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命運在自己腳下
我下意識站到陸齊身側，他伸出手臂將我護在身後。
姜維那雙眼死死盯着陸齊的手。
“我原本以爲你是爲了這小子跟我分手，最近聽人說，你頻繁打聽徐耀這個人，看來你的目標是他啊。”
當姜維的視線穿過我落在後面的徐耀身上，我整張臉都燒了起來。
我甚至不敢回頭去看一眼，徐耀臉上的表情。
按照我和閨蜜的計劃走，一切尚有希望。
姜維這一攪合，徐耀開始懷疑怎麼辦，開始討厭閨蜜怎麼辦？
陸齊會不會覺得我目的不純？
我腦袋裏一瞬間有無數個問號，直到閨蜜從庫房裏出來。
我看到徐耀像是沒聽到般走到收銀臺，拿着他的專業書籍看了起來。
“姜維，你別發瘋，否則我立即報警。”
陸齊立即拿出電話開始按號碼，姜維見狀冷哼一聲。
出門之前狠狠盯了我一眼。
那一眼讓我冷汗涔涔。
“怎麼了？”
閨蜜見狀態不對立即上前，我輕描淡寫敷衍過去。
離開便利店時看了眼徐耀，穩如石像。
我心思恍惚，任由陸齊拉着我出門，坐上車，讓晚風吹過我的每一縷髮絲。
直到車子穩穩停在家樓下，陸齊側着車身讓我下來。
我接過包包轉身要走，走了幾步聽到陸齊叫我。
月光透亮，落在他周身，彷彿縈繞的霧氣。
“阮妮。”
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你們到底爲甚麼接近徐耀？”
“你怎麼回答他的？”
閨蜜知道了便利店發生的事後，急着問我後續。
我說，“我擔心徐耀是個渣男，打聽下他感情史罷了。”
“那徐耀當時是甚麼反應？”，閨蜜繼續發問。
我嘆了口氣，“他跟沒聽到一樣。”
這一點是我想了許久都不通的。
一般人聽說別人在打探自己，多少都會有些疑慮存在，至少該問一句，你打聽我甚麼事。
或者憤怒，不悅，總之該有點甚麼情緒，偏偏甚麼都沒有，就更透着詭異。
“你老公腦子真的還好嗎？不是讀書讀傻了吧。”
閨蜜嗔怒着哼了一聲。
“他可是未來炙手可熱的科技掌門人，厲害着呢。”
我疑惑，“那爲甚麼落得個自盡的下場。”
我聽見電話那邊便利店的自動感應門響起，緊接着話筒裏有風聲。
過了一會，閨蜜才緩緩開口，像是做了很足的心理準備。
“他被騙了。”
“都是那份合同，徐耀的專利權被侵佔，在未來的十年裏，徐耀都在被他們壓榨，眼看着自己的研究成果成爲商業機器，被踐踏，被抹黑，被拋棄。”
這對於剛畢業的我實在是太難懂了。
“你是說徐耀在自己做研究並且還成功了。”
閨蜜吸了吸鼻子，像是剛纔哭過。
“不僅是研究成功，還可以開發出很多好的產品，徐耀就是這麼有才華的一個人，如果不是那份合同...”
閨蜜哽咽的說不下去，我大概明白了。
剛畢業的我們除了一腔熱血，一無所有。
對這個社會抱有太多期待，也付諸了太多信任。
徐耀縱然是我們中璀璨的新星，跟那些坐在豪華辦公室的豺狼虎豹比，還是太嫩了。
合同上的條條框框太多，門檻太高，等到徐耀反應過來，爲時已晚。
“我們也找了律師，都說沒辦法，只有一個律師願意幫我們上訴，結果那羣人就報復他，綁架了他的老婆孩子，從那開始，再也沒有人願意幫我們。”
閨蜜無力地控訴着，難以想象這是未來社會會發生的事。
聽見她的啜泣聲，我只想立即跑過去抱住她。
“徐耀他又做錯了甚麼，他那麼驕傲一個人，爲了我和孩子的安危下跪道歉，繼續給他們當免費勞動力，他丟掉最驕傲的一切保全這個家。”
聽到這我的眼眶也溼潤了，沒想到小時候語文課本里喫人的社會是存在的。
我強壓着情緒說：“別擔心，你這不是回來了嗎，我們一定能成功阻攔他的！”
閨蜜使勁吸了吸鼻子，“妮妮，我不知道我可不可以，我很怕做的這一切也改變不了事實。”
我激動得從牀上站起來，“怎麼會！你看看我，看看我啊！”
我隔着屏幕指着自己，完全忘了屏幕對面的人看不到。
“你拯救了我，不然我就會被渣男控制，折磨，還會生病，這一切證明命運是可以改變的！”
正當我慷慨激昂時，話筒那邊又傳來感應門開門的聲音。
緊接着一個低沉的男聲傳進話筒。
“你哭了？”
閨蜜那晚確實哭的很悽慘，以至於徐耀扶她站起來時，她一個暈眩倒在了徐耀身上。
我很難相信她不是故意的。
“他懷裏的感覺，我怎麼跟你形容...”
我雙手環胸瞪着她。
“得得得，大可不必描述這些細節，我不想成爲你們play裏的一環。”
兩人相處愈發和諧，還透着一點點曖昧。
只是日子過得太快，魔鬼合同簽署日的前一天，我和閨蜜徹夜未眠，想着如何知曉簽署地在哪，以及甚麼時間簽署。
最後決定乾脆把徐耀這個人控制住，他出不了門應該就沒辦法籤合同了。
當天一早，我和閨蜜就自作主張，邀請徐耀和陸齊一起慶祝我和閨蜜的紀念日。
陸齊在電話裏開心的像個傻子，並招呼大家去他家慶祝，家裏一應俱全。
我和閨蜜也沒客氣，在陸齊家徐耀也能更自如一些。
當我們下了出租車站在一座獨棟別墅面前時，我向閨蜜投去一個讚許的眼神。
“我沒說錯吧，他就是多金又帥氣還愛你。”
最後一點還暫未得到證實，前面兩點能滿足已是不易。
只是難爲陸齊如此低調，每天騎共享單車接送我。
來開門的是個面目和善的阿姨，一邊招呼我們進門，一邊跟陸齊說話。
“少爺，您的...朋友來了。”
說完眼神在我和閨蜜身上來回掃，意味深長的看着我們。
我往裏走，看見迎面出來的陸齊，他今天穿着米色直筒褲，上身一件熨帖得當的白色T恤。
正午的陽光剛好落在他臉上，整個人神采奕奕，像在發光。
而他身側，出現那個依舊冷着臉，冰山般的徐耀。
我扭頭看向閨蜜，表情跟花癡一般，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真是沒出息！
轉念一想，我剛纔看陸齊不會也是這副樣子吧！
想到這立即收斂了德性，裝作不熟般的走上前，由陸齊帶着我們穿過庭院。
陸齊家又大又豪華，管家傭人一應俱全，不僅準備好了喫食，甚至還準備了酒！
徐耀今天似乎心情很好，竟然主動招呼大家乾一杯。
閨蜜沒架得住他的盛情，徐耀給她倒上她就喝了，一連喝了兩杯我看不下去了，在桌子下踢她的腿。
結果陸齊被我一腳踢了個正着，渾身都僵直起來。
此刻我只想找個地縫長眠於地下。
我訕笑着轉過頭去，想當做甚麼都沒發生。
陸齊像是得到甚麼信號般，也學着徐耀的樣子給我倒了一杯酒。
“妮妮，我們也喝一杯吧，你不知道我在便利店看到你的時候，有多激動。”
他好像還沒喝就多了。
陸齊修長的手指託着酒杯，醇香的酒紅色液體在我眼前流動。
他的眼睛裏波光瀲灩，我在那裏面看到了自己。
說不上是酒香醉人，還是眼前的人更令我沉醉。
鬼使神差的，我接了過來。
喝一杯沒事吧，我想。
只要我倆有一個人清醒，徐耀就出不去這個門！
一杯下肚，我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後來就甚麼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醒來，我看到外面已是黑夜，自己睡在沙發上，閨蜜睡在我旁邊。
陸齊在另一個沙發上酣睡。
獨獨缺了徐耀。
我心一驚，壞了！
“快醒醒！馮瀟！你老公跑了！”
閨蜜沒醒來，對面的陸齊倒是惺忪着眼睛坐了起來。
“妮妮，你醒了...”
顧不上多解釋，我急得滿臉都是汗。
“哪有水，我得讓她趕緊醒過來。”
未等陸齊起身，我抓過冰酒的冰桶，所有化掉的冰水全部朝着閨蜜的臉潑了過去。
“阮妮，你...”
閨蜜一個激靈坐起身，我趕忙搶話。
“徐耀走了。”
這下她徹底清醒了，起身就要往外跑。
我一把拉住她，“你知道他在哪嗎？”
閨蜜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
“我知道那家公司，只能去那裏碰碰運氣了。”
我正要跟着閨蜜一起出門，被身後的陸齊一把拉住。
“妮妮，你們，到底有甚麼事瞞着我？”
“接近我，接近徐耀，你們的目的到底是甚麼。”
還是走到了這一步，陸齊有理由懷疑我，我卻無法跟他解釋。
他的語氣裏有逼問的架勢，我知道他只是想知道真相。
但是我不能說。
“我不能說。”
至少現在不能，即便他是我未來老公。
陸齊突然鬆了手，嘆了口氣。
“算了，我知道你們不會有惡意，如果你需要，我可以隨時站在你身後。”
“我會拼盡全力保護你。”
他的語氣是那樣的篤定，每一個字都像一顆最尖銳最細小的針，紮在我心上。
那一瞬間，我知道我自己該怎麼做。
我轉過頭，直視陸齊，抓起那隻纖細有些冰涼的手。
“那就跟我一起。”
我看到陸齊的眼睛亮了亮。
陸齊會開車，很快我們便到了洛西生物科技總部大樓下，即便已經過了上班時間，大樓裏燈火通明，許多格子間亮着燈。
進門時很順利，順着指示牌到達管理層樓層時，一出門就被攔住。
“有預約才能進去，請出示預約信息。”
我急着往裏張望，會客廳人影攢動，不止一兩個人。
“我們來找你們總經理談項目，很急，麻煩幫幫忙。”
我使出學校裏那一套，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保安，完全無效。
陸齊走上前，看起來很淡定。
“我是陸氏集團的，你去通報一下吧。”
我和閨蜜面面相覷，過了沒多久，保安真的放行了。
閨蜜直接衝向會客室，一進門就直衝坐在桌旁的徐耀。
“你跟我走。”
我掃了一眼桌上的合同，只能祈求他們還沒簽。
徐耀自然是不願意走的。
“我這邊有事，你們來幹嘛。”
閨蜜的眼神瞬間變了，看向坐在主位的滿面笑容的精英男，一字一頓的說。
“我們不簽了。”
我像是受到了指令，抓起桌子上兩份合同，當場撕了個稀碎。
甚至還下意識把碎掉的紙張往嘴裏塞，被陸齊攔住。
“你們甚麼人！大半夜闖入我們公司，幾個小毛孩子，都給我出去！”
一旁的西裝男滿臉橫肉，說着就要過來推我們。
閨蜜急得眼眶都紅了，她看着徐耀。
“你信不信我，信我的話，跟我走。”
她被我澆了一頭的水，此時還未乾。
水漬順着她的秀髮往下淌，她的眼睛也溼漉漉的。
外人看來一定狼狽不堪。
我卻覺得她此刻無比動人。
我看到她勇敢的牽起徐耀的手，我知道爲了抵抗命運的這一刻，她有多努力。
終於，在她的攻勢面前，徐耀猶豫了。
“抱歉各位，合作的事，我還需要考慮一下。”
從洛西大樓裏出來，我和陸齊像是保鏢一般跟在倆人身後。
四個人一前一後走了許久，閨蜜和徐耀在公園的長椅上坐下來。
我知道他們需要時間聊一聊，便沒有去打擾。
後來我問，那晚到底說了甚麼才說服了徐耀。
閨蜜說：“我告訴他他的高度不止於此，如果現在賣給公司，得不償失。得到一些經濟上的滿足，遠不及自己將這項技術發揚光大。”
她是懂徐耀的。
徐耀的野心或許從這一晚就開始滋生，他辭去了便利店的工作，節衣縮食專心搞研究。
後來徐耀問她，是怎麼知道自己那天會去籤合同。
“你怎麼回答的？”
我忽閃着大眼睛好奇地問。
閨蜜說，“我說你老公告訴我的。”
“靠，你怎麼把我老公出賣了，他們萬一不好了怎麼辦？”
事實證明我想多了，陸齊不僅在市區內買了套房，還讓徐耀搬進來，照顧他的飲食起居。
這套房就在我家樓下，所以現在基本是陸齊承包我們四個人的飲食起居。
經歷洛西集團這檔子事後，我們四個決定考研。
雖然本科在市場上也能找到一份像樣的工作，一想到那晚格子間的燈火，我便有些發怵了。
我不想成爲那裏的一員。
閨蜜跟我想法一致，陸齊看我們如此同心，說自己不捨得兄弟和朋友，放棄了去國外深造的機會。
我說：“你爸真的不會揍你嗎，那可是TOP 10的學府啊。”
陸齊這傢伙長得好就算了，腦子還好，成績單好看到我自殘形愧。
陸齊一邊切菜一邊應付我。
“國內的學校也很好，現在國內的發展不比外面差。”
我努了努鼻子，話是沒錯，但是以我這個爛成績，好學校不在我考慮範圍之內。
閨蜜原本也是個學渣，如今卻鉚足了勁看書，比徐耀還要瘋狂。
徐耀偶爾還是要回學校實驗室做一些數據，本校的老師一直待他不錯，想留他在本校讀研，徐耀拒絕了。
閨蜜跟我說的時候我很不解，我說：“爲甚麼拒絕啊？”
閨蜜臉上一片緋紅。
“他說，他要跟我去同一所學校。”
靠，這倆人甚麼時候偷偷在一起的啊！怎麼還私定終生了。
我完全被矇在鼓裏。
我氣呼呼的去找陸齊吐槽，他笑着揉亂我額頭的碎髮。
“全世界大概救你沒看出來，這倆人，恨不得時刻黏在一起。”
好像真的沒注意，因爲我最近的注意力都在陸齊身上。
自從那天帶着他從別墅出來，我心裏的天秤毫不意外的傾向他。
想要不由自主的靠近，又不想被他發現。
如此彆扭和謹慎，好在沒有露餡。
“那你想考哪所學校啊？”
我趴在沙發上揚起臉看陸齊，我心裏有個答案呼之欲出。
然而陸齊只是淡淡的說。
“這不取決於我。”
心裏瞬間黯淡了幾分。
正惆悵時，手機突然蹦進來好幾條消息。
“我在翠湖公園，來見我最後一面。”
我心裏咯噔一下，姜維這傢伙不會要做傻事吧。
“如果不想我以後繼續糾纏你，就來見我，你我之間，需要做個了斷。”
我思考了幾秒後，穿衣下樓。
沒想到姜維會選擇當初告白的公園作爲地點。
當我獨自一人穿過沒甚麼人的公園，我看到滿臉胡茬的姜維渾身酒氣，坐在椅子上發呆。
我印象中的他一直是帥氣清爽的。
而此時，他看見我後，眼神都變得凌厲起來。
“你終於還是來了。”
我小聲嘀咕，“我怕你真的想不開。”
畢竟是閨蜜的到來才改變了這一切，如果說失戀令他如此痛苦，我大概有些責任。
“叫我來幹甚麼？”
姜維聞聲站了起來，他高大的身形在風裏搖擺，看起來脆弱不堪。
“阮妮，你不是說你最喜歡我麼，我們在一起那麼快樂，爲甚麼你突然像變了一個人！”
姜維的聲音陡然拔高，我下意識後退了幾步，跟他保持距離。
手裏的電話緊緊握着，我也沒想好打給誰，此時卻是我安全感的全部來源。
“你說這些有甚麼意義？”
湖水清涼，風一吹，帶着潮氣撲面而來。
我稍微冷靜了一點。
“阮妮，我不明白！我究竟做錯了甚麼！我們原本都好好的不是麼？怎樣你才願意回到我身邊。”
“我不願意。”
我心裏的聲音一樣篤定。
我知道這樣對姜維有些殘忍，他不知道未來會發生甚麼，而我知道他未來會傷害我。
所以當下的甜言蜜語都失去了重量。
爲甚麼要愛一個傷害我的人呢，雖然我也不太明白愛究竟是甚麼，但一定不是背叛、折磨、欺騙與無盡的索取。
眼前的姜維像是瘋了，狂笑幾聲後又恢復了那種猙獰。
“那我活着也沒甚麼意思，我就要死了，你說你愛我好不好，我死而無憾。”
一邊說話一邊朝着湖水走去。
他倒退着走，眼看就離湖面越來越近。
“哈哈哈哈，你個慫包。”
我也開始發笑，笑得有幾分癲狂。
“阮妮，你說甚麼？”
“我說你懦弱，慫包。連死都不怕，卻怕活着。你這樣做只能證明一點，我不愛你是對的，我不會愛這樣一個人。”
姜維的腳步滯住，表情也有些呆滯。
“失個戀就尋死覓活的，你真讓我瞧不起。”
說完我扭頭就走，走了幾步就看到小路上一個熟悉的身影佇立着，帶着有暖意的微笑。
“你怎麼來了？”
陸齊遞給我一個暖手寶，又摘下圍巾給我戴上。
“那傢伙叫我來的。”
姜維這狗男人，尋死是假，挑撥離間是真！還好我沒有上當。
“他還說甚麼了？”
陸齊的長腿跨上共享單車，示意我上車。
“他說你對他餘情未了，要證明給我看。”
“所以你看到了嗎？”
我緊了緊圍巾，一隻手搭在陸齊腰側。
“我不是來看他證明的，我是來接你的。”
我內心的高牆，在那一瞬全部崩塌。
所有的不安、疑惑，在陸齊簡簡單單的話語裏全部土崩瓦解。
我內心有一團火在燒，且快要釋放出來。
我不懂甚麼是最好的時機，眼下我只想問一個問題。
我說：“陸齊，你喜歡我嗎？”
車子猛地剎車，刺耳的輪胎聲響徹在黑夜裏。
陸齊背對着我，整個脊背都僵直了。
我狠狠拍了他一下。
“停下幹嘛啊，冷死了，快走。”
我看到他的耳朵已經泛紅，不清楚是不是凍的。
陸齊重新發動車子，然後有些靦腆的“嗯”了一聲。
“甚麼時候開始的啊？”
“大一。”
竟然那麼早，大一時的記憶已經模糊了許多，完全不記得我見過他。
“大一迎新生晚會，我負責舞臺道具，你是表演的演員。”
死去的回憶突然如潮湧般顯現。
“那天干冰機壞了，你們上臺前我打開，發現機器不受控制關不住...”
我想起來了，那次我們寢室上臺表演舞蹈，音樂剛開始乾冰機就冒出好多煙霧，室友們都嚇得沒有上場，只有我一個人上去跳了整場，尷尬的要死。
“然後我就看到你，穿着白裙子，像...像仙女。”
我扶額，闖進仙池的貞子還差不多，當時慌得頭髮都散掉了。
“一見鍾情？”
萬萬沒想到這種事能發生在自己身上。
“嗯，一見鍾情，後來聽說你跟姜維在一起了。”
我戀愛的事情在學校裏沸騰了好一陣，主要是姜維人氣高，搞得我多了好多情敵。
“你和姜維，是不是徹底結束了？”
我在後座點點頭，意識到他看不見時，噗嗤笑了一聲。
“你剛纔不是看見了麼，那都是我的真心話。”
車子緩緩停下，我這才發覺，已經到家樓下了。
“那阮妮，你可不可以喜歡我。”
陸齊站在離我二十公分的位置，我的心突然停跳一拍。
喜歡嗎？我問自己。
答案是肯定的。
他的真誠是肉眼可見的，他的愛意明晃晃卻又幹淨。
他所有的愛都有明確的方向，那就是我。
我踮起腳尖，在陸齊耳邊說出那兩個字。
“可以。”
在他的臉紅到爆炸之前，雙手環住他的脖頸，給了他一個最真切的擁抱。
後來陸齊說，那天晚上他一宿沒睡，看着窗外我們擁抱的位置，恨不得連同旁邊那棵樹一起保護起來，外人不得入內。
我笑他幼稚。
後來我開始努力，努力追上閨蜜，因爲我們決定一起去同一所學校讀研。
某一天，在熱搜上看到洛西集團爆雷的消息。
因果循環，無人能躲。
閨蜜聽到這個消息後還是激動得哭了。
上一世的所有委屈和不甘終於煙消雲散，而抱着他的徐耀，雖一無所知，卻依然感覺到心疼。
後來的後來，我們如願考上研究生，開始又一輪的校園生活。
未來到底甚麼樣子，我已經不好奇了。
因爲命運就在我腳下，我要怎麼走，我說的算！