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她趴在了牀上,明明剛剛已經在公交車上睡了一覺,可眼皮就像用針縫在一起一樣。
不敢睡過去,江如澈先把錢轉給了媽媽。
然後留言,請她照顧好弟弟。
那邊秒收款,發了句長長的語音,是方言的,沒有辦法轉文字。
江如澈忙點開來,以爲是和弟弟有關的事情。
但她聽到了熟悉的辱罵聲,“轉個五千塊都要這麼久?你說你讀這大學有甚麼用?早點回來找個人嫁了吧,也讓我沾點光!隔壁的老王老婆剛死了,你......”
蓋着被子,江如澈卻渾身發冷,不敢再聽下去。
隔壁的王叔,她是知道的。已經四十多歲了,家裏做生意的,有些小錢,但他家暴,把他老婆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媽媽要讓她嫁給王叔?江如澈怎麼都想不到她竟然會有這樣的念頭!
媽媽因爲生下了從小就患有疾病的弟弟,和爸爸離婚了,然後就帶着自己和弟弟嫁給了現在的陳叔叔。
陳叔叔也是離婚帶着孩子的,也就是要上高中的陳天沐。
因爲帶着弟弟和自己,媽媽總覺得她在陳家裏抬不起頭來,把所有對孩子的寵愛都給了陳天沐。
而自己和弟弟是媽媽的親生孩子,媽媽卻......
江如澈眨了眨眼,淚珠從眼角無聲無息滑落。
她逼着自己不要想陳年舊事,重要的是賺更多的錢,給弟弟更好的治療。
這時,江如澈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的來電,IP是她所在的A市。
“喂,你好?”江如澈接通。
因爲剛剛的流淚還有昨晚的過度用嗓,此時的嗓音重新恢復沙啞。江如澈不好意思地偷偷清着嗓子。
“誒,是江如澈同學嗎?”對面的男聲格外熱情,聽到江如澈的嗓音後嘴角是不可意會的笑,可惜江如澈看不到。
“我是,請問你是......?”江如澈遲疑道。
對方直接喊出她的名字,還不會是騙子吧?
何默笙:“哦!你好,我是昨晚安排拍攝的工作人員,錢昨晚打到你賬戶上了,你收到了吧?”
既然對方知道費用到賬的事情,在江如澈這裏可信度就增添了許多。
江如澈坐起身,正經說:“已經到了,謝謝您。”
對面還是個挺禮貌懂事的女大學生,原來傅醫生喜歡這一款的?嘖,這不簡單麼,他有一堆資源可以介紹給傅醫生。
何默笙笑出聲,“是這樣的,昨晚的攝像師說你鏡頭感不錯,特意打電話給我,讓我多爲你安排一些活動。”
他假裝翻了翻眼前的空白本,製造出聲音:“我剛剛看了一下記錄,十五號晚上還有一個,也是跟昨晚一樣主題的,你有空的吧?”
江如澈愣了下,昨晚的攝像師,不就是......那位先生嗎?
她心裏多了幾分感激,雖然那位先生某些時候粗魯了一些,但卻是一個好心的人呢,竟然真的幫她爭取到了資源。
剛想要答應下來,江如澈又猶豫了,這個距離現在還有十多天,會又是那位攝像機先生嗎?
江如澈對傅斯顧還是害怕的,但她有需要很多的錢,昨晚的十萬只夠她用一小段日子,弟弟的病是一隻吞金獸。
“我那幾天有一個考試......能不能讓我確定時間後再跟您說?拜託您了,先生。”
何默笙是個聰明人,如果真的是因爲考試的原因,這女生肯定不用猶豫這麼久,那隻能是和傅醫生有關的了。
他是個沒事人,就喜歡看熱鬧,於是一口應下,“行啊,那你儘快給我答案,不然我就去找別人了!”
掛斷電話,何默笙抬眸看着一旁的冰山,視線停在傅斯顧脖子上的紅痕,調侃到:“沒想到吧,你的好意別人可不領情。”
傅斯顧皺眉,防藍光鏡片反射出電腦裏密密麻麻的英文文獻,讓何默笙閉嘴。
他可沒有興致和別人討論這種事情,就算是自己的兄弟也不行。
何默笙也不介意,自顧自說着:“不過也是,剛開葷,肯定跟毛頭小子一樣......今晚去見見世面?”
傅斯顧只覺得聒噪,抬眸問他:“不去,還有事?”
何默笙搖頭,覺得可惜,就算傅斯顧破戒了,也不好那一口。
他離開後,傅斯顧繼續看着電腦,抬起手不自覺碰着脖子上的紅痕,還有微弱的刺痛感。
那女生,看着是一隻小白兔,其實用野貓形容更恰當一些。
惹得急了,就要跑上來用爪子撓自己一下,無論自己把她框得多緊。
否則,自己的領帶也不會被丟在酒店的垃圾桶裏。
......
下午的時候,傅斯顧來到同一層樓的婦科。
林醫生讓他先幫她代會兒班,她要去拿份報告給他。
林醫生笑得慈祥,她很喜歡傅斯顧這個晚輩醫生。
雖然性子冷冷清清,可內地裏那份對生命的尊重和熱愛,從他平常照顧患者的行動上就可以窺探一二。
她好幾次想要介紹自己的侄女給他,只是傅醫生總是跟她說志不在此。
林醫生:“斯顧,那你等會對我的病人都溫柔些,不要嚇到這些小姑娘了。”
傅斯顧說好,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
坐下之後,傅斯顧就看到了滿滿一頁的待診患者,這也是爲甚麼林醫生要叫他來的原因,總不好讓患者等着。
他摁下了叫號器。
外頭的廣播器立刻喊着:“請江如澈女士到五號門診室就診。”
傅斯顧以爲自己聽錯了,抬眸看過去,竟然真的在等候區看到了那小小的身影。
她像做賊一樣,帶着口罩散着頭髮,捂着她的書包腳步怪異地進了門診室。
這女人,來看婦科幹甚麼?
傅斯顧倒不是覺得江如澈有傳播性婦科病。
謹慎如他,絕對不可能讓這個女人有任何藉口再次找上自己。
江如澈儘量放緩了腳步走進診室,免得扯到了自己的那兒。
乍一看到是一位男醫生,也有些怔楞,迅速低下頭。
倒也不是抗拒,畢竟她也是學醫的,知道在醫生的眼裏,病人沒有性別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