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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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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她在藏甚麼?

榮昭南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手裏的開山刀。

......

另外的堂屋裏,幾個女知青湊在一起嘀咕。

“寧媛可不要臉,自己搞破鞋,還敢污衊你......”黃學紅惱火地罵。

“算了。”唐珍珍搖搖頭,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

她垂下眼:“寧媛思想落後,破罐子破摔和壞分子攪合在一起,咱們不理她就行。”

女知青的小團體裏,一向以唐珍珍爲首,她要孤立誰,要整誰,都很容易。

黃學紅噘嘴:“珍珍,你脾氣可太好了,寧媛以前跟在你屁股後頭那個樣子,現在都敢對你發脾氣了。”

唐珍珍看着雜物間的門簾,眼底寒光閃了閃:“沒事,大家都是同志。”

寧媛今天咬她那麼狠的一口帳還沒算,更別說剛纔還敢當面揭破她對李延的心思。

這話傳出去,讓招工的人以爲她在這裏談朋友,影響她回城怎麼辦?!

她非要給寧媛這賤人一個教訓!

唐珍珍眼珠子轉了轉,心裏拿定了個惡毒的主意。

......

寧媛一晚上都沒睡踏實,老是夢見現代和插隊時的事兒。

還夢見,老有人在暗處盯着她的一舉一動。

直到她醒來,看着破舊的知青點,再次確定自己真真切切地回到了幾十年前。

而她昨天做了一個改變自己命運走向的選擇——嫁給榮昭南。

可誰也不知道這是好的選擇還是壞的。

“唉......”寧媛揉了揉眉心,嘆了口氣。

她看了眼另外三張牀已經空了,她們三個人已經去上工了,沒人叫她。

寧媛也無所謂,她今天本來就打算向隊裏請假,去開結婚介紹信,扣工分就扣工分。

她面無表情地坐了起來,開始穿衣服。

知青點是不能呆了,不說她們還有甚麼壞主意。她光看見唐珍珍她們就噁心。

寧媛簡單洗漱後,拿着舊皮箱把衣服裝好,搪瓷杯子和毛巾、牙刷也裝好。

肚子咕嘟嘟地叫了起來。

本來這個時代就缺喫少喝,她昨晚沒喫甚麼東西。

寧媛打開櫃子,想自己弄點鹹菜煮點稀粥。

可當她目光落在唐珍珍牀鋪上,頓時眯了眯眼。

她關上破櫥櫃,過去不客氣地把唐珍珍的皮箱拖出來,直接打開。

從兩層衣服下面掏出一個方型紅色餅乾盒。

裏面有一大半包油紙包的餅乾和六七顆大白兔奶糖,還有張嶄新的大鍊鋼五塊錢。

唐珍珍很珍惜這些餅乾和糖,這可是稀罕物——滬上寄來的。

寧媛不客氣地把拿着自己的飯盒裝了點熱開水,就着餅乾直接吃了起來。

她纔不會不好意思,這些都是堂哥給她寄的,被唐珍珍哄了去。

知青在村裏沒有親人朋友,她爲了能融入唐珍珍這個小團體,經常自願“納貢”給她們。

可現在她都要“紮根”村裏,跟唐珍珍撕破臉,還有甚麼必要忍耐?

吃了四五塊餅乾,安撫了肚腸,她把剩下的餅乾和糖一起裝進行李箱。

她揹着被褥,拖着行李箱和一把暖水壺出了門,朝着榮昭南住的牛棚破屋方向走去。

清早這個點,村裏人和知青們都去勞作了。

榮昭南住的牛棚破屋在山下偏僻處,一路上也沒遇到兩個人。

這倒是讓寧媛鬆了口氣,她不想一大早聽人對自己冷嘲熱諷。

她提着舊行李箱走到一處林間小路時,一道人影突然閃出來,擋在她面前。

寧媛看着來人,皺眉:“王建華,你來幹甚麼,讓開!”

王建華一張長臉,梳着中分頭,穿着灰藍工裝褲和舊的棉布襯衫,一副正派人的樣子。

只是他直勾勾盯着寧媛的樣子,又嫉又恨:“你就那麼迫不及待地去跟那個壞分子住一起了,你睡誰不好,睡那種貨色?”

他粗俗的語言,讓寧媛噁心得不行。

她冷冷地看着他:“不是如你所願嗎?現在我肯定拿不到招工名額了,你還想怎麼樣?”

王建華拉長了臉,狠狠地瞪着她:“還不是因爲你不願意跟我談對象,你要跟我談對象,我也不會這樣對你,我們一起回城不好嗎!”

寧媛厭惡地道:“就你這種噁心的人,我跟狗談對象,也不會跟你談!”

得不到,就要毀掉,這種下作的男人在甚麼時候都讓她噁心!

說着,她就要提着行李繞開他。

可下一刻,王建華卻在她經過的時候,忽然抱了她就粗暴地往邊上的林子裏拖——

“反正你連榮昭南那種人都睡了,那跟我也睡一下吧!”

這個小賤人,他掏心掏肺地追求她,她卻跟榮昭南那種牛棚改造分子睡一覺,就要嫁給對方。

女人真是他孃的賤,被誰睡了,就對誰死心塌地!

寧媛嚇得臉色都白了,死命地掙扎起來:“嗚......王建華,你放手,流氓罪是要槍斃的!”

王建華卻冷笑着,伸手去捂她的嘴:“昨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個隨便跟人睡覺的浪貨,你說被我這隊裏剛評了先進的五好青年QJ了,有人信嗎?”

說着,他就把寧媛往地上壓。

寧媛氣極了,渾身噁心得發抖,這個畜生......

箱子跌在一邊,東西散了一地,剪頭髮的小剪刀就落在附近。

她一把將一把小剪刀握在手裏,眼露恨意,抬手就要朝着王建華的身上捅。

但,有人比她更快。

“砰!”一聲,伴隨着骨裂的聲音,王建華整個人慘叫着被踹開。

“啊!!”

下一刻,王建華被人乾脆利落地甩飛了出去,然後咕嚕咕嚕地滾下林子右側的水溝。

他腦袋“咚”地一下撞上石頭,一頭血地悶哼一聲,在水溝裏暈了過去。

一道高挑的身影逆光站在寧媛面前,日光爲他身形鍍上一層森冷的金色。

寧媛呆愣地裏看着他:“榮......榮昭南?”

“還好嗎?”男人幽冷如刀刃一樣的目光看過來,寧媛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

那是一種森冷的煞氣......見過血,手上有過許多人命的人才會有的煞氣。

這種煞氣,她上輩子在一個越戰退役的戰鬥英雄老兵身上見過——

三個持刀劫匪,被老兵幾招扭斷了脖子。

"起來?"榮昭南向她伸出手,捲起的袖子下,修長的手臂,肌理流暢充滿了爆發力。

寧媛本能地瑟縮了一下。

那是一種人面對野獸一般獵食者的恐懼本能。

她不敢拉他的手,慌亂地爬起來,臉色有些蒼白:“我......我還好......我自己就好。”

他明明很厲害,爲甚麼會被王建華下藥,甚至村裏那些人要打他,他都不反抗呢?

上輩子,他還被打瞎了一隻眼。

榮昭南看着面前的小姑娘跟兔子見着狼似的,他勾了下脣角。

昨晚不是挺大膽冷靜的麼?

剛纔還那麼兇,敢拿剪子捅想侮辱她的人,到他這裏卻害怕了?

是因爲她天生挺敏銳。

還是因爲她心懷莫測,早就知道他的背景,和曾經的身份,纔會害怕?

榮昭南黑鏡框後深邃眼睛裏閃過莫測的光。

他忽然伸手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似乎不經意用巧勁一拉,就把她一下子拉進自己懷裏。

"呃——"寧媛渾身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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