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王阿姨在我身後，幽靈一樣冷笑着問我：

［養了八年的狗肉，好喫嗎？］

嘔……

生理性的噁心湧上來，我開始大口大口地嘔吐。

這一下吐的天昏地暗，連我甚麼時候回到家也沒意識。

晚上我把自己整個蜷在浴缸裏，只覺得萬念俱灰。

團團已經不在了……

支撐我在這個世上的團團，我唯一的親人，死了……

這時水已經從跟腱慢慢湧至小腿，沒到胸口，也還在往上升。

我只是閉上眼，慢慢把自己沉入水中。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鈴聲猛然響起，一聲聲是那麼急促。

我朦朧間看見上面的來電顯示鈴，是我曾經的閨蜜阿秀。

可是，她怎麼會打過來？

我跟她早就絕交了……

也許是幻覺吧……

我不想起身，也無力起身。

我只是任由……自己陷入黑暗。

昏迷的最後一個意識，是－－

如果再來一次，我是救人還是救狗？

4

但我沒想到的是，老天給我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

他真的給了我重來一次的機會。

站在大火中抱着團團，我的臉上擠出哭一般的笑。

那個孩子狠狠拽住我的頭髮，吐出的話與上輩子如出一轍。

［救我。］

［不然S你。］

［S，S，S！］

團團對他目露兇光，可我，卻要把斷了腿的團團放到地上。

命運已經逼我在這一刻做出選擇。

我把那孩子抱起，轉身往外跑。

洶湧的大火中，我扭頭，看到團團望着我的澄澈眼眸。

團團那麼傻，它一定以爲媽媽很快就來接它。

我感到心裏如鈍刀磋磨一般疼痛，淚水在這一刻滾滾而下。

等我拼了命冒着火把孩子送出火海，我已經疲累至極。

膝蓋一彎，就摔在地上。

壯壯被我磕了一下， 嚎啕大哭。

王阿姨這時趕來，“啊喲”一聲，心疼地把壯壯抱起，對我破口大罵。

［怎麼搞的，抱孩子都不能抱好嗎？］

［你要是把我家孩子摔骨折了，你賠的起嗎？］

……

可我實在太累，也顧不上反駁，掙扎着求她：

［阿姨，能不能……咳……送我去醫院……］

跑出來的路上我的腰好像被劃傷了。

說完這句話，我就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我以爲我會躺在醫院裏，可我竟然只躺在冰冷的柏油馬路上。

王阿姨帶着孩子不知道去了哪？

火災被撲滅，大家都忙着清理現場。

而我暈倒在地上，居然很久也沒人發現，沒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