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她冷聲道,“二堂姐,墨公子不是真心娶你,強扭的瓜不甜,你放了他吧。”
不等李昭容出聲,厲九娘便大聲怒罵,“放你孃的狗臭屁,我姑爺和容容情投意合!”
“倒是你個賤蹄子,方纔向着許威害我男人,眼下又來肖想我家姑爺,挑唆小夫妻的感情,你真是賤啊,賤得天下無敵。”
李昭容挑了挑眉頭,老孃這戰鬥力,可以啊。
“我沒有!”李昭環臉上發燙,生怕墨九卿看輕自己,急切澄清,“三嬸,你們趁墨公子受傷,將他擄來,強行讓他和堂姐成了親,朗朗乾坤之下,竟幹這等醜惡之事,我看不過眼,才替墨公子發聲......”
厲九娘“啪”的給了她一巴掌,“你算個甚麼東西,我姑爺用得着你發聲?你這樣的騷皮子,給他擦鞋都不配。他小夫妻倆不知多恩愛,收起你那不該有的心思,不然我打不死你。”
“三嬸!”
李昭封把李昭環護到身後,衝厲九娘怒目圓瞪,卻不敢如何。
李昭環捂着臉,淬然欲滴,“我沒有......三嬸,你怎麼能這麼紅口白牙的誣衊我?”
厲九娘啐了她一口,“呸!你瞧我女婿的眼神癡得都快拉成絲兒了,老孃我眼沒瞎!各位鄉親,你們瞧瞧她這副發花癡的模樣,我有沒有冤枉她?”
“姐夫長得很像我的一個熟人,我纔多看他兩眼......”
圍觀的鄉親唯恐天下不亂,李昭環弱弱的辯解淹沒在他們的鬨笑聲中。
“厲九娘,你可把你姑爺看緊些了!”
“也難怪她起歪心思。如此俊俏又闊氣的貴公子,哪個姑娘不想嫁他?”
“王寡婦,聽你這語氣,難不成你也動了春心?”
“哈哈!”
世道艱難,鄉下人鉚足了勁兒才能活下去,也不太講究甚麼男女大防,說些玩笑話也時常有。
但李昭環自詡是知書識禮的大家閨秀,聽着這些渾話,她感到異常難堪,臉紅得像是要滴血。
她想走的,可雙腳像是生了根一樣移動不了半分。
她咬了咬下脣,“三嬸,您也是李家媳,您往我身上潑髒水,難道二堂姐就能落得個好?”
厲九娘雙手叉腰,“我潑沒潑髒水,大家都看在眼裏。倒是你心腸歹毒,一直在外頭敗壞我容容的名聲,若不是你跟縮頭烏龜似的躲家裏,我早撕爛你的嘴了。”
“環兒,我們走。”
李昭封聽不下去,拽着李昭環要離開。
厲九娘嘴皮子利索,吵遍附近大大小小的村落,從無敗跡。環兒涉世未深,跟她吵,只會喫虧。
李昭環水汪汪的雙眸,又忍不住癡癡地看向墨九卿。
自己對他的情意如此明顯,她就不信他沒感覺到。
墨九卿微微蹙眉,視線輕飄飄地、從李昭環那被打得紅腫如豬頭的臉上劃過。
他這個前妻是個不安分的。
前世,她冒充李昭容找到了他。
他命將不久矣,本想給她一筆錢或是幫她找個穩重的丈夫,她卻死皮賴臉不肯走,鬧得家裏雞飛狗跳。
不久後得知他患了絕症,她轉頭便勾搭上了他的死對頭。
如此不堪的女子,他多看一眼都不願。
李昭環見他神色淡漠,莫名地、心裏刀割似的疼,哭着掩面離去,李昭封緊跟其後。
李昭容彎了彎嘴角,小綠茶很失落吧?
這才哪到哪,回頭有得你哭!
“相公,你傷還沒好全,你先回去歇着。”她頓了頓,“爹、娘,昭宣,你們也回去吧。”
李老三點點頭,“閨女,你也回吧。”
李昭容垂下眼簾,蓋住眼裏的心虛,“那甚麼,我想在這附近溜達溜達。”
大早上的,有甚麼好溜達的?
李老三夫妻倆有些狐疑,但想着這丫頭向來野慣了,不喜約束,她愛咋咋滴吧。
厲九娘叮囑她小心些,便回屋做飯。
“姑爺,我給你包紮下額頭的傷。”
她把墨九卿也喊走了。
見他們都進了屋,李昭容暗暗鬆了口氣。
她邊往前走,邊對還未走遠的鄉親們小小聲說,“我去你們家看看,方纔許威的狗腿子砸壞了你們家的財物,我照價賠償給你們。”
甚麼?
還有這等好事?
大家面面相覷。
這一家子都是惡人,許威砸了他們的家,李老三夫妻連句道歉的話都沒有的,他們這惡毒的女兒,居然要賠償他們?
可能嗎?
多半是想進他們屋搶東西!
思及此,大家怒不可赦。
“李昭容,你貓哭耗子假慈悲無非是想捉弄人,我們不會上你的當的!”
“你爹昨日借辦喜宴的由頭,從我們這裏訛了禮金,今日受他所累,我家都被砸了,你還想打甚麼鬼主意?”
“一家子都不是好東西,離我們遠點兒!”
李昭容有些難堪,鄉親們非但不領她的情,還對她破口大罵。
但原主太壞了,大家不信她,也是情有可原。
“各位叔伯大哥,多說無益,你們隨我來。”
李昭容進了離她最近的人家。
這是王奶奶家,獨子在鎮上做苦力,她孤身在家。家裏並無值錢的東西,只院子裏的一口大水缸和曬乾菜的棚子被砸爛。
按市場上的價錢,一口大水缸二十文,加上棚子以及精神損失費甚麼的,李昭容給了她五十文。
王奶奶受寵若驚的接過錢,李昭容告辭,便又趕往下一家。
這家人損失最大,泥土壘的院牆倒了,瓜棚毀了,一窩小雞仔全死了,家裏的婦人和孩子嚇得躲在屋裏哭,當家人此時正跟在李昭容身後。
李昭容給賠了七百文,可把這家人樂壞了,在那兒歡天喜地的,像是撿了大便宜。
就這樣,李昭容一路賠償,那錢跟流水似的花出去,她心疼得不行。
好在那些打手只來得及破壞十幾戶人家,不然她這點兒錢都不夠賠的。
她的這番舉動,讓村民們驚掉了下巴。
“大黑豬成了親性子都變好了?”
“切,我寧願相信母豬會上樹,我都不信她轉了性。”
“有些人的惡是從孃胎裏帶來的,骨子裏流淌着骯髒的血。她一家子都是惡人,她能好到哪裏去!”
很多人都不看好她,對她嗤之以鼻。
都覺得她給大家賠償,是在憋甚麼大招。
但她賠償的錢已經落到手裏,他們也不可能傻到還回去。
管她憋甚麼招兒,接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