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我再次醒來時,鼻尖是濃濃的消毒水味。
牀邊放着一張檢查報告單,上面寫着急性腸胃炎。
宋姨焦急守在旁邊,看見我醒了,才鬆了口氣:“夫人,您快嚇死我了喲,剛剛我上樓,您那臉白得紙一樣。”
“不過先生今晚不是回來了嗎?怎麼您病了都不見人,電話也不接。”
我又想到了那通電話。
抿了抿脣,我勉強笑了笑:“他很忙的嘛,我疼醒了的時候他已經走了,應該是有工作處理吧。”
不知道爲甚麼,我不想跟宋姨說實話。
宋姨一直覺得我和謝承佑很恩愛的,覺得謝承佑只是性子冷,還會教我應該怎麼討好謝承佑。
我常說,謝承佑是個面冷心熱的人,情緒不外露,只要對他熱情,他總學得會主動的。
但現在我覺得,他或許不是不主動,只是不對我主動。
宋姨看出我心事重重,忙笑着安慰:“是啊,先生很忙的,那些合作伙伴難纏哦,夫人,要當賢內助是這樣的嘛,之後撒撒嬌,先生肯定會疼你的。”
我有點恍惚。
是哦,其實也可能那個女人是合作伙伴,或者員工,真的出了甚麼緊急情況?
我在心裏說服自己,勉強朝着宋嫂露出一個微笑:“您說得對,我有點想去洗手間,您能陪我一下嗎?”
宋嫂忙將我扶起來。
可兩人剛走出病房,我就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走廊那一頭響起:“怎麼樣了卿卿?”
我下意識看過去。
謝承佑起身走向一個女人,滿臉關切。
“寶寶沒事,醫生說只是腸胃問題。”
那個女人很漂亮,一頭長髮鬆鬆挽着,身上穿着簡單的家居服都難掩美貌。
她的小腹微微隆起,扶着腰滿臉笑意的朝着謝承佑吐舌頭:“辛苦你過來陪我啦,下次一定不敢喫多冰淇淋了。”
“都要做母親的人了,還這樣貪喫。”
謝承佑向來緊繃的脣勾着無奈的笑,眼中的寵溺和關心濃得化不開:“留院觀察一下吧,哪怕只是腸胃炎,也要小心。”
那女人歪頭看着他:“那你呢?”
謝承佑笑笑:“留在這裏陪你,回去也沒甚麼事。”
我看着他們,感覺好像有一隻大手掐住了我的心臟,疼得喘不過氣。
恍惚間,我想起那張精緻的臉,其實我見過的。
謝承佑婚禮那天,他的發小喝多了,在酒桌上拿出了一張合照。
那個人大着舌頭指着這個女孩說:“謝哥,我還以爲你這輩子只可能娶蘇悅卿呢。”
卿卿......蘇悅卿。
哦,原來是那位白月光回來了。
宋嫂滿臉不敢置信:“先生怎麼能......”
我拉了宋嫂一把,強忍着心中那股悶痛:“沒事,是他朋友,我們走吧。”
我拉住宋嫂的手臂,感覺胃部那股絞痛好像傳到了心裏,痛得眼前視線都水霧模糊。
......
留院觀察了一晚,宋嫂陪着我出院了。
我躺在空蕩蕩的房間裏,似乎還能聞到謝承佑身上清冽的木香。
他現在,還在陪蘇悅卿麼?
腦子裏思緒混亂,我逼着自己不去想,卻覺得鼻尖越來越酸。
我的眼淚大顆往下砸,嗓子哽咽得發疼。
謝承佑對她那麼體貼關心,是因爲她肚子裏的孩子,是他的?
可他是我的丈夫啊......
手機鈴聲忽然響了。
我手忙腳亂擦了淚,接起電話。
“夢夢,你老公跟那個跳舞的蘇悅卿怎麼回事啊!”
電話那頭,閨蜜徐曉曉語氣緊張:“現在網上到處都是他跟蘇悅卿的熱搜!還有人扒出來他們之前是情侶,都快訂婚了!”
我攥着手機的手無意識一緊,打開微博。
熱搜頭條赫然是一行紅字:謝氏總裁與芭蕾新星蘇悅卿的絕美愛情。
他是謝氏的總裁,身價千億,樣貌也英俊,之前還被戲稱國民老公,蘇悅卿的知名度也不低,所以網友很快把兩人的關係扒得清清楚楚。
從小青梅竹馬,讀同樣的小學初中高中,兩家本來就有訂婚的意思。
蘇悅卿畢業後去英國深造學舞蹈,謝承佑就等了整整十年。
我無意識咬緊了脣,看着附圖第一章他陪着她去檢查的照片。
謝承佑笑得好溫柔,哪怕剛剛都看見過,我都覺得刺眼極了。
下面還有好多好多照片,我第一次看見這麼鮮活的謝承佑,笑着的,寵溺的,無奈的,擔心的。
不像面對我的時候,永遠冷淡疏離。
“你可要宣示主權啊夢夢!那是你老公!”
徐曉曉喋喋不休:“這委屈咱們不受......”
我恍惚聽着,房間門忽然開了。
謝承佑走進來,領帶鬆散,露出精緻的頸和鎖骨。
看見我呆坐在牀上握着手機,他擰緊了眉:“在看甚麼?”
我慌忙掛了電話,看他眉頭皺的更緊,忽然又覺得自己很怪。
出軌的是他,我慌甚麼。
抿了抿脣,我將手機遞到謝承佑面前。
“可以給我一個解釋麼?”
謝承佑垂眸,眼神晦暗,許久才淡聲開口:“我有跟你解釋私事的必要嗎?”
我感覺眼圈酸得發脹。
“你都出軌了,也覺得還是私事,不用和我這個妻子解釋?”
我聲音沙啞,死死咬着脣瓣:“謝承佑,你把我當甚麼了?陪睡的工具嗎!”
他正心煩,我就一定要胡鬧麼?
謝承佑心裏一陣無名火冒出來,捏住我下頜欺身逼近。
“你覺得是,那自然就是了。”
他溫熱的鼻息噴在他臉上,說出的話卻冷得刺骨:“忘了我爲甚麼會娶你嗎?如果不是你父親算計我,把你送到我牀上,我跟你,一點都不會有交集。”
“結婚時我就說得非常明白,我不會喜歡你,是你死皮賴臉纏着我的。”
我臉色煞白。
他說的沒錯的。
當時爸爸的公司出了事,怕我一個人被親戚們欺負,就問我是不是喜歡謝承佑。
我不知道爸爸想做甚麼,稀裏糊塗就被爸爸送上了他的牀。
原來這些年,他根本沒放下啊?
我悽然一笑:“你覺得,我們本該沒有交集嗎?”
謝承佑冷冷勾脣:“該有嗎?”
我的目光轉向他的鎖骨,那裏有一道已經幾乎看不見的瘢痕。
我撲進他懷裏,張口狠狠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