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有話說

阿宇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正在打一局王者，心神不寧地不在狀態，所以乾脆不打了，叫了一份砂鍋外賣，窩在被子裏吸溜吸溜地喝湯。

零下十幾度的冬日裏，一口熱乎乎的湯，足以安撫我無處安放的焦躁。

阿宇的電話就在這時候打了進來。

起初對面寂靜無聲，我喂喂餵了幾聲後沒有回應，還以爲是騷擾電話，乾脆利落地掛斷了。

然而他又一次打了過來。

“桃子，桃子，桃子……”

阿宇的聲音帶着他獨有的低沉和暗啞，一聲又一聲，喚得我心頭一緊。

“你喝酒了？”我吸溜了一口湯，故作輕鬆地問。

只是這口湯入口之前，就已經被抖灑了大半，我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了，心頭忽地亂得很。

他的回答又急又快，和從前一樣，凜風一般旋過我的耳朵：“沒有，只喝了兩瓶，我只是…想你了。”

“我也想你我也想你。”我認真又敷衍地回答他，扯了一張紙巾擦了擦脣角。

他的聲音裹着厚重的惆悵，夜裏聽來，有一種莫名的感傷：“桃子，真想回到三年前啊，那時候多好。”

三年前啊，我倆還在一起呢。

我一口湯含在嘴裏，突然覺得今天的羊肉酸菜湯有些澀。

一定是廚子放多了醋了。

一定。

我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輕鬆愉悅，試圖衝散他語氣裏重重的傷感：“你這麼一說啊，要是可以，我倒是想回到十年前了，我爸給我買的糖葫蘆讓我扔了，現在想到都覺得真是太可惜了。”

“那你比我貪心。”他嘆息的語氣裏飽含寵溺，還有一點點淺淺的無奈。

就像是我和他談戀愛的那幾年，每次把他氣個半死之後，他揉我頭髮時慣用的一模一樣。

“我這不是貪心，是真的覺得那糖葫蘆一定好喫，可惜了。”我笑着說。

這湯太酸了，我鼻子尖兒都難受起來了。

狗日的店家，給他差評。

“桃子，一個人在外要照顧好自己。甚麼時候見個面，太久沒見了會忘的。”他娓娓地說，深情款款。

我微不可察地嘆了一口氣，打着哈哈：“我們去年才見過，也沒有多久啦。”

去參加你的婚禮。

手機震動了兩下，我一看，屏幕上顯示有其他來電。

署名是“趙啓言”。

閃了兩下便掛斷了。

電話那一頭兒，阿宇的聲音未停，悠悠傳來：“反正你好好的，咱們要長長久久的，常見面。”

像是本來要說的話並未有機會說出口，語氣有些不怎麼自然。

我卻走神兒了。

趙啓言的電話又來了。

他很少在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此刻打給我，也不知道有甚麼事。

我對着電話那頭兒的阿宇嘆了一聲：“你好好兒的，你都已經英年早婚了，就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

掛了阿宇的電話，我扯了一張紙巾，擦了擦眼角，今天的羊肉酸菜砂鍋辣得我都流眼淚了，必須給差評。

手機“叮”了一聲，是一條微信。

我打開一看，是趙啓言的消息：看窗外。

我怔了怔，起身開窗，入目便見滿眼大雪，紛紛揚揚。

趙啓言第二條消息便來了：

要不要出來走走，我有話想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