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姨欠你一場打鐵花
聽到這個消息,陸平安直接從牀上驚起,看着自己的老母親。
“媽,你說甚麼?!”
“姨怎麼可能走了?她怎麼會走,這不可能!”
陸平安心裏彷彿被萬針狠刺,身體的力氣瞬間被抽乾。
姨都跟自己生活十八年了,這裏就是她的家,她怎麼可能會離開!
想到昨晚的姨種種表現,以及許多異樣的舉動,陸平安恍然大悟。
怪不得姨說不能保護我一輩子。
怪不得姨昨晚給我洗腳。
怪不得姨讓我上牀睡。
怪不得姨要抱着我。
怪不得......
陸平安想着想着,眼球變的通紅,淚水充滿了眼眶。
我的姨,你怎麼就走了啊,你走了,我可怎麼辦啊!
方桂芬知道兒子聽到這消息,肯定一時間接受不了。
雖然是自己生的,但是從小跟着自己的時間還沒跟着他小姨時間三分之一多。
可以說兒子都是人家帶大的。
“早上,你姨收拾了東西,怕叫醒你就捨不得離開了,就來跟我和你爸道了個別,你知道,你姨的性格,想做一件事,我們根本攔不住。”方桂芬搖頭嘆氣道。
“這是你姨留給你的。”
方桂芬將手裏的一個小盒子遞給了陸平安。
“今天你生日,早點起牀吧,晚上你幾個同學要來家裏喫飯。”
說完,又嘆了口氣,便拽着陸遠一起出去了,讓陸平安自己冷靜一會兒。
屋內的陸平安抱着雲韻留給他的小盒子,面如死灰,心如刀絞,萬倍高於肉體帶來的疼。
他看了一眼盒子蓋上的幾個字,眼淚再也止不住。
“我家小平安親啓”
姨的字跡,永遠都是那麼清秀。
“姨,你還會回來嗎?”陸平安面帶淚水喃喃自語道。
不過他轉眼一想,姨可是修仙者,而且還是那種很厲害的。
腳踏虛空,移形換景。
這可是元嬰級別以上的修仙才能施展的神通。
經過昨晚雲韻給陸平安留下的那些記憶,他也簡單知道了修仙者的境界劃分。
練氣,築基,結丹,神通,元嬰,金身。
達到金身期的強者,可肉身不滅,神魂不散,一個眼神便能呼風喚雨,地動山搖。
而陸平安,不過纔剛練氣一層罷了。
“姨可是大修士,怎麼會一直待着這種小地方?”陸平安擦了擦眼淚自我安慰道。
經過了昨晚,他清楚意識到自己跟仙女姨的巨大差距。
這種差距,不是來自年紀,而是......
陸平安抹了一把淚水,將雲韻留給她的盒子打開。
映入眼簾的是一封信,一枚戒指,還有一張銀行卡。
陸平安打開信封,取出信紙,看着上面的內容,眼睛愈發的紅。
“當我家小平安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姨已經走了。”
“其實姨真的很捨不得你,但是爲了你,我必須離開,別怪姨。”
“姨也想過,南山下,一間茅草屋,我與小平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事與願違。”
“我必須爲我的小平安做點事纔行。”
“你的修行之路,姨給你想好了,等上大學的時候,去京都師範大學,我有個朋友在那邊,我已經給她打過招呼了,到時候選考古類專業,因爲這個專業可以讓你去許多古蹟,那些地方靈氣濃厚度高,有利於你的修煉......我家小平安從小就是天才,上學從來都是最優秀的那個,我相信在修煉一途,小平安肯定也能成爲那獨絕千古驚世天驕的。”
“這盒子裏,是姨送你的十八歲生日禮物,一枚空間戒,裏面我留下了一些幫助你修煉的東西,以及姨這十八年來爲你攢的家底,九億七千九百零五萬八千四百三十六塊,姨這一生,恬淡寡欲,沒能爲小平安留下甚麼,只能爲你做這些了。”
“想姨的時候,就看看天上的雲。”
“鴻雁在雲魚在水,惆悵此情難寄。”
“時間過的真快,與小平安的大好時光,豈不讓我留戀?”
“小平安,姨欠你一場打鐵花啊。”
信紙的結尾處,有幾個字皺巴巴的,筆墨都模糊了一點。
這是眼淚滴在上面幹掉的跡象。
“姨......你這騙子,大騙子,說好帶我看打鐵花的。”陸平安的淚水也隨着信的讀完,而落在了信紙上。
她......真的走了。
甚至把自己今後的路都鋪好了。
原來,姨跟自己的心意一樣。
但是你爲甚麼要走啊!
陸平安只感覺自己的世界只剩下半邊白,還有半邊因爲雲韻的離開,而黑了。
他不敢想象,今後沒有姨的日子,該怎麼過。
習慣了一個人之後,是戒不掉的。
隨着手裏信紙上的眼淚越來越多,信紙是已經溼透了。
十八年裏,所有跟姨的記憶全部湧入出來。
“姨,有人欺負我!”
“哪個小混球敢欺負我家小平安,走,姨給你出氣去!”
“姨,我把爸的菸灰缸打碎了,爸要揍我!”
“別怕,有姨在,他不敢。”
“姨,我長大要娶你做老婆!”
“好,姨等你長大。”
“姨......”
屋內的東西,跟往常一樣整潔,簡譜。
只是少了一些東西。
雲韻沒帶走關於她自己的任何東西。
反而帶走了關於陸平安的所有東西。
陸平安送她的手辦,畫框,筆筒......
她的衣服,還掛在晾杆上。
桌子上擺放書,是早上剛整理好的。
雲韻似乎知道,怕陸平安太想她,把所以把關於她自己的東西,全都留了下來。
不管甚麼時候,姨永遠都在爲自己着想。
這一天,陸平安不知道怎麼過的。
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從側院走到雲韻房間,又從雲韻房間走到側院。
一會兒躺在雲韻的牀上,一會兒坐在側院雲韻的那把竹椅上。
陸平安如同行屍走肉般,整個人就像丟了魂。
這一切,陸遠跟方桂芬都深深的看在眼裏。
從早上到下午,一粒米沒進,一口水沒喝。
他們都知道,雲韻的走,對陸平安打擊會很大,但是沒想到會這麼大。
此刻,二人也多多少少明白了一些自家兒子對他這小姨的情感。
他們都是過來人,不傻。
“哎。”
二人紛紛嘆氣,也不知道怎麼去安慰,畢竟他們也沒經歷過,二人都是彼此的初戀,根本沒體驗過這種分離的痛苦。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黃昏了。
陸平安躺在竹椅上,手裏抱着她跟雲韻的合照相框。
相框裏,雲韻坐在竹椅上,而陸平安的雙手從雲韻雙肩滑下,摟着她的脖子。
陸平安看着天空,斜陽即將落下,那餘暉照在雲層上映射出來的晚霞,是那麼的美,就跟姨的笑一樣。
可惜等一會兒就沒了,又要明天才有,明天......
忽然,陸平安猛的起身。
對啊,雖然今天沒了,但是明天還有!
姨只是走了,而不是不在了。
陸平安頓時振作了起來。
“我一定要找到姨!”
陸平安像點燃的沖天炮,飛快的來到雲韻的房間。
拿出雲韻留給他的小盒子,拿出那一封信。
看着手上的信封,陸平安飛快的在上面尋找蛛絲馬跡。
“姨說,她有個朋友在京都,既然是姨的朋友,那肯定多少知道一些姨的消息,我還有一年就畢業,姨,等我!”
陸平安從小雖然身體差,但是成績卻異常的好。
上個京都師範大學,基本上可以說是手到擒來。
所以,目前需要做的事,就是抓緊修煉。
陸平安不知道他姨是甚麼境界,但是他知道,以他目前的練氣一層的境界,恐怕再給他一萬年都找不到姨。
生日,還過個屁,沒有姨的生日,不過也罷!
陸平安當即盤膝,準備抓緊時間修煉。
忽然,門外傳來一個大咧咧的聲音。
“他奶奶的,昨晚大雨,這院子外面水流成河,這院子裏面咋這麼幹?”
接着,響起了敲門聲,陸平安知道是誰來了,剛準備起身去開門,忽然,門便自己開了。
一個一米八五的大個挺着胸膛走了進來。
“兄弟,哥們來給你過生日了!”
陸平安看着眼前這大個,漠然道:“大春,你膽子挺大了啊,敢進我姨的房間了?”
王大春也猖狂的笑道:“姨?還姨個屁,遠叔剛剛都告訴我了,你姨走了!”
說着,王大春捏了捏拳頭,骨頭髮出吱吱響聲。
“既然雲姨走了,那天下再也沒有人能壓制哥們我了,哈哈哈!陸平安,以後,請叫我老大,你現在是老二了,要是不服,咱們拳頭下見真章!”
王大春是富二代,家裏有錢的要命。
他跟陸平安是同班同學,也是體育生。
早些年,兩人也是初中同學,那時候,王大春仗着自己塊頭大,經常在學校欺負陸平安。
把他打的鼻青臉腫。
後來被雲韻知道了,王大春在家裏躺了半個月。
王大春爸得知兒子被打了,帶不少人親自上門收拾雲韻,結果他自己直接被整癱瘓了,醫院躺了一個月都還不能動彈,醫院的醫生毫無辦法。
最後王大春的媽來把雲韻請回去,給他爸治好,但云韻的條件,便是王大春以後在學校要保護陸平安。
從此,王大春一家,對雲韻又敬又怕。
而王大春跟陸平安也慢慢成了死黨。
陸平安本來心情就不好,這傻大春今天算是踢到鐵板了。
只見陸平安冷笑一聲:“哦?那你過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