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沒去。”
我的病沒告訴她,怕她情緒崩不住。
她擦擦手從陽臺出來,“你快去,這是我老姐妹的孩子,從大城市回來的。小時候你們還一起玩泥巴。”
“你老姐妹的孩子?”我問。
“對啊,就小時候喜歡跟你玩的那個孩子。你不記得了?哦,也對。他搬去大城市讀書時你哭的不行,當晚生病發高燒啥也不記得了。”我媽勸我,“去試試,不行就回來。”
我受不了我老媽的嘮叨,“我去,我去。”
反正也是走個形式,至於這個傳聞中的青梅竹馬我也沒興趣,畢竟二十幾年沒見哪裏還有感情。
我們約在不遠處的咖啡廳,我一進門就看見一個身着風衣的男人揹着我坐着。
看見那身影我一愣,苦笑。
我大概是魔怔了,看誰都像顧寒暮。
“你好。”我禮貌說,“我叫陳羽佳。”
對面的男人戴着墨鏡和口罩,也沒有和我握手。
我悻悻坐下,“你也是爲了讓長輩們閉嘴吧,我們相親就是走個形式,回家說沒看上對方就行了。”
“如果我說不是走形式呢。”
他聲音一出來,我端咖啡的手停住。
這聲音……
顧寒暮摘下眼鏡,拿掉口罩,紅腫的眼睛流露出來深深的疲憊,“我說,如果我認真呢。”
思念如泉湧,我繃不住想要落荒而逃。
“如果病魔是你忌諱的,那我們現在就去領證。”
顧寒暮乾淨的手抓着我。
“可是我快死了。”我哽咽着,“我不想成爲你的白月光前妻,讓你以後的妻子難受。”
顧寒暮很生氣,他站起來按住我的肩膀,盯着我眼睛一字一句說,“有病就去治病,治不好我殉情。所以陳陳羽佳你在怕甚麼?
怕我不要你?
怕我找別人?
怕自己不能陪我?”
我眼睛乾澀的難受,久久說不出話來。
“陳羽佳,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嗎。”顧寒暮一瞬間脆弱的像是一張紙,他整個人都在顫抖,“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啊。”
“我找了你整整二十年。”
“你真以爲我是隨便掛你科?那是因爲我見你認不出我而生氣。
你知不知道,你向我表白的時候我有多開心……”
……
“不是說了嗎,你背後還有我。你到底在躲甚麼。”
他緊緊的抱着我,恨不得將我揉進身體裏。
他的話都是我沒聽過的,一句句戳進我的心房,原來早在很久之前我們的緣分早就結下。
我何嘗不思念他呢。
我淚水湧發。
“我給過你逃跑的機會。”我抱着他,“你沒抓住,那我就不放手了。”
殉情就不必要了。
在我回來之後,腦海裏全都是他。
他能回來,那我死之前絕不會放手。
下午顧寒暮開車帶着我去醫院複查,等待結果的時候我們都很緊張,他的手一直沒有放開我。
“你比我都緊張啊。”我笑着說。
顧寒暮瞪我一眼。
“顧寒暮,你知不知道。”我眨眨眼。
“甚麼。”
“你長得真漂亮,像個狐狸。時刻都在勾人。”我大言不慚。
放在平時他肯定狠狠懲罰我一番。
他耳朵一紅,又瞪了我一眼,撂下一句,“沒心沒肺。”
就是因爲氣氛太壓抑,所以我才調動一下氣氛,要不然一會結果出來不知道的還以爲我過頭七呢。
“你好,顧先生。”中年醫生一臉歉意從裏面出來。
我倆呼吸一滯。
“對不起,上次給你開單子的是一個實習生。她開錯單子了。這纔是陳小姐的單子,實在不好意思。我們已經辭退了。”
顧寒暮接過單子看了看,臉色震驚。
“怎麼了,我是不是快死了。”我急的不行,踮起腳尖看,“哎?胃炎?”
“對,不好意思。”醫生歉意道,“給您造成了困擾,我們深感歉意。”
所以,我沒病。
我激動的流淚。
那種以爲自己快死了,結果發現自己一切安好,就像是重新撿過來一條命一樣,這種感覺真好。
“顧寒暮,我沒病。”我淚眼模糊。
顧寒暮臉色也放鬆了好多,他輕輕的摸摸我的頭,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一路上我沉浸在重獲新生的喜悅,顧寒暮默默的聽我嘰嘰喳喳的說話。
“陳羽佳。”顧寒暮忽然停住。
“嗯?”我問。
男人笑了,勾人的狐狸眼妖氣十足,就是個實打實的妖精。
“我們還有重要的事沒做。”
“甚麼?”
“領證。”
顧寒暮牽住我的手,不顧我反應拉着我往前走。
我知道前方等待我的是甚麼,上了他的“賊船”,我也沒打算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