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爲甚麼

妾！一個字如雷鳴轟砸在心。

鸞清怔怔的瞧着素兮臉上得意譏諷的笑，覺得心中的寒冷似乎都要蓋過身體上的冰涼。

“……我不信！我不信！”鸞清高聲喊道。

隨着她起身衝向結界，身上結滿的冰霜脫落滿地，帶着斑駁的血跡。冰霜混着血肉，滿地狼藉。

可鸞清像是不知道痛一般，任由血流滿身。

素兮瞧着她這般瘋魔的模樣，心中震撼，又不由得浮上幾分恐懼。她此來是爲了刺激鸞清，說的話也無半分虛假。可卻沒有想到，鸞清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如同瘋魔了一般。

“你要做甚麼？這兒是冰牢，你以爲你能衝破結界麼？！”素兮厲聲斥道，想要阻止鸞清如同自殺般的行徑。

可是鸞清置若罔聞，她只是一次又一次的衝撞着，想要打破結界。哪怕她一次又一次被擊飛，她也不願放棄。

景天不會這樣對她的，儘管他不愛她，也不信她，可他們兩人結成夫妻是整個仙界的大事，他不可能會做出這樣有損仙界顏面的事！

鸞清緊捏着心中這一點點的希冀，如此告知着自己，或者說矇騙着自己。

她不信，也不敢信。她不知道若這真的是景天的意思，她該如何自處。景天，那是她愛了千百年的男子，是她珍而重之的夫君！

他不會那般做的……

鸞清再一次的被擊飛，重重的砸在了冰臺上。

“咳——！”鮮血從脣邊一湧而出，噴灑在純白的冰霜之上，扎眼至極！

隔着結界，素兮看着鸞清的慘狀，心中蒙上了些許的怯意。她來這兒是爲了教訓鸞清不假，但是可沒想過現在要了她的命！

“……你以爲你這樣景天就會改變主意麼？他愛我信我，自然也會護着我，更何況你今日便是死在這兒，也是你咎由自取，景天斷不會因此遷怒與我。你還是省省這苦肉計吧！”

素兮輕咬着脣，上下打量着不知死活的鸞清。

鸞清沒有回答，或者說沒有力氣回答。她渾身顫抖着，不甘心的看着沒有一絲絲變化的結界。難道她真的出不去，見不到景天，得不到答案麼？她只是想見一見景天，親口問他一句而已！

熱淚順着眼角滑落，在臉頰凝成冰，刺痛肌膚。

“嗒嗒——！”

突然，一陣腳步聲響起，徐徐緩緩，不急不慢。

“素兮，此地寒涼，你若想見她，將人帶到你那兒去便是。”那道聲音鸞清和素兮兩人都熟悉的緊。

景天——

他身着一襲青色交領長袍，外罩着層白紗，長髮如墨被高束在腦後，一頂玉冠扣着，本該溫潤的衣飾，卻因爲他冷峻的面色少了幾分親近，多了幾分疏離。

對比之下，如今的鸞清更是狼狽至極。

景天冷眼掃過鸞清此時的慘狀，眉心不自覺的蹙緊。

“你想要逃？！”他的目光掃過冰臺中心到結界處的血跡，沉聲詰問道。

“景天，你當真要讓我做妾麼？！”鸞清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問道。

景天愣了下，餘光掃過低眉順眼的素兮，便知道是她說的。

“是。”景天沒有否認，平靜的語氣，簡短的話語打碎了鸞清心中僅剩的希望。

“你明知道我愛你，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你現在爲了她，要讓我做妾？！”鸞清字字泣血，她緊盯着景天的面容，想要從中找出對她的半分憐憫，可卻甚麼都瞧不出，唯有一片冷色。

“景天，你可曾想過，若我當真爲妾，日後要如何在仙界立足，仙界中人要如何看我，你這樣難道不是比休了我還讓我不堪？！”

“一直想要留在我身邊的，不是你？”景天反口問道，頗有些厭煩。

鸞清聽言卻是想笑，他這時候倒是知道她的心思了，願意給她想要的了？

“爲甚麼啊？景天，你告訴我爲甚麼？”

過去千百年裏，她知曉景天心不在他身上，雖難過卻從不多求。因爲能嫁給景天足以讓她滿足。甚至就連後來知道景天和素兮之間的事，她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她還是景天的妻子便好，只要他還能回來便好！

可爲甚麼，現在他連她僅剩的一點希冀都要毀滅呢？

“你爲甚麼非要娶她不可？！”鸞清支撐着坐起身，眼中熱淚翻湧，卻倔強的不願它落下來。

景天聞言默了瞬，隨後攬過素兮，眼神中波湧着幾絲柔軟。

“素兮，有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