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爺爺死了，可他留下一座親手打造的罪惡王國。

裏面關押着一個瘋女人。

我見識我爺爺死了。

過她的狠辣。

她一口就咬下了爺爺的一截手指頭，大笑着吞進了肚子裏。

她的去留，成了我最大的煩惱。

收到爺爺的死訊，我沒有多少難過的情緒。

可他給我留下了一個麻煩，他親手打造的一座罪惡監獄。

裏面關押着一個瘋女人。

我第一次見她，是在十二歲那年。

我爺爺拿着鑰匙，神神祕祕的帶我去到放凍肉的倉庫裏。

推開門，一股刺鼻的味道鑽進了我的鼻子裏。

燈開了，我驚訝的看着房間正中央的鐵籠子。

不大的房間，除了左邊的冰櫃和雜貨，鐵籠幾乎佔滿了整個空間，裏面躺着一個渾身赤裸的女人。

她的身上，遍佈着青青紫紫的傷，像是一塊拼圖。

聽到聲音，她咪着眼睛抬頭看向我們，又滿不在乎的睡了回去。

爺爺提着一袋麪包，扔給我兩片，拿着剩下的麪包要走進籠子裏。

看到甚麼，罵了句髒話退出來。

走到一邊，拿了根水槍出來，對着女人身子沖洗。

我這纔看見，女人下半身都是黑黃的污漬。

女人半坐起來，無言的低着頭，任由水流沖刷。

爺爺扔給我一把掃把。

“掃乾淨！”

我諾諾應下。

地上有從冰櫃裏流出來的血水，還有女人的排泄物，我乾嘔了好幾次，忍了又忍，纔沒有吐出來。

鐵籠那頭傳出異樣的動靜。

我探頭出去，只見到爺爺壓在女人身上，像一條蠕動的蟲子，激烈的喘着粗氣。

我和同學一起看過這種片子。

沒甚麼感覺，甚至有點想吐。

女人面無表情的仰頭看向我，對我輕輕笑了笑。

昏黃的燈光，慘白的臉，滴着水珠的頭髮和濃重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

我感覺不像色情片，像一部驚悚片。

我慌張的扔下掃把，落荒而逃。

我父母在兩年前出車禍死了，我被帶到爺爺家裏。

他是屠宰場的屠夫，很高很壯，身上是被太陽曬出的黑紅色。

經常習慣性的皺眉，所以眉宇間有兩條如刀刻般的痕跡。

身上總有一股洗不乾淨的豬糞味。

我很怕他，我身上的傷都是他打的。

我挺佩服鐵籠裏的女人。

她好像就不怕爺爺，爺爺不開心的時候也打她。

她只是笑，一直到我爺爺打累了，她還在笑。

我很好奇，她都不怕痛嗎？

我爺爺經常讓我去倉庫裏打掃衛生，給女人送飯。

他就坐在一邊，抽着煙，聽着收音機裏的黃梅戲，不時哼哼兩句。

這天，我在打掃的時候，爺爺睡着了。

藉着戲曲的聲音，女人朝我招招手，示意我靠近，輕輕跟我說：

“小弟弟，你能不能幫姐姐報警？”

我第一次離女人那麼近，女人的臉很清秀，皮膚白皙，光是素顏的樣子，就足以秒S一票小網紅。

她的嘴脣像花瓣一樣，很漂亮。

可我想，我不能答應。

要是警察抓走了爺爺，我就成孤兒了，電視裏孤兒好像比我過的慘一點。

我對着她搖了搖頭。

她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跌坐回籠子，我看着她這樣子心裏挺難受的。

想說點甚麼安慰她。

下一秒，我在女人驚恐的目光中，只感覺後脖頸一痛，整個人騰空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