟記於腦，那叫一個流利：“回姑祖母，根據慕容家訓，欺騙，隱瞞長輩，杖責二十。”
“乖！”
慕容九清誇了她一句，接着慢悠悠地說了一句。
“那還愣着做甚麼？請家法吧！”
慕容旖漫的臉色漸漸地白了，這老東西明顯是要拿她開刀，殺雞儆猴了！
又氣又急之下，她看了慕容常德一眼，似乎想求父親幫忙解圍。
慕容常德上前一步，勸慰道：“姑母，此事不能全怪漫兒，這女屍看不清臉面，可服侍卻和清兒相似，所以漫兒纔會錯辨。”
不忍心女兒捱打的白鳳蘭也想上前求情，然而，還沒說話，便被慕容九清給打斷了。
“老身何嘗不是捨不得讓旖漫丫頭挨板子，只是，錯了便是錯了，家法如山，慕容家的列祖列宗，可瞧着呢。”
說完，還不忘往高堂之上瞧上一眼。
繚繞的香火前，整齊有序地排列着慕容家列祖列宗的排位。
慕容常德聽的火大，可卻也沒辦法再說甚麼了。
這姑母竟然把列祖列宗都搬出來了，若是不打，怕不是要被扣上忤逆祖宗的帽子！
慕容旖漫已是氣的胸脯劇烈起伏，正在心裏罵着慕容九清，便忽地聽到慕容九清問了她一句。
“旖漫丫頭，你可願受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