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爲了旁人，要放棄自己的骨血

蘇沐蝶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去的了，就連頂着一張腫脹的臉被過路的宮人指指點點都已無暇顧及。

她昏昏沉沉走到曾經的寢宮如今的冷宮門口，差點和自己的丫頭翎兒撞個滿懷。

翎兒看見蘇沐蝶急得都快哭了，“娘娘，娘娘你怎麼了？自從老爺夫人遇害，奴婢到處都找不到您。”

呵，蘇沐蝶想笑，卻如何也笑不出來，兩行清淚順着眼角流下，混雜着血色，猩紅一片。

可笑當時的她，竟然還傻到跑去向君天嘯求情，誰能想到，這一切本就是拜他所賜。

見蘇沐蝶失魂落魄，翎兒哽咽着安慰，“娘娘，您別急，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咱現在最重要是養好身體。”

鞭傷，棍傷，燙傷……身上遍佈着各處大小不一的傷口，看得翎兒萬分心疼，皇上這是要怎樣？殺妻奪子之恨也不過如此。

更何況當初若不是娘娘苦求老爺解救，哪還有如今的皇上……

翎兒正愣神間，旁邊發出一聲咚響，偏頭見蘇沐蝶一頭栽倒，嚇得不輕，“娘娘你醒醒啊，快來人啊，娘娘暈倒了！”

一晃數日光景，蘇沐蝶在翎兒的照料下身體漸漸好轉。

門前的海棠開了，蘇沐蝶心神一動，正想出去走走，卻聽外面傳來翎兒驚呼，“你們要幹甚麼！”

“今早雙雙姑娘突然口吐鮮血，皇上讓我等請罪後過去一趟。”門口的太監陰惻惻地開口，院前的幾株海棠被踩得七零八落。

再踏進雙雙屋子，蘇沐蝶極爲不適，牀上的人已暈了過去，旁邊的被子上暈開了大片血跡。

“蘇沐蝶，你做得好事，雙雙要是有甚麼三長兩短，寡人即刻讓你償命。”

蘇沐蝶沒說話，默默上前搭了雙喜的手腕，片刻後面目凝重地抬起頭。

雙雙似乎在短期內服用了大量催化毒發的藥物，若不想死，便只有……

“蘇沐蝶，你還愣着幹嘛？”耳邊傳來君天嘯的催促，蘇沐蝶抬頭，對上君天嘯厭煩的眼神，“朕的雙雙，怎麼樣了！”

蘇沐蝶動了動脣，她聽見自己發顫的聲音，“她需要與臣妾換血才能活命。”

“那還愣着幹甚麼，還不趕快換。”君天嘯煩躁地開口，“朕現在命令你，馬上救活雙雙。”

換血，千百年來一直被蘇氏一門視爲禁術，不單是因爲手法殘忍，更要令無辜人承受極大痛苦。

換血過程，稍有不慎，當場斃命。

耳邊響徹君天嘯咆哮的催促，“朕不管其他，朕只要雙雙活着，若她死了，朕即刻拉你下去陪葬。”

蘇沐蝶臉色慘白，半響才重重開口，“好。”

她會爲雙雙換血，她也會活着，她會牢牢記住今日所受的苦楚，他日，她要君天嘯百倍償還！

白皙的手腕被割破，流出汩汩的鮮血，這鮮血漸漸匯成一股，流入雙雙身體，烏黑的血與鮮紅的血彼此交錯。

蘇沐蝶痛得全身痙攣，五臟六腑如同錯了位，攪在一起，又被強行拽開。

她死死咬着銀牙，和着血嚥進肚子，她絕不要讓君天嘯再看笑話！

全身又熱又冷，酷暑嚴寒幾番輪迴，蘇沐蝶死死忍着，終於，身體漸漸平穩下來。

腕上的血漸漸回流，蘇沐蝶知道，換血已接近尾聲。

她站起身準備離開，因眼前一黑虛晃了一下，險些撞進君天嘯懷裏。

“皇上可還有事？”蘇沐蝶冷聲。

“雙雙還沒有醒。”

“雙雙，”蘇沐蝶慘白的容顏上突然露出絕美笑容，“雙雙，雙雙，你只在乎你的雙雙，可是君天嘯，你知不知道，當年你身陷囹圄，冒着生命危險將你救出的人是我！”

“一派胡言！”君天嘯一巴掌就將搖搖欲晃的蘇沐蝶扇到地上。

他的腳狠狠踩在蘇沐蝶身上，用力碾壓，聲音彷彿地獄從地獄而來，“蘇沐蝶，你若再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