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轉眼就到了過繼儀式,陸婉芸病也好的差不多。
她給大皇子起名承德。
詔撫成師,武臣承德。武臣承德是指武將蒙受德澤,免於征戰。這也是陸婉芸對他親生父母的一絲歉意。
馨雪爲她挑了一身暗紅色繡金紋的吉服,陸婉芸看着銅鏡裏的自己,頭梳高髻,很是端莊華貴。
馨雪一向對自家娘娘的容貌視爲驕傲:“娘娘雍容華貴,不愧是國母之儀。”
陸婉芸不以爲然的擺了擺手:“大皇子那邊可安排妥當了?”
提到大皇子,馨雪臉上的笑意淡了下去,支支吾吾不敢開口。
陸婉芸心下了然,慍怒道,“去把大皇子 宮裏的人都押過來。”
馨雪一愣:“宮人向來見風使舵拜高踩低,娘娘若是這時候審問怕是來不及了......”
不,就是要趁此時!
陸婉芸心裏清楚,就算大皇子憑藉生辰優勢佔了嫡長子的名頭,可到底那個孩子更得雲胤耀疼愛。
今日如果不能給承德立威S雞儆猴,那些人將來根本不會把這個嫡長子放在眼裏。
馨雪將人都帶了上來,齊齊跪在坤寧宮殿前。
爲首的那個嬤嬤,是太后派過來的人。
平日裏便對陸婉芸這個這個皇后多有得罪,如今更是仗着雲胤耀坐視不理,欺負到大皇子頭上。
馨雪對這些人早就不滿,只是一直礙於陸婉芸的吩咐才一直沒有發作。
“娘娘,人都帶來了,您要怎麼處置?”
陸婉微微點頭,脣角露出一絲冷笑:“自然是鬧得越大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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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坤寧宮處置宮人的消息傳到了後宮,驚動了雲胤耀和太后。
在太后和雲胤耀趕來之前,陸婉芸便下令將那些虐待欺負大皇子的宮人杖斃,並讓六宮宮人必須到場觀刑。
雲胤耀大怒:“你這個毒婦!那些宮人的屍首現在還在御花園暴曬!”
“陛下何必動怒,不過是教訓些不長眼的宮人罷了。”
陸婉芸一臉淡然,這些年她治理後宮的手段越發柔和,底下的宮人就忘了自己可不是甚麼好欺負的善茬。
前世就是因爲她婦人之仁,才叫別人磋磨了一輩子,欺負到了頭上都不知道還手!
“縱然宮人有錯,皇后你又何必在這大好的日子見血!再則宮人犯錯自由慎刑司審問,皇后何必親自動手。”
太后對陸婉芸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臉色難看的能滴出墨來。
雲胤耀死死盯着面前的陸婉芸,眼底的兇光遮也遮不住。
彷彿就等着陸婉芸一步行差踏錯,好將她打入死無葬身之地。
陸婉芸看着那些跪在地上的宮人,心中升起一絲冷意:“馨雪,你來告訴太后娘娘和陛下那些宮人都對大皇子說了甚麼做了甚麼。”
“是。”馨雪走上前來,跪在陸婉芸面前。
“那些宮人說,說大皇子不過是個不得陛下喜歡的野種......”
馨雪說完連忙磕頭請罪。
陸婉芸起身扶住她,淡淡開口:“有些話馨雪不敢說,兒臣卻不得不說。”
“那些宮人說陛下偏寵二皇子,是因爲二皇子是陛下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那些人還說,爲了二皇子,陛下一定會S了大皇子......”
陸婉芸一字一句皆是大不敬的話。
而太后和雲胤耀在聽到私生子這三個字時,俱是心神一震。
流言可畏,這話若是不小心傳到宮外,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這些亂嚼舌根的宮人,S了便S了吧。”
“大皇子二皇子皆是我朝功臣之子過繼皇室,若再有此等腌臢傳聞,哀家第一個饒不了她。”
太后到底是上一屆的宮鬥冠軍,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她上前去拉住陸婉芸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撫道:“這事是大皇子受了委屈,皇后處理的對。”
陸婉芸不動聲色的將手抽了出來,太后既然不再追究,她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雖然誤了吉時,好在過繼祭禮一切順利,承德也成了她真真正正的嫡子。
這孩子聰慧懂事,最重要的是生性純粹。
不像初成......
陸婉芸不動聲色地沉下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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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留下皇上用晚膳,可初成卻遲遲沒有出現。
負責照看他的嬤嬤前來稟告,說二皇子突然病了。
太后和雲胤耀一聽,當下便宣了太醫,心急火燎的朝偏殿趕去。
看着初成病懨懨的躺在牀榻上,小臉佈滿淚痕,太后和雲胤耀的心就像被甚麼東西扼住了一樣難受,驚慌失措。
“怎麼回事,午膳時都還好好的,你們是怎麼照顧二皇子的? 腦袋都不想要了嗎?”
太后臉色發青朝宮人發作,脣線緊繃透出怒氣。
雲胤耀急忙上前握住初成那冰涼的有些不正常的小手,壓着一股怒火:“定然是今日的事將成兒嚇到了!皇后那個毒婦就是故意的!”
“孃親,我要孃親......孃親,我的頭好痛......”
初成掙扎着從牀上坐起撲進雲胤耀懷裏,一副被嚇壞了的樣子,可眼睛卻偷偷地盯着皇帝和太后的反應。
“母后,成兒還小,到底還是需要生母在身邊。”
雲胤耀一邊用手輕輕拍着初成的背哄着他,一邊扭過頭去和太后說話。
按照他的意思,應當即刻接孩子生母進宮。
“先讓太醫給孩子看看。”
太后先前愛孫心切急了眼,回過神來卻覺得這病來的似有蹊蹺。
但初成不過半大的孩子,哪來那麼多心思,莫不是,雲胤耀的主意?
太醫奉旨在殿外候着,來請的宮人只說太后急召,原以爲後宮出了甚麼大事。
直到這會召見,才知道原來是剛剛過繼的二皇子病了。
太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心中有些忐忑的伸出手爲初成把脈。
這二皇子當真是太后和陛下的寶貝,給二皇子看病定不能有任何差池。
“回太后、陛下,二皇子殿下應是落了水染了寒氣,並無大礙。”
其實太醫也有些疑惑,只是稍微受寒甚至沒有發熱,應該不至於難受到這種程度。
聽完太醫的診斷,雲胤耀卻大發雷霆:“若是普通風寒成兒怎會如此難受?來人,把這庸醫拖出去斬了!”
“皇上恕罪!皇室恕罪!微臣所言句句屬實,二殿下真的只是因爲泡了水受涼啊!”
那太醫聽到雲胤耀的話,連忙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求饒。
“好了,你們都先退下。雲胤耀,哀家有話要說。”
太后揉了揉眉心,心下已經瞭然,揮了揮手阻止了這場鬧劇。
等到宮人悉數退下,太后臉色瞬間一沉,低聲呵斥道。
“皇帝,就算你迫不及待想要接他生母進宮,也不該拿孩子的身體當籌碼!他這個年紀萬一染上肺病,你負責得起嗎?”
“兒臣不知母后何意?”雲胤耀被太后當頭一頓呵斥,臉色也不好。
“不是你讓這孩子泡冷水裝病嗎?”
“母后您在胡說甚麼?分明是陸婉芸那個賤人今天當衆S人嚇壞孩子!您怎麼能污衊您的親孫,他還只是個孩子!”
雲胤耀面上帶了些慍怒,血氣快速上湧。
“剛剛太醫已經說了,這孩子之所以生病就是冷水所致。你若還是不信,去尋宮人問問他回來後可曾沐浴便知。”
“小小年紀心機如此深沉,定是他生母教導。”
太后提到那個人在宮外還能惹事生非的女人,眉眼又染上怒氣,忍不住拔高了音量。
初成似乎聽到外面的動靜,又哭的更大聲了。
這次雲胤耀沒有再立刻衝進去安慰,反而眉頭緊鎖。
初成是他心裏內定的儲君,這種上不得檯面的做派,讓他心裏也不由認同太后的說法。
初成似乎被教的太小家子氣了。
雲胤耀不曾教導過孩子,只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太后。
“依照哀家看,你不如將他也送到皇后宮裏去。皇后這個人重禮教,若是兩個孩子都在她膝下,她反而不會偏頗。”
“母后!這怎可——”
雲胤耀下意識開口反駁,卻不知想到甚麼,將話吞了回去。
即使心中萬分不願,當下也沒更好的辦法。
太后心裏重重嘆了口氣,將來初成生母入宮,一定不可讓她接觸孩子。
那女人無父無母,自小在秦樓楚館裏長大。
雖然賣藝不賣身,但是這樣的出身終究上不得檯面。
若不是英親王,這樣的女人是絕無可能飛上枝頭變鳳凰的。
未來儲君,還得是國母養着纔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