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9
「病人被球砸到了頭,輕微腦震盪,暫時失憶這個情況是存在的。」
……
江亦淮在窗外抽着煙。
醫生交代完我的病情狀況後,他把煙滅了推門進來。
「怎麼樣?」
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他不說話,看樣子默認了。
我嘆了口氣,很鬱悶的樣子。
「完了,甚麼都不記得了。」
『你出去,讓我一個人靜靜。』
我把被子蓋住頭,貓在裏面悄咪咪笑彎了腰。
喜歡江亦淮這件事,當然要被我忘了呀。
追他甚麼的,自然也不算數啦。
只聽被子外傳來江亦淮低沉的嗓音。
他好像嘆了口氣。
「失憶前,你是我女朋友。」
我猛的一下把被子掀開,震驚地看着他。
「不可能!」
他意味不明地瞟了我一眼。
「你都失憶了,當然不記得。」
我一下子啞口無言。
支支吾吾半天,我說:
「這這這,不能算數的。」
他冷峻的眉眼在這一刻變得溫柔。
「嗯,聽你的。」
「那我再追你一次。」
10
等我能下牀後,他幫我辦了出院手續。
我坐在大廳的椅子上看他一個人忙前忙後,心裏頗覺過意不去。
「這要多少錢啊,我轉給你。」
等江亦淮弄好後,我對他這麼說。
他眉梢一挑:
「跟我分那麼清楚?」
「嗯……怎麼不能呢?」我怯怯地回他。
他哼笑一聲。
「那你下次請我喫頓飯吧。」
我看着他瀟灑離去的背影,卻覺得心裏有點懵逼。
明明裝失憶是爲了儘快擺脫他,怎麼越扯越扯不清了?
他的腳步一頓,微微側過臉來。
「還不跟上?」
「來了!」我立刻屁顛顛提起腳步追了上去。
他叫了一輛車回學校。
他幫我拉開車門的時候我驚訝地發現座位上竟然有隻泰迪。
「師傅,哪來的狗?」江亦淮的表情有些不悅。
司機抽着煙扭過頭,吊兒郎當地說:
「放家裏太吵了,我乾脆就帶過來了。」
「那剛纔通話時你怎麼不說?不然我會叫這輛車嗎?」
司機一聽有些怒了。
「不想坐就滾,不缺你一個客戶。」
江亦淮表情一變,我趕忙抬手勸住他。
「哎呀沒事,很快就到學校了。」
「而且我很喜歡小狗的,到時我坐你倆中間。」
江亦淮妥協了。
不過上車後他就把手撐在窗戶那,偏頭看窗外。
一句話都不說。
我試着拉了拉他。
「江亦淮……」
他不理我。
再拉,還是不理我。
最後一下,我使足了力氣。
車子這時猛一個急轉彎。
我驚叫一聲,看着江亦淮也倒了過來。
千鈞一髮之際,他伸手按住了我的肩膀。
這時,他的臉頰與我也只在咫尺之間。
對上他深邃的眸子,我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耳垂好像被人揉了兩下。
江亦淮哼笑一聲。
「趙亦婉,你別釣我啊。」
11
『哪……哪有。』
可我已經說不出這句話了。
只能眼睜睜看着他低下頭。
向我湊近。
氛圍恰到好處。
曖昧一觸即發。
「汪汪汪汪--」
旁邊的狗突然吠叫起來,打破了這一切。
我就像驟然從夢中驚醒,推開了他。
江亦淮的表情冷了下來,坐回去打開窗。
被窗外的冷風一吹,我這才意識到我的臉頰紅的要命。
拍拍臉,就看到泰迪歪着頭看我。
……好罪惡。
泰迪一下子就蹦到我腿上,舔我的臉。
後來他一直上躥下跳,汪汪吠叫。
起初我還能陪着它玩,可它恨不得拱我懷裏。
沒辦法,我只能伸手推開它。
它突然就不叫了。
上肢架起在我手臂上,身體有節奏地靠着我前後起伏。
我沒看懂,只是伸手不停推開它。
可我甩不開。
它反而越來越激動。
等我明白那個動作意味着甚麼的時候,我就好像被雷劈了一樣,怔在原地。
好……噁心。
我想叫江亦淮,可嗓子竟然像被堵住了一樣。
「操!」
耳邊傳來一句髒話。
江亦淮伸手就把泰迪拎了過去。
「停車。」
司機罵罵咧咧地。
「馬上就到了,你說停就停啊?」
江亦淮刷一下搖下玻璃,把狗拎到窗戶外。
「你要是不停,我現在就把這條狗扔在馬路上。」
司機面色一變,憤憤地踩了剎車。
江亦淮關上車門的時候,把那條狗順着窗戶扔到車裏。
他轉過身時面露怒色。
「我就在你旁邊你都不叫我?」
可他看到我眼裏的淚水時就說不出話了。
他一下一下用拇指揩去我掉落的淚珠。
「別哭,別哭。」
就好像突然回了神,我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我剛剛好害怕。」
『我嚇懵了。』
「我怎麼這麼沒用啊……」
下一刻,我突然被他攬進懷裏。
江亦淮一下下摸着我的頭,嘆氣道:
「傻瓜。」
他懷裏淡淡的洗衣水的味道,在這一刻,無比讓我安心。
12
「到了嗎?」
我打開宿舍的燈,就看到江亦淮發來的消息。
心頭一暖。
「到了。」
「好好睡一覺。」
「嗯。」
放下手機,看到明天沒有早八,我高興的洗了個澡,想着一定能像江亦淮說的,好好睡一覺。
結果第二天六點,我就被手機給吵醒了。
電話裏江亦淮冷冷道:「下樓。」
「幹嘛啊?」
我的嗓音還帶着剛醒的倦意。
「給你帶了早餐。」
「……不用,我可以自己去買。』
『你不要的話我就扔了。』
『……那多浪費。」
沒辦法,我套了個睡衣就出門了。
樓下江亦淮隔着柵欄把早餐遞給我。
我打開袋子一看。
一個肉包一杯豆漿。
……
江亦淮的語氣還是洋洋得意。
「我特地跟我舍友取了經,他們追女生都是這樣做的。」
『是不是很感動?』
「你可以在你舍友面前吹一番了。」
……
我忍無可忍,隔着柵欄把肉包扔他懷裏。
「我這是在坐牢嗎?」
轉身離開時還聽見江亦淮在身後大叫:
「喂,你這女人。」
『不識好歹。』
而我沒想到的是,噩夢從此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