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最親密的陌生人
“李叔。”
蘇淺川轉頭看向門口的老人，眼裏深深的哀傷讓門口的老人也不禁爲之一怔。
“李叔，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聽到少爺暈倒了，想來照顧一下少爺。”蘇淺川握着手上的毛巾，話裏有些苦澀，“我看少爺房間裏沒有人，所以我就進來了。李叔，我求求你，讓我來照顧少爺吧。我保證，在少爺醒之前，我就會走的。絕不讓少爺發現。”
李叔站在門口，看着房間裏的女子臉上的哀求之意，還有那單薄的身影，讓人心裏突然生出了一些淒涼之感，嘆了口氣，李叔擺了擺手，終是心裏軟了下來。
看着門口李叔的動作，蘇淺川知道李叔是同意了，破涕爲笑朝李叔道了一聲謝。
門口李叔卻是頗有些滄桑道:“你啊，如今時過境遷，事事不一，少爺也已經記不得你了，你這心裏的念想，還是放下吧。”
蘇淺川聽了李叔的話，臉上神色怔忡，半響纔回過神來。
“非分之想終究是非分之想，聽李叔一句勸，該放下的還是放下吧，要不然，對誰都痛苦。”
李叔走之前，對着蘇淺川語重心長地說着，眼裏卻有些深深的擔憂。
“說放下就放下，哪有這麼容易。”
半晌，安靜的房間裏傳來了一個飄渺的女聲。蘇淺川說完這句話，眼睛卻一直脈脈看着尹承縱，那眼中的深情，想一汪潭水，透澈卻又極致哀傷。
李叔答應了蘇淺川讓她照顧尹承縱，當天再也沒有人上二樓來打擾尹承縱。蘇淺川難得的可以和尹承縱獨處一室，心裏雖然有些難過，卻也甘之如飴。
等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尹承縱還是沒有一點兒要醒來的痕跡。蘇淺川盡心地照顧着，連晚飯也只是粗略吃了幾口，就又跑上了二樓臥室，緊緊守着尹承縱。
坐在尹承縱牀邊，蘇淺川彷彿又回到了三年前和尹承縱在一起的時光。伸手握住尹承縱放在被子上的手，蘇淺川細細摩挲着尹承縱的手指。
“你還記得嗎，我說過你的手指指節分明，特別修長，最適合彈鋼琴了。”蘇淺川好像想起了以前，傻傻地笑了一聲，“可是現在，你卻再也不認識我了，我們兩個人，是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陌生人。”
牀上的尹承縱呼吸均勻，細密的呼吸聲溫柔綿長，蘇淺川忍不住想要說點兒甚麼。
“我心裏很難過，你不記得我了。每次看到你看向我的眼神，那麼陌生，我的心裏就疼痛難忍。我有時候恨不得衝到你面前，想要告訴你我們的所有。可是……”蘇淺川說到這裏，臉上的神色十分痛苦，彷彿心都絞在了一起。
“尹承縱，你這個大壞蛋，你爲甚麼要忘記我們的曾經。我們曾經那麼相愛，你怎麼可以忘記呢。”蘇淺川將臉貼在尹承縱的手上，彷彿這個樣子，就可以欺騙自己是尹承縱在撫摸着她的臉龐。
晶瑩的淚水簌簌而下，牀上躺着的人在昏睡中，彷彿自己的心也跟着痛起來，他不知道怎麼了，只感覺手指尖有甚麼東西冰涼，那種莫名的感覺，從指尖，到四肢，再到心臟，纏繞着他呼吸困難，百骸具痛。
蘇淺川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好像只有在這個時候，她才能將心裏話說出來，才能告訴那個男人，自己過得一點兒也不好。
窗外蟲鳴聲陣陣，天空中的月亮卻彷彿隔了一層玻璃，朦朦朧朧讓人心頭忍不住惆悵。夜裏有哭聲，世人有困苦。
第二天一大早，尹承縱醒來的時候，腦袋還有些昏沉。睜開眼的一瞬間，尹承縱的第一反應就是看看四周，他昨天昏睡的時候，一直覺得耳邊有人在細細碎碎說着甚麼，那聲音分外的熟悉，可是又想不起來是誰。
空蕩蕩的房間，熟悉的物件，尹承縱看了一圈，一個人影都沒有找到。揉了揉眉心，尹承縱無奈再次睜眼，夢裏那個女聲彷彿還在耳邊，可是如今房間裏卻只有他一個人。
掀開被子起牀，尹承縱走到洗漱間裏，看着鏡子上映着憔悴不堪的自己，一夜之間瘋長出來的滿臉胡茬，尹承縱無奈地笑了一聲，看來自己這是做夢了。
冰冷的水拍在臉上，腦袋都彷彿清醒了一大半。尹承縱抹了一把臉，耳邊的聲音越來越朦朧，已經有些記不怎麼清楚了，估計昨天晚上隱約聽到的話肯定是做夢吧。不是說夢裏夢見的東西，醒來就會忘記嗎。
不在思考這個問題的尹承縱一聲輕鬆，而照顧了尹承縱一個晚上的蘇淺川此刻也已經在尹家僕人住的房間裏合上了雙眼。
蘇淺川在天還沒亮的時候就離開了尹承縱的房間，答應了李叔不能被尹承縱發現，蘇淺川最後不捨地看了尹承縱一眼才戀戀不捨地出了房間。
李叔見蘇淺川確實信守承諾，又一夜沒睡，便安排了一個僕人住的房間給蘇淺川。
誰都不容易，李叔知道蘇淺川的心意，只能儘自己所能照顧一下蘇淺川了。
蘇淺川心中也很感激李叔的寬容，至少，她還能見到尹承縱，並和他獨處那麼久。這對現在的她來說，視若珍寶。
等蘇淺川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接近黃昏的時候，天空中夕霞密佈，微風輕飄。
整個尹家都籠罩在一片霞光裏，蘇淺川伸了個懶腰，看了看房間裏的鐘，算着米粒回來的時間，還有十幾分鍾。
答應了米粒每天要去看她，蘇淺川洗了把臉就出了門，昨天她留在了尹承縱的房間，晚上的時候還抽空去哄了哄米粒睡覺，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米粒了，不過半天沒有見到米粒，蘇淺川就有些想她了。
走在路上，蘇淺川心情很是放鬆，卻在經過花園的時候，看到了角落裏一對相攜走着的男女。
蘇淺川一開始還沒有覺得有甚麼不對勁，直到那對男女鬼鬼祟祟地左顧右盼，男子還一直摟着女子，時不時地親一口女子的臉，或者是脖子。蘇淺川才覺得有些不對勁，爲分明就是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