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她和衆警員一樣狐疑的朝着門口看去,就看見一名高大男子走進來,一身警服筆挺妥帖,身姿頎長,像是一棵挺拔的小白楊,一張臉精緻英挺,劍眉星目分外惹眼。
他手中抱着一沓卷宗,抬頭審視着那對還在哭哭啼啼的夫婦,黑白分明的雙眸凌厲威嚴,打量他們一陣,將目光放在了顧弈秋身上。
顧弈秋看着那張俊美卻又不顯女氣的臉,無意識皺緊了眉。
他的眼神複雜又深邃,讓她莫名覺得熟悉。
可她應該沒見過這男人......
她緊皺着眉,想要從腦中找出一些關於他的信息,卻忽然覺得腦袋一陣刺痛,像是有甚麼恐怖的東西將要破土而出。
“同志,你......”
見他穿着制服,刑警大隊的衆人表情更怪了,又不知道這人身份,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倒是那哭天搶地撒潑的夫婦倆聽見那男人這麼說卻着了急,撲過去聲嘶力竭開口:“憑甚麼!你是幹甚麼的!辦案刑警都說我們家姑娘是自S,你憑甚麼不讓我們把屍體帶走啊!”
“你們是怎麼爲人民服務的!我們家姑娘都死了還不讓她入土爲安......”
男人居高臨下看着那對夫婦,身上的氣勢陡然變得銳利。
他從制服上衣口袋裏掏出證件,輕啓菲薄的脣淡聲開口:“市局刑警隊新任大隊長,刑昱。”
刑昱?!
警員們的目光陡然變得激動!
那位在省廳特案組屢破奇案,被借調過來做他們大隊長的刑昱,就是面前這位?!
刑昱......
顧弈秋去進修了三個月,並不知道隊內出現了職務調動,對於他身份的好奇,遠遠不如他出現時自己心中那股異樣來得多。
爲甚麼會這樣?
她覺得頭越來越痛了,勉強回神抬頭,就聽見身側的同事猶疑發問:“大隊長,但這個案子,我們確實已經定性爲自S......”
“那隻能說明,你們並沒有發現疑點。”
他鷹隼一般的眼環顧衆人一圈:“好好看看死者小區的錄像吧。”
衆人有些疑惑的跟着他走進會議室,勘驗科的警員將現場錄像播放上去,就看見死者穿着一件拖地長裙,獨自一人回到了家,而後再沒有出現過。
原本的刑警隊副隊長喬松冷冷開口:“這有甚麼問題麼?不是恰好可以佐證她是自S?”
“一名女性,深夜獨自出門,腳上甚至沒有穿鞋,難道不奇怪嗎?”
刑昱將視頻暫停,指了指死者赤裸的腳。
警員們愣了,先前由於監控離得太遠,根本沒有人注意到這個細節。
而顧弈秋微微眯了眯眼。
所以死者腳上的水泡,是這樣來的?
他的觀察倒是很仔細。
“僅僅是這樣,就認爲死者可能是他S?太兒戲了吧?”
喬松皺着眉反問:“如果說是他S,那兇手爲甚麼從始至終沒有露面?”
“兇手露面了。”
刑昱抬起頭淡聲開口:“他一直都注視着死者。”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會議室的所有人毛骨悚然。
“怎麼可能,這......”
刑昱重新播放了現場的監控,可警員們翻來覆去的看,卻沒有看出任何異樣。
顧弈秋看着畫面,忽然皺緊了眉,無意識攥緊了拳。
原來是這樣?
喬松有些不服氣,陰陽怪氣問:“刑隊長沒必要故弄玄虛吧?兇手在哪裏?這上面連個影子都沒有!”
“有影子。”
顧弈秋垂下眼皮,語氣平靜的打斷他:“在死者的腰帶上。”
刑昱挑了挑眉看向她,眼中帶着些許欣賞和複雜的情緒:“沒錯,就是顧法醫說的這樣。”
他將視頻畫面放大,警員們纔看清監控畫面一開始,項秦清裙子後面的金屬腰帶上,確實反射出了一個扭曲的人形。
警員們陷入沉默,忽然有些羞愧。
這兩個線索並不明顯,卻很關鍵,至少證明死者深夜回家時,很可能有人盯上了她......甚至她回家時的異常,都可能是被人脅迫導致!
喬松磨了磨牙,覺得被刑昱下了臉:“我們總不能憑藉着一塊扭曲的影子找人吧?家屬那邊都說不過去!”
刑昱看了他一眼,將手中的卷宗扔到桌上:“死者的家屬,原本就有些可疑。”
“來警局之前,我已經走訪過項秦清的親友,她並不是項強夫婦親生的,只是從孤兒院領養來的,他們對她一直非打即罵,所以項秦清明明家就在本市,卻一直獨居。”
他眼底閃過一絲晦暗的光:“按照他們的親子關係,項強夫婦不應該這樣着急來要回屍體,所以我認爲,背後恐怕另有隱情,而且,死者還在出事前一天將存款全都轉給了父母。”
顧弈秋看着那份卷宗,心裏忍不住爲他的直覺和縝密驚歎。
她原本沒想打斷他,沒想到刑昱卻忽然抬頭和她對視:“顧法醫,我想你對這個案子也有些懷疑,不如說說你的看法?”
他怎麼會認識她?
顧弈秋無意識捻了捻指尖,卻沒太在意這事,定了定神聲音清冷道:“目前我認爲疑點有二,第一點是死者腳掌的水泡,這一點刑隊長已經有了判斷,所以不再贅述,第二點是死者的腹部有不符合常理的凹陷。”
不符合常理的凹陷?
警員們的表情都有些狐疑,顧弈秋淡聲解釋:“一般來說,腹部凹陷的原因有兩種,其一是器官被摘,二則是由病變引起,但並未有資料顯示死者有任何病史,基於這兩點,我想申請屍體解剖。”
“可以跟死者家人......”
刑昱剛開口,會議室的門忽然被撞開。
“你們憑甚麼要解剖我們家閨女啊!”
項強夫婦忽然闖了進來,表情有些心虛,又帶着些色厲內荏的慌張,瞪着顧弈秋氣急敗壞道:“我,我們雖然不是秦清的親生父母,到底也養了這麼多年,誰家父母不打孩子啊!你,你們要是解剖我們閨女,我們就去上訪,去告你們侮辱屍體!”
原來這兩個人,一直貓在會議室外面偷聽?
顧弈秋揚起下頜,語氣帶着公事公辦的冷意:“這樣擔心我們解剖屍體,兩位是想隱瞞甚麼麼?”
那對夫婦的表情頓時有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