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是個不幹活喫白飯的主兒，哪有我下地幹活的力氣大。

我一下把他撅倒在地，皮笑肉不笑。

“你們兩個快開學了，媽媽死了沒錢給你們交學費，我也沒錢給你們交。自己想辦法吧，到時候沒學上就一輩子在家裏種地。”

以往兩個小的有媽媽寵，她一個人撐起了整個家，就連我爸的壞也能看淡半分。

可今時不同往日了。

是夜，我聽到隔壁屋傳來周成龍和周玉鳳的竊竊私語聲。

“妹妹，大姐兒會不會真的不管我們了。”

“她不敢不管我們，她要是不管我們，我們就上外邊去鬧！鬧得大家都知道她是個黑心的！”

我聽着小妹的話，心生膽寒。

聽了良久竟是想笑。

小小年紀就滿肚子壞水，看來上輩子出主意的主謀就是周玉鳳了。

我難得睡了個好覺，卻在次日一早被院裏的動靜吵醒。

扒開門一看，周成龍和周玉鳳正扒着我爸的袖子訴苦。

“爸爸你終於回來了，大姐她不給我們做飯故意餓我們。”

“大姐還罵你，她說這個家現在都得靠她，爸爸來了都沒用！”

一唱一和之下，本就在老劉頭一家那裏吃了虧的我爸更是怒火中燒。

他兩步一跨，衝上來就攥着我的胳膊要下手。

我瞥了眼在一旁幸災樂禍的弟妹，勾起脣角。

“爸，五百塊不好掙吧。你把我手打殘了，誰給你賺錢還賭債啊。”

這一句話直戳爸爸肺管子。

他將信將疑地頓住，問道。

“你那麼好心給我還債早就把錢拿出來了，用得着到現在？”

我冷哼。

“家裏兩個小的要交學費，一家四口要喫要喝。我不得先把家裏安排妥當了再餘出錢給你嗎？你可是我親爹，我不幫你誰幫你？”

爸爸一愣，嘟囔着放下我。

我接着說。

“要不是爲了替小龍小鳳交學費，我早就給爸爸你拿錢了。”

提到了錢，爸爸的神色開始左右飄忽。

他咬了咬牙，隨後對着我露出了難得的好臉色。

“盼娣啊，小龍小鳳的學費可以不交。他倆大不了不上學了，就輟學下地幹活！村裏好多孩子都這樣呢。”

我會意，裝作無奈地笑了。

轉頭回屋裏拿出二百塊錢給他。

“現在只有這麼多，剩下的我改天再給你。”

我爸願意，弟妹可不願意。

小妹這回倒先急了，她嗓門尖又細。

“不行！那些錢是我和哥哥用來上學的！爸爸你怎麼可以讓我們不上學去幹活！”

這話要是從周成龍嘴裏說出來可能還有幾分迴轉的餘地，可小妹不一樣。

她不明白，在這個重男輕女的家裏，最疼她的媽媽死了，她甚麼也不是。

果不其然，聽了這話的爸爸眉頭一豎，當即就給了周玉鳳一巴掌。

“敢嗆你老子，小小年紀不學好！”

小妹被打得哇哇大哭，周成龍也嚇得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